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看成績

謝雲策素日里最為自負，然而聽到那句話時，竟是無動於衷，依舊是一動不動。

謝懷胤深感驚異，不禁又道：「今日便要公布成績，你難道不感到好奇嗎？我們雲策意圖先將白鷺書院的才子們一一擊敗，再去童科班挑戰喬燁，你即將邁出成功的第一步。」

謝雲策聽聞此言，微微動彈了一下，他掀開被子，露出一對烏黑閃亮的大眼睛，有些躲閃地說：「哥哥，我有些緊張。」

謝懷胤不禁啞然失笑，打趣道：「你也會緊張？我還以為按照你的性格，今早應該興奮得迫不及待要去書院查看榜單呢。」

謝雲策不滿地撇了撇嘴，眼皮子連連眨動，卻未作聲，彷彿有些心虛。

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嘟囔：「哥哥，我今天不想和顧宛虞共乘一輛馬車。」

若是考試成績不佳，那個女人定會嘲笑他，謝雲策自尊心強，不願再次丟臉。

謝懷胤體貼地說：「那我讓四九去打探一下？」

「嗯。」謝雲策點了點頭。

謝懷胤出去交待了一番，待四九回來報告顧宛虞答應之後，他才回頭對謝雲策說：「好了，起床吧，我們去看榜單，雲策今天一定能取得驕人的成績。」

謝雲策這才懶洋洋地穿衣起床，但情緒依舊低落，宛如一朵蔫了的茄子，無力地垂頭喪氣。

「哥哥，你說我今天能排第幾？」

謝懷胤沉思片刻，說：「你上次位列第120名，但其中多數是其他書院的學子，白鷺北院八歲的學子實際上只有五十人。如今兩院聯考，我相信你必定能闖入前二十名，因為你進步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才二十名啊……」謝雲策失望地撇撇嘴，「我還想著能考取第一呢。」

這樣一個脆弱的他，如何能說出要擊敗四院之首的喬燁的豪言壯語……

謝懷胤遞過鞋子，安慰道：「若是第一名如此輕易就能得到，白鷺北院的學子們豈不都要絕望至極？你也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吧。」

謝雲策依舊興趣缺缺，穿上鞋子去洗漱，出門時手裡還拿著兩個哥哥給的肉包子，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登上新車。

謝懷胤坐在車廂里，試探性地問：「雲策，你是否因為前日的事，受到了母親的打擊？」

弟弟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顯然是睡眠不足。

謝雲策沮喪地撇著嘴，說：「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我敗下陣來，總是無法奪冠。哥哥，你是不是在騙我，我不過是個普通人，並非什麼天縱奇才，對吧？」

謝懷胤心中一陣酸楚，忍不住想要透露實情……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謝懷胤說：「你看了成績就知道了，無人能擁有你這樣驚人的學習力和進步速度，所有的學子們都會對你嫉妒得發狂。」

「真的嗎？」謝雲策依舊是一副沮喪挫敗的模樣，顯得不太相信。

抵達白鷺書院時，顧宛虞並未下車，也沒有與他們交談。

謝懷胤牽著滿臉彆扭的謝雲策下車查看成績，那個小傢伙顯得異常抗拒，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當下車之際，謝雲策的腳步忽地停頓，彷彿被無形的手瞬間定住。他的腦海中，一道靈光如同流星劃破夜空，迅猛閃現。

謝懷胤試圖拉他前行，卻遭遇了意外的阻力，不禁疑惑地詢問：「雲策，發生了何事？」

謝雲策的雙眸突然綻放出璀璨的光芒，那深邃如夜的黑色眼眸中，再次閃爍著機智的光彩。他興奮地吶喊：「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終於知曉她為何能預料我的行徑！」

謝懷胤一時愣住，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謝雲策興奮地跳下車廂，雙手揮舞，彷彿在空中描繪著心中的領悟：「因為我的行為模式太過刻板，一旦出現與日常行為相悖的跡象，便容易被他人察覺。就像我習慣性地總是第一個下車，以及我對考試自信滿滿的姿態，這些都是習慣性的規律。正因如此，你們才能輕易洞悉我的策略，預測我的動向！」

謝懷胤驚訝之餘，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他讚揚道：「沒錯，正是這樣。我早就說過，雲策是智慧之光，這麼快就能洞察真相。」

謝雲策自豪地挺起胸膛，彷彿一隻剛剛振翅欲飛的雛鷹，他自信心膨脹地宣稱：「我不僅聰明絕頂，還能舉一反三。通過觀察一個人的日常行為模式，一旦發現異常，便能洞察其內心的變化，從而做好防備。哼，今後我要細緻觀察顧宛虞，找到她的破綻，給她一個措手不及！」

謝懷胤的笑容漸漸收斂，轉為苦笑：「唉……夫人是在幫你開啟智慧之門，你卻只想把這一招用在她身上？」

謝雲策心情大好，連哥哥為顧宛虞辯護的聲音都不再讓他感到不悅，他寬容地揮了揮手：「好吧好吧，那就不用在她身上。我要去仔細觀察別人的反常行為！」

謝懷胤有些錯愕，謝雲策卻已經重拾活力，他一把抓住謝懷胤的手，興奮地向前奔跑，穿過人群，直奔成績公布的地點。

另一邊，馬車中的顧宛虞輕輕掀開窗帘，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微笑著自語：「這孩子的心情變化，真是比六月的天氣還要快。」

襄苧問道：「那麼夫人，今後還需要準備兩輛馬車嗎？」

顧宛虞輕輕地回答：「當然不必。今天把他們送回府後，就告訴柳管家，將那輛馬車妥善存放，我們繼續秉持勤儉節約的家風。」

「遵命。」

謝雲策在人群中奔跑時，還不忘向謝懷胤分析自己的見解：「那個人我見過，他每次查看榜單后都是沮喪地低頭，這次他卻神情愉悅，肯定是因為考試成績優異！」

「還有那個人，他以往總是步履緩慢，如今卻匆忙趕路，顯然是因為成績尚未揭曉！」

「還有那個，他平時膽小如鼠，今天卻敢於闖入夫子院，肯定是有所憑藉，必定榜上有名！」

謝懷胤雖然一時反應不過來，但很快便回過神來，誇獎道：「雲策，你學得真快。沒錯，正如你所說，只要多加留心他人，便能及時發現他人的異常，這便是所謂的洞察人心。」

謝雲策興奮地跳躍著，一路得意洋洋：「那是當然，我乃世間最聰慧之人，洞察一切，無所不知！」

謝懷胤滿意地笑了，弟弟失去的自信重新歸來，這樣的他，看起來更加令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