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蘇市要開服裝店

再說，那天文新他們和江海告別以後，就來到位於姑蘇區中心的觀前街，這裡是七十年代蘇州最繁華的商業街之一。因為在玄妙觀前，所以叫觀前街。它和南京的夫子廟，上海的城隍廟，北京的天橋一樣，享有盛名。這條街歷史悠久，是蘇市的商業中心和旅遊勝地。那雨薇和蘇碧君、薛紫菱三個女孩，一邊來來回回在街道上尋找出租房源，賣房信息，一邊議論著街道兩旁矗立著的玄妙觀、拙政園、三清殿、觀前街宮巷等許多具有江南特色的古建築。

幾個人走的精疲力竭，眼冒金星、又渴又餓，只好坐在街邊的茶攤上，喝茶解渴。攤主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看著眼前幾個年輕人，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哎，老了，我要是再年輕幾歲，也不至於像這樣棲惶。」那雨薇聽到老人的嘆息，關切地問老人：「老爺爺，看你這麼精神，活個百歲沒有一點問題，有什麼棲惶的？」老人說：「人生自古七十稀，我現在老了，老伴走的早，無兒無女，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晚上脫下鞋子上床，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機會穿。這不，你們看，這一院的房子就住著我一個人，你說棲惶不棲惶。」薛紫菱好奇地問：「爺爺，你為何不租出去？」老人說：「我先前也有這樣的想法，後來有幾個故人勸我，乾脆把房子賣了，拿上錢去享受生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誰買我的房子就得為我養老送終，入土為安。來了不少人，出不上價錢，更不要說養老送終了，世道不公，人心不古啊！」

那雨薇問：「爺爺，你這房子賣多少錢？」老人岔開話題說：「你看我這個房子，臨街的鋪子是三間的兩層樓房，全是用石頭砌