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農村趕集賣衣服

第二天一早，柳風梅和張姨早早就等在家裡，這個時候劉文新已經上班去了，看到兄弟倆人來了后，柳姐就招呼說：「我知道要捎東西，特意從鄰居家又借了一輛自行車，江川你騎這一輛。」張姨說：「在外面機靈點，注意安全，待會我就回家了。」三人應答著就騎著自行車向服裝廠出發。到了服裝廠，到倉庫保管員取出男女裝各三百件，柳風梅用麻袋捎了男女裝各25套，江川捎了男女裝125套，江海捎了男女裝125套。出了廠門，來到附近一家早點鋪子，三人坐下，王江海說：「今天我們的目的地是李庄集市，男女裝一套8塊，賣完收工，到地方大家照著我的方法賣。三人匆匆吃完早點就往李庄趕路。李庄公社離縣城有十五公里，路又不好走，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集市。

1978年正處於改革開放的前夜，市場開始繁榮起來。趕集的人們從四面八方紛紛趕來，攤位上擺滿了各種貨物，琳琅滿目。蔬果的香氣、小吃的熱氣和人們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充滿生機的畫面。集市中央，農民們帶來了新鮮的蔬菜和水果，它們鮮艷的顏色和誘人的香氣吸引著顧客們的目光。賣家們大聲吆喝著，自豪地展示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顧客們則仔細挑選著，與賣家討價還價，整個市場充滿了活躍的氛圍。除了農產品，集市上還有各式各樣的手工藝品和生活用品。鐵匠鋪里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木匠們展示著精美的木製品，裁縫們忙碌地裁剪布料。孩子們在人群中嬉戲玩耍，手拿糖葫蘆或者小玩具，臉上洋溢著快樂。人們在這個集市上交流著生活的點滴，分享著彼此的故事和喜悅。這個秋天的李庄集市，不僅是一個買賣物品的地方，更是一個充滿人情味的社交場所，展現出了鄉村生活的繁榮與活力。王江海他們找了一個空地，王江川找來兩根木杆，柳風梅買了一根麻繩，兩根木杆插進土裡，麻繩系在兩頭，搭了個簡易的衣架。王江海又到附近的商店買了紙筆和二十個衣服撐子，找了幾個紙箱，拆開作為底板，紅紙貼在表面，然後拿出衣服撐子，掏出男式和女式衣服掛在繩子上。又寫了幾副廣告，「清倉大甩賣，男女衣服一套8元。"王江海拉著柳風梅走到沒人的地方，讓她換上一身列寧裝，然後站到衣服攤子前。人靠衣裳馬靠鞍，柳姐本來就是個大美女，這麼一打扮，簡直和時裝模特一樣！江海站在攤子前，不停地大聲吆喝：「走過路過別錯過！衣服大甩賣啦！」不一會兒，就圍過來一大群人，有問價的，有看衣服的，吵吵鬧鬧好不熱鬧！有的人說：「這衣服面料不錯，瓷實！」有的說：「價格實在，比供銷社裡買的便宜。」有人說：「這是花達呢！」人是羊心，有了第一個買的，就有第二個，三個人分工明確，柳風梅找尺碼，王江川遞衣服收布票，王江海收錢收布票，大家忙的不亦樂乎，不到中午衣服就賣完了。

正要收攤，突然幾個穿制服的人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警察，只見不遠處有一個尖嘴猴腮賊頭賊腦的人，向這裡東張西望。王江海心想，一定是這個人在挑事，好在有準備，你有你的千條計，我有我的過牆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柳風梅頓時慌張起來，王江川也不例外。王江海給倆人使了個眼色，向幾人迎了上去，走在最前面的人，穿著一身工商服，頭髮油光發亮，挺著個大肚子，四十左右，大概是這幾人的頭，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呵斥道：「誰讓你們在這裡擺攤，你們這是投機倒把，先抓起來，送到派出所。」後面的警察就要掏手銬，王江海說：「抓人是要講證據的，我們是合法經銷。」說著掏出工作證，王江川也慌忙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工商所的人一看工作證，知道是真的，瞪了一下遠處那個偷看的人，然後又說：「怎麼不上稅？」王江海說：「你們也沒來收啊。」那個領頭的喊：「過來收一下稅，三塊！」王江海掏出了三塊錢，遞了過去。這一幫人，來得快，走得也快。旁邊有個裁縫說：「收三塊錢的稅，太重了，還要不要人活。平頭百姓的日子真不好過。」不少做買賣的人也隨聲附和著。賣完后，王江海一邊收拾，一邊說：「幸虧沒要柳姐的工作證，今天回去辦一個，以防萬一。」

