第1173章 五色厲鬼
知情者不多，而楚遙正是其中之一。
倒不是說那些神器都是假的，神器本身是真實存在的，它的作用也的確是傳聞里所說的那些。
但是，幾乎是所有擁有神器的人，都瘋癲了。
風水師的精神力本身就比普通人強得多，畢竟天天都要和神鬼打交道，如果是膽小之人，早就被嚇得猝死了。
然而，就是這麼一群人，卻被一個物件逼瘋了。
就拿赫赫有名的五鬼旗來說，五鬼旗以玄、青、赤、黃、白，五色絲線編織而成，可以號令溺水而亡的玄鬼、弔死樑上的青鬼、活活燒死的赤鬼、深埋地下的黃鬼和死於利刃的白鬼。
而能被五鬼旗認主的，卻只有兩類人——至善之人或是至惡之人。
惡是很好被界定的，作姦犯科、殺人放火、偷竊搶劫都算得上惡。
但是，善該如何定義呢？
如果善意反而促使了壞事的發生，那還算不算善？
多大的善算是善，多小的善就又不算是善呢？
誰又能保證，自出生以來，一件壞事沒有做過呢？
人畢竟是有私慾的，有時為了自己利益，難免會產生惡念。
這就導致拿到五鬼旗的人，既想要利用它的特殊性，又想要讓他認主。
但無論做多少善事，都無法得到五鬼旗的認可，那麼，持有人的心性便會趨向於惡。
殺一個人，還不算至惡，殺十個，也達不到至惡……
久而久之，持有者便成了嗜殺成性的魔鬼，卻依舊離至惡還差一點兒。
曾有一位副將，在不經意間得到了五鬼旗，又知道了它的用法。
對普通人來說，殺人很難，但對久經沙場的副將來說，殺人如麻也不過是前一天必經之事。
他能感受得到，五鬼旗很認可他的力量。
因為，他將五鬼旗握在手裡的時候，能感受到它在顫動。
彷彿一個激動的人不由自主地發出叫喊，希望得到明主的賞識。
有了五鬼旗，他便能夠驅使五鬼四處征戰，他麾下的士兵會減少傷亡，甚至連軍糧、兵器、戰馬等問題都一併解決了。
他肆意地使用著五鬼旗，所到之處，戰無不勝。
而他的功績也傳到了皇帝的耳朵，加封和賞賜接連不斷地落在他的身上。
短短几個月，他已經從輔助將軍的副將，升為了大將軍，又加封了異姓王，還獲得了封地。
戰爭結束以後，大將軍王已經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雖然已是四十有五，但現在看起來反而要年輕得多。
然而，某一天夜裡，他突然聽到如泣如訴的聲音。
他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最後發現，正是自己掛在書房的五鬼旗。
旗子泛著幽然的冷光，旗柄冰涼如鐵，像是哭泣一般的顫動。
大將軍王吃了一驚，握住了旗子，細細詢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僕人粗手粗腳，弄傷了你？」
「非也。」
「那是沒有將你清洗乾淨，使得你傷心落淚？」
「非也。」
「那是為何呢？是擺放的方位不好，還是被風吹到了？難道是因為沒有漂亮的珠寶裝飾嗎？」
「皆非也。」旗子里的聲音很是纖細，「我帶著我，殺了很多敵國的士兵，讓我嘗到了威風凜凜的感覺。我很感激。」
話鋒一轉，它說道：「但是，您還不知道吧？五鬼旗中的五鬼，具備了五行之力。現在旗內全都是手持兵器的白鬼，我們這幾個青鬼被它們壓製得受不了啦，所以才發出悲鳴啊！」
「哦，還有這回事？」大將軍王奇道，「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金克木，白鬼一多，就像是有人拿刀不斷地砍我的旗杆，這怎麼能好受呢？」青鬼控訴道。
大將軍王點了點頭，認為它說得在理，又追問道：「那我要怎麼做呢？」
「這倒是不難，有兩個法子。第一個簡單，就是將旗子里的白鬼放出一些。」青鬼頓了一下，又說道，「只是這樣做，難免會大大減少旗子的威力。」
「斷然不可，那群蠻夷還對我國虎視眈眈呢。萬一又起了紛爭，五鬼旗的力量可是至關重要的啊！」大將軍王道。
「那隻剩第二個辦法。」青鬼無奈道。
大將軍王一皺眉，催促道：「快快說來。」
「這第二個法子，有些麻煩。需要王爺您去尋找起火的地方，然後趁那些人死前，用五鬼旗將他們收服。」青鬼回答道。
「啊？這怎麼行呢！」大將軍王大驚失色，這不是讓他去殺人嗎？
不過，他心中還有一個疑問，「你剛說旗子里的白鬼多，青鬼少，那不應該讓我去尋找上吊的人嗎？怎麼要找的是被燒死的赤鬼呢？」
「這個呀，白鬼克制青鬼，而赤鬼又克制白鬼。若要青鬼能與白鬼抗衡，至少得找到白鬼十倍以上的人數。」青鬼又解釋道，「反之，若找的是赤鬼，只用找十分之一的人數啦。」
大將軍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這些年旗子里收服的都是白鬼，數量成千上萬。
想要找到十倍數量的青鬼，還真有些難處。
但如果找的是被火燒死的赤鬼，只要找幾百就行了。
況且，火災一起，絕不可能只死一兩個人，都是按幾家幾戶來論，也省不少力。
只是，大將軍王心頭這一關，可不好過。
上吊的人，還能說他是心意已決，自己不想要這條性命。
但火燒之人，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他沒有去救那些人，反而看他們活活被燒死，就好像他親手殺了那群人一樣。
即便大將軍王殺了無數敵國將士，卻也都是為了忠君報國，從未想過要殺無辜之人。
五鬼旗跟在他身邊的時間長了，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蟲一般，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麼。
青鬼又勸說道：「王爺啊，那些被火燒死的人，皆有他們的命數。你不去尋他們，他們一樣也會被火燒死。相比之下，若是敵國打過來了，您禦敵不力，死亡的人不是更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