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警告

幾句話，不怒自威。

狐之助在旁邊嚇的更是不敢吭氣，生怕這位祖宗把本丸都給掀了。

作為惹怒江川上的導火索，燭台切光忠嘴唇緊閉成一條直線，在這凜然又壓抑的氣氛中，額頭都泛出一層薄薄的汗。

這位黑髮黑衣的高大暗墮付喪神此刻連形象都顧不上維護了，身上還圍著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圍裙，更覺得可笑。

垂在一側的手指開始無意識地絞弄圍裙，直到一滴汗浸入他的眼睛，他才恍惚覺察出自己的情緒明顯外露。

「這是何等的醜態啊……」

燭台切光忠緩緩開口，打破一室寂靜。

緊接著，他伸手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一絲不苟的將自己頭上的汗珠給擦乾淨后，才向江川上躬身道歉。

「對不起，沒有給您帶來很好的用餐體驗，是我的不對，下次會盡全力做出符合您口味的飯菜來。」

江川上淡淡瞥他一眼，又收回視線看向眾人，意味不明的開口。

「下次？還想要下次？我看你們並不想有下次，不是嗎？」

「……」

眾人頓時神色各異。

他們聽清這話里的暗示了。

話是對他們所有人說的，視線是朝他們一一掃視的。

也就是在說，審神者非常不滿他們這群暗墮付喪神今天的所有行為，包括昨晚的歡迎儀式與襲擊。

歡迎儀式明面上是歡迎，實際上是下馬威，新官上任還有三把火，審神者能不生氣？

——現在，就是在藉機教訓他們。

飯菜不合口味只是一點點發泄途徑，但更多的則是心理壓力，拿捏打壓的手段。

該說不說，這樣真的很有效果。

至少，他們不會再輕舉妄動了，想動手都得掂量一下分寸。

三日月宗近想清楚其中的道理，半眯起眼睛無聲笑了笑。

過會，他整理著頭上的金穗，在旁邊人石切丸的不贊同目光下，慢悠悠開口。

「並不是這樣，主人。我們很想有下次，下下次，一直到很久。」

「是嗎？」江川上挑眉，好笑的看著這個和事佬，非常不相信他的話，「這難道不是你一個人的想法？」

三日月宗近不惱，依舊心平氣和的望向江川上，嘴角含笑。

「當然。哪怕只是我一個人的想法，之後也會有更多和我一樣的，我這位老爺爺的目光非常長遠呢。」

江川上靜靜凝視他，施捨般啟唇鼓勵。

「那就保持你的長遠。」

說完，像是才想起來旁邊還站著一個付喪神后，又緩緩道:

「燭台切嗎？該回你位置上了。」

「是。」

燭台切光忠不著痕迹的垂了垂眼，直起身朝自己位置走去。

現在，除卻小狐丸，其他全部人都在場。

鶯丸撐著下巴，漫不經心掃視著小狐丸的位置，突然朗聲看向主位的江川上。

「審神者，我想問一下，小狐丸去哪了？」

似乎是怕江川上不知道小狐丸是誰，鶯丸又繼續補充。

「小狐丸是昨晚夜襲您的人，他全身白骨尖刺，意識不清醒。」

這句話，看似是關心，實則是試探，又再次把矛盾推了上去。

「他啊……」

江川上對此沒有生氣，反而慢條斯理地抬起眼眸看向說話者。

在看到這位茶色頭髮付喪神因為他的話語而正襟危坐時，眼尾輕垂幾許，略微滿意。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繼續說下去，而是把最後一個字拖的無比綿長，傲慢中帶著一絲絲慵懶。

放在這異樣的氣氛里無端都透出幾分撩人的誘惑，更何況他樣貌極美。

櫻丸腰板挺的更直了，直直看向高座上的那位「獨裁暴君」。

其他人也不慌承讓，儘管心下厭惡憎恨，但還是不受控制的被吸引目光。

男人，都是食色性也。

江川上又輕輕笑出聲，在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后才慢悠悠開口。

「他來了，你們可以自己問他。」

話落，換了一身同款藍衣依舊大敞胸膛的小狐丸走了進來。

在感覺眾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他略微歡快的步子都有些停滯。

小狐丸:咦？大家怎麼都這樣看我？

雖然有些懵，但不妨礙小狐丸聰明的腦瓜。

很快，他就從這目光中輕而易舉品出不對來，後知後覺的開始尷尬。

誰懂，他背負全村的希望去刺殺審神者，結果一招就被馴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現在他身上的白骨黑氣更是全都沒有了，真正成為審神者的刀劍……

可想而知，他這幫兄弟同僚們會怎麼在背地裡編排自己。

小狐丸想笑都笑不出來，只能臉上僵硬的擠出一個弧度，迅速向江川上打招呼。

「主人，小狐來了。」

江川上嘲弄的掃其他人一眼，隨即溫和的向小狐丸點頭。

「嗯，跟大家用餐吧。」

小狐丸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頭髮，乖乖點頭。然後迅速朝自己位置走去，腦袋上的那兩團頭髮都是耷拉的狀態。

就這樣，他在眾人注視下坐回了位置。

——這下，全部人終於完完整整到齊。

三日月宗近攏了攏袖子，率先移開打量的目光，把視線落在袖子里的白骨爪上，隔著那層布料虛虛望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會，他拿起筷子開始用餐。

其他人沉默著，有樣學樣也開始用餐。

只是，到達口中的食物到底有沒有滋味，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鶴丸國永覷了眼桌子上的飯菜，沒動，而是把手中一直捏著的小扇子給收起，看向身旁靜靜坐著的江川上。

安靜坐著的江川上氣質更沉穩了，所有的穠麗都沉澱下來，如同封藏的美酒一樣引人著迷沉醉。

鶴丸國永有想靠近的念頭，於是搬著椅子向江川上湊近。

直到兩個人的胳膊挨著胳膊，衣服的邊角互相摩擦，鶴丸國永才滿意的停下手，試探性的再次看向江川上。

江川上任由他靠近，在察覺他試探的看過來時，率先低頭和他對視上。

「你想幹什麼？」

鶴丸國永沒有迴避視線，反而歪頭靠向江川上的肩膀。

等做完這一切依舊沒看出江川上有什麼反應后，鶴丸國永無奈嘆氣。

「我想問一個問題……審神者好像一直不喜歡鶴，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不也不喜歡我。」

江川上散漫道，只覺得肩膀一沉，倒是沒把他的腦袋給推開。

狐之助敏銳察覺出氣氛有所緩和，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回肚子里。

正打算飛到江川上面前和他彙報一些事情，它就看見兩人親昵的靠在一起，旁若無人的進行談話。

半晌，它又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