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愛屋及烏
在聽到前半句話，三日月宗近嘴角的弧度都不帶有任何變化。
因為他覺得也丑，不是嗎？
正想眯起眼睛說些什麼，他就聽到後半句話，心跳突然亂了一下，有些意外。
新任審神者是有戀丑癖嗎？看著不像啊。
江川上就看到這位暗墮付喪神原本要眯起的眼睛微微睜大幾分，輕易就判斷出這個很會偽裝的付喪神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三日月宗近既然打造於十一世紀，就說明他閱歷十分豐厚，說句老油條都不為過。
你看他表露出溫和的神態是不是就覺得他很好接觸？實際上不然。
他該是最不好接觸的那一類，暗墮的原因也應該極為複雜。這樣一位付喪神，把所有冷漠、心機、算計、憎惡全部隱藏進深水裡，只會不動一點聲色。
能變露出一點點驚訝之色，也是他故意露出來的。
故意啊，又是一個小算盤。
江川上最煩的就是勾心鬥角，不是不喜歡，而是現在這些根本不夠看。
他心態早就放平了，自然討厭打擾。
於是他冷笑出聲，直接伸手捏住三日月宗近的下巴，將人臉往自己方向拉，簡單又粗暴。
被捏的三日月宗近果然沒有任何錶情變化，依舊含笑著看向江川上。
為了讓江川上拉的更輕鬆，他甚至腳步自然地往前走，身型都不帶晃的。
他還輕輕揚起下巴，方便自己跟江川上湊的更近，嘴裡溫潤的嘟囔。
「啊呀，老人家已經很老了，可經不起折騰，審神者請溫柔一點。」
「呵。」
江川上垂著眼打量他這張完美無缺的秀美面孔，指尖緩慢在他臉頰上摩挲，在三日月宗近耳邊輕喃。
「我可沒有戀丑癖，相反，我極愛奢麗華美。你這副樣子，剛剛好，不過是愛屋及烏。」
隨著氣息落在付喪神白玉的耳垂上、微涼手指的觸碰、油紙傘的下遮，被蹂躪的付喪神就被包裹進這分外曖昧的靠近中，他不由得就開始渾身戰慄。
想掙脫，又掙脫不開。
又或許，他不想掙開。
審神者說愛屋及烏，意思是他醜陋的白骨手也得到了偏愛？就因為剛好合審神者喜好？
三日月宗近眸中的彎月似有幾分明亮，又瞬間黯淡下來，用完好的手拉住江川上的胳膊。
「審神者，放了三日月吧，老人家受到的刺激夠大了……」
「是嗎？」
江川上意味不明道，輕瞥三日月宗近好看的眸子一眼。和他目光穩穩撞上后，唇邊笑意放大。
「那就換一個稱呼，不然你受到的刺激會更大。」
「…稱呼您的嗎？」
三日月宗近望著近距離的濃顏昳麗，一直平緩的聲音終於有了顫抖，喉嚨也幾近乾澀。
「您想要什麼稱呼？大將？主公？還是要叫你主人？」
眼中有月影的青年如此說道，雙眸都倒映著某人的面容。
也就在這時，他不得不承認鶯丸說的沒錯。
新任審神者真的極美，是不屬於此世間的姝色，眼底的淚痣都能勾人心弦。
他在這一刻，還真動了要把審神者給挽留下來的心思。
他們這群暗墮付喪神啊，要守著獨屬於他們的寶物，盡全力……把明月拉下泥潭。
想到此，三日月宗近溫柔的笑了笑，搶佔先機般說出話來。
「還是不要挑了，就主人吧。主人，三日月下巴疼。」
江川上輕撫他臉頰的手指微停，捏著下巴的力道自然減輕不少。
在緩緩打量三日月宗近面部表情的同時，江川上也沒錯過那絲惡意的流露，笑了。
「三日月是個乖孩子呢，有糖吃。」
說著，他掰著三日月宗近的臉向自己方向正正，他自己則低頭輕吻到三日月宗近唇邊。
一觸即分，毫不拖泥帶水。
之後更是鬆開鉗制三日月宗近下巴的手，把人利落推開。
被推開的三日月宗近還在愣怔，不設防的就被推開了。
他獃獃的站在那裡，依舊處於驚訝中。原本狹長的眸子因為這個吻而睜的頗為圓潤，蒼白的指骨都摸向自己唇邊。
他這是……真的被親了？
啊呀，他這個老人家可經受不起這麼大的刺激啊！
三日月宗近在心裡誹誹，面上很快就平靜下來，自然的放下手，被髮絲掩蓋的耳朵發紅旁人也看不到。
一直在旁觀的鶴丸國永卻意味不明的哼出聲。
他站在江川上身後，即使他們兩個人的動作在傘底下進行，但還是被他這個眼尖的給瞧了個一清二楚。
更何況，他們兩個這麼旁若無人的曖昧交談，想忽視都難。
就連一期一振都沒打算聽牆角，在狐之助的注目下，他帶著弟弟很快就走沒影了。
鶴丸國永沒走，他不像狐之助那樣避嫌離的遠遠的，反而又上前一步，繼續聽牆角。
然後他看到審神者低頭親吻三日月宗近。
那一瞬間，他都有種是自己被親吻的感覺，喉結不自然的滾動，莫名就覺得乾渴。
明明審神者在這之前就調戲過自己，現在又調戲三日月宗近……
還真是花心呢！
鶴丸國永又重重哼了一聲，冷冷看向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你這個自斂老爺爺的傢伙，也被俘獲了呢。」
三日月宗近聞言，抬眸靜靜看著他，臉上依舊是臨危不亂的笑容。
「鶴丸為什麼要說『也』，我都有點好奇呢。」
「你！」
鶴丸擲地有聲道，很快他就意識自己措辭有些不妥，連忙改口。
「呀嘞，夾槍帶棒這種，可不像三日月會說出口的話。」
江川上撐著傘好整以暇看著他們兩個鬥嘴，過了會把狐之助招來。
「夜已深，我要休息了。起居室在哪裡？」
狐之助點點頭，鬍鬚都跟著一顫一顫的。
「起居室在本丸的最中間，穿過這處庭院就是了。」
江川上點頭，隨意的命令:「那就帶我去。」
三日月宗近沒忽視江川上跟狐之助的對話，他側身向江川上行禮。
「主人，三日月想帶你去起居室。」
江川上可有可無的點頭，他本來就是想在本丸里睡的，不然他今晚就不會進本丸。
「那就去吧。」
三日月宗近便整理一下袖子的凌亂，很快就向起居室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