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生出血肉

「所以這就是你今天弄這出的目的？」

江川上望著站在面前、少年模樣的鶴丸國永，慢慢道，下一個定義。

「壞鶴。」

鶴丸國永噗嗤笑出了聲，金黃色的眼眸因為愉悅甚至半眯起來。

「嘛，就當主人是在誇我了，再來個凈化就更讓我開心了……」

「呵，你想多了。」江川上唇角扯了扯，淡淡道，「功過相抵，你還是先保持你的暗墮模樣吧。」

鶴丸國永臉上的微笑弧度不變，他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眼睫微彎，聲音帶著些許戲謔。

「那我是不是該慶幸主人沒把我丟出去？」

江川上靜靜看著他，忽然視線轉移落在不遠處的三日月宗近身上，不冷不熱道:

「三日月，你出現瑕疵了，還想變回來嗎？」

三日月宗近臉上的黑紋還沒下去，平日里端莊優雅的老爺爺如今早已因為暗墮而變得醜陋。

三日月宗近好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眸中的彎月開始不安的閃爍，不自覺地伸手觸上自己的臉頰。

他伸出的那隻手，也恰好是那隻白骨化的手。

骷髏與暗墮紋。

向來有光輝神性的三日月，此時的模樣既破碎又別有一番妖冶的黑暗性。

鶴丸國永見江川上的注意力被三日月宗近給吸引過去，嘴角微微一抿，原本上揚的弧度瞬間消失不見，臉上的笑容也稍稍收斂起來。

然而，他很快又調整好了情緒，向前邁出小半步，結結實實擋在江川上與三日月宗近之間，也擋住江川上看三日月宗近的視線。

在江川上微微露出不悅之前，鶴丸國永又迅速伸手抓住江川上的衣袖，跟個孩子似的輕輕搖晃，撒嬌般地道:

「哎？不嘛，主人。」

江川上靜靜看著他表演，小狐丸在旁邊無語的看著，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胸前的頭髮。

面對江川上的沉默，鶴丸國永眨了眨眼睛，也不嫌尷尬，繼續用楚楚可憐的表情仰頭望江川上，他的語氣也充滿了委屈和哀怨。

「鶴只是想給這枯燥乏味的生活帶來一些驚喜罷了，一成不變的話，不就跟死了一樣嗎？還好主人你來了呢……」

「是嗎？」江川上語氣不定的回視他，在鶴丸國永眼裡要生出一分喜悅時，突然把袖子給扯了回去，「那就乖一點，小心機也給我收回去。」

說完，江川上朝三日月宗近走去，抬手捏起他的下巴。

在一寸寸打量完三日月宗近后，他緩緩道:「好可憐的三日月，是要哭了嗎？」

因為湊的近，兩人的唇都要擦在一起。

三日月透著骨頭縫望去，看到的就是江川上充滿憐愛的玩味笑，動作突然僵住。

過會兒，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緩慢把左手放下，眼皮微抬。

「…並沒有，老人家只是意外自己不符合主人審美了，你看到不倒胃口嗎？」

江川上視線又在他臉上的黑紋轉一圈，突然輕笑:「這不是又叫回來了嗎？」

「……」

三日月宗近戰術性的往後退了退，小心翼翼避免他們兩個唇瓣真的擦上去。

江川上嘆了一下，鬆開捏著他的下巴:「既然叫我一聲主人，主人又怎麼會嫌棄你。」

話畢，江川上抬手握住三日月宗近的左手，順著胳膊往下摸，在摸到三日月宗近的白骨手后，執起放在兩人之間。

三日月宗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略長的睫毛輕顫，依舊沉默著，甚至想把自己的手給收回去。

江川上捏緊了點，才沒讓那硌人的骨頭從手心裡逃掉，眸子微彎，好笑的看著他。

「你期待已久的，怕什麼？難道不想恢復嗎？」

三日月宗近在這三問中幾近沉默，在看到江川上突然低頭吻向他的指背時，終於破功。

「不，別親，臟。」

三日月宗近慌忙阻攔道，可惜他自從手腕白骨軀體化后，他胳膊就沒有多大力氣，連劍刃都抽不出，於是直接不帶刀鞘了。

現在再被牢牢握住，根本收不回來。

就這樣，他目睹著那高貴傲慢的審神者俯身將唇落在他骯髒的白骨上，心臟忽然一滯，臉都感覺要熱起來。

手指明明早已沒有了感覺，就只是幾節骨頭……為什麼感覺就像是被燙了一樣了呢？

甚至蔓延到心口……

三日月宗近怔怔的想道，都有些疑惑。

江川上再抬起身時，看到的便是愣怔的三日月宗近，得逞的晃了晃三日月宗近的手。

不過他並沒有再繼續說些什麼，而是直接身體力行地選擇為三日月宗近傳輸靈力，直接凈化。

珍惜和愛重不是能讓人長出血肉嗎？那就試試看。

下一秒，三日月宗近就因為身體內突然暴漲的靈力而渾身哆嗦了一下，像是觸電一般，腦子都有些暈眩，含著月輪的眸子都神迷起來，臉頰染上緋紅。

接著，神奇的一幕在三日月宗近身上發生：

他臉上的黑紋可以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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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白骨手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新的皮膚組織，這些皮膚組織如同一層薄紗般迅速蔓延整個手掌，將原本猙獰的白骨包裹其中。

很快，他的手就再也不是白骨，反而和他另一隻手一樣，完整的覆蓋著軟肉，指節白皙又修長。

這雙手也異常漂亮，沒有握刀的薄繭，看上去細膩柔軟，宛如藝術品一般。

三日月宗近自己，則被那磅礴的靈力衝擊的靈魂都為之一震，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彷彿要飛起來似的。

他的雙腿都在發軟，腳下一軟就想栽倒在地，要不是江川上扶住他，這位最美之劍就要狼狽的和地面親密接觸了。

雖然現在的最美之劍也挺狼狽的，額頭上甚至生出一層細密的薄汗，縮在江川上懷裡不住的輕踹。

江川上知道這是他靈力的效果。他的靈力純凈、霸道、強悍，對於修復的暗墮付喪神來說，不亞於爽感的刺激。

雖然還有另一種溫和的辦法來修復暗墮付喪神，那就是入手。

但江川上嫌棄這個方法太慢了，還不如自己靈力來的快，也能構起更直接的聯繫，讓刀劍們從心底里依賴自己，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錯。

小狐丸不就是例子。

江川上斂眸，直接將還在暈乎乎的三日月宗近打橫抱起，看向身後的兩人。

「三日月的房間在哪？帶我過去。」

臉色不太好的鶴丸國永聞言，扯了扯嘴皮子，語氣酸酸道:

「主人還真是厚此薄彼啊，為什麼不雨露盡沾？」

看來他是不願意帶路了。

江川上不理他，直接看向沉浸梳毛的小狐丸，「小狐，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小狐丸自然也知道江川上在幹什麼，那是在凈化自己的弟弟，雖然沒有多少感情，但還是為他感到高興。

高興之餘就是酸酸的，為了打發心裡的不舒服，只能埋頭梳理自己的毛，儘力做一隻乖巧狐狸。

聽到江川上這樣命令的語氣，根本要不得這樣污衊，連忙委屈巴巴地應聲。

「我知道，小狐帶你去。」

江川上不著痕迹的點頭，這才垂眸看向懷中的三日月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