陽光明媚，秋風拂面，王江海、王江川和柳風梅三人心情愉悅地騎著自行車，一路上哼著歡快的小曲兒，向著熱鬧的城市邁進。他們三個都是來自農村的年輕人，懷揣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嚮往。這次趕集賣衣服的經歷太美了。一路騎行，沿途瓜果飄香，風景如畫，但他們無心欣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努力掙錢！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因為他們知道，這筆錢不僅可以改善自己及家人的生活條件，更重要的是能夠讓他們實現夢想。這種通過辛勤勞動獲得報酬的成就感無法言喻，掙錢的感覺真是太棒啦！此刻，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成功的曙光就在前方等待著自己去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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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裡，先雇了一輛人力車然後又到了服裝廠，找到保管員老梁頭。老梁頭今年六十多歲，滿頭的白髮，臉上滿是橫七豎八的皺紋，一口滿嘴的大黃牙。王江海從衣服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門遞給老梁頭，老梁頭眉開眼笑，連連說，這怎麼好意思，卻伸手接過來裝進了衣兜。王江海說：「麻煩梁大爺再給我們提七百套衣服，男女裝各三百五十套。」把衣服裝上人力車，三人推著自行車，不一會兒就到了柳姐的家裡。家裡沒人，看來張姨大概回村了。柳姐打開門，把車子拉進來，然後他們把衣服搬下來，搬到耳房裡，碼放整齊，給車夫三塊錢，車夫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裝好錢高興地說：「再要用車拉貨，在老地方找我。」喝了水，休息了一會，王江海就招呼兩人，從麻袋裡倒出錢，嘩啦啦地，鋪了一地，有面值十元的，有五元的，兩元的，一元的，還有五分、二分、一分的鋼鏰，三人分別開始清點今天的戰果。大約過了半小時才清點完。除去上稅，雇車花去三元，吃飯，買東西，一共是元，再除去本金2100元，今天凈收入300元，王江海拿出100元遞給柳姐說：「這些錢你先拿著，這幾天買菜做飯就辛苦你了，賣完后我們再算賬。」柳姐想推辭，王江海說：「姐，這錢你應該收上。你也很辛苦，還要給我們做飯。」柳姐高興地接了過去，一百元，丈夫一個月也掙不上這麼多，有錢的感覺真好。然後清點布票。柳姐說：「江川、江海你們先休息，中午就在家裡吃飯。今天你們就住在我家裡，不用再住旅館。」兄弟倆人應了聲：「好的，姐。」旅館里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拿的，房費昨晚就結清了。不大會兒劉文新也回來了，栁姐飯也做好了，大家坐在一起開始吃飯。劉文新問大家：「今天衣服賣的咋樣？」柳姐興奮地說：「全賣完了，江海還給我分了100塊錢呢！」劉文新一臉的驚愕，栁姐又說，：「江海說，未來會賺的更多。」飯吃完，江海說：「姐，我們隨便出去轉轉。」栁姐說：「好吧，你們去。我把屋子拾掇一下，你們回來住。」兄弟倆一出去，劉文新就問妻子：「你們真的全賣出去了。」栁姐就把他們怎麼賣得，又詳細地講了一遍，還講了工商所和警察的事。劉文新說：「沒想到江海這麼有本事，你就跟著好好乾。」栁姐揚揚手中的錢得意地說：「我今天一天掙的錢比你一個月的工資還多。」劉文新笑著誇獎說：「還是我的老婆大人有本事！」

再說兄弟兩個來到大街上，江川問江海：「我們這是到哪裡去？」江海說：「到廢品回收站去碰碰運氣。」

來到廢品收購站，看廢品的老頭，正在矮小黝黑的房屋裡睡覺，屋子裡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王江海到屋裡喊醒了大爺，遞過一包煙戲精上腦說：「我們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買點回去湊合著先用等家裡有錢了再買新的。」大爺拿著煙，說：「你們隨便挑，不要把東西拉亂了。」院子里堆滿了各種雜物，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很多東西已經不能用了，兄弟倆左瞧瞧，右看看，也沒發現什麼。正走著，王江海突然發現了一個黑乎乎的香爐，這個香爐有三隻足，外面還有綠色的銅銹，沒有爐蓋。王江海拿在手中，直覺感到這是一件古物，但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東西，就拿在了手中。又轉了一會，覺得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轉身往回走，一不小心踢起了腳底的一件東西，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方硯台。硯台黑乎乎的，感覺是用石頭做的，交給哥哥拿著，來到老頭的屋子裡，老頭吸著煙，腳下有一個盆子，裡邊裝著很多的銅錢，王江海又說：「大爺，我可以挑幾枚銅錢嗎？您放心我花錢買。」大爺說：「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你隨便挑。」王江海就低下身子挑了起來，一會兒，便直起身子，拿著八枚銅錢說：「好了,大爺，你看這些東西總共需要多少錢。」大爺說「你買這個香爐去做什麼？」王江海就說：「我奶奶信佛，上香用的是碗，這個拿回去上香佛祖也高興。再看看這硯台，我拿回去正好練毛筆字。這幾個銅錢正好給我妹妹栽幾個鍵子」」大爺說：「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有心人。你給我十塊錢都拿走吧。」江川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江海，滿嘴跑火車，謊話張口就來。

江海遞給老頭十塊錢，就和江川出了收購站。江川不解地問：「江海，你買這些沒用的垃圾做啥。」江海說：「山人自有妙用，回去你就知道了。哥，走供銷社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買輛自行車。天天借車子總不是個事。」來到供銷社確實有自行車，只有18型的「永久」自行車。可是要自行車票，沒票人家根本就不理你。江海看著二八大杠，所謂的二八大杠就是前後車輪28英寸，外加車子上方有一根鋼樑，正好構成兩個八一根大杠。這個時候的自行車高大，耐用，車圈是錳鋼，輻條是加粗的。適合載重眼前一亮，接著又想起一個無奈的現實，沒有自行車票。這個時候買啥都得有票，買手錶要票，買縫紉機要票，買收音機要票。這自行車、手錶、縫紉機和收音機，是這個時候，最緊俏的商品，合起來稱「三轉一響」。誰家要有這些東西，多麼漂亮的姑娘都能找的到。七十年代誰家有一輛自行車，那是讓人人都羨慕的一件事，就像後來2000年以後誰家擁有一輛小轎車一樣。哥倆站在那干著急沒辦法。就在這時，有一個中年人，幹部打扮，上前問正在閑聊的售貨員，」這輛「永久」多少錢？"售貨員不屑地說：「你有介紹信嗎？」中年人趕忙說：「有，有。」售票員又問：」你有自行車票嗎？」「中年人又說：」「我有，我有。」售貨員說：「一輛一百六十元。」中年人站在那有點尷尬，王江海猜到中年人大概是錢不夠，於是上前悄悄地把中年人拉了出來，說：「叔叔，我給你二百元，你把車子賣給我，你然後再去開介紹信，找自行車票，多出來的四十元，也能幹不少事呢。」中年人想了想說：「好吧。」江海遞給貳佰元錢，等在門外。一會兒中年人推著自行車出來了，江海接過自行車說了聲「謝謝！」就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中年人露出肉痛和不舍的感情。

江海他們騎著新自行車回來，大家都很高興，大家圍著新自行車看。江海說：「明天柳姐騎新的，我和哥哥就騎舊的。」王江海又說：「明天，我想採用有獎銷售的辦法。關鍵是交通工具，另外購買獎品手錶、收音機還得有票，現在先不說，等劉大哥回來我們再做決定。大家先休息，晚上我們再聊。」說完大家就各自休息去了，江海、江川住在耳房，炕上鋪著嶄新的被褥，顯得很溫馨。哥倆很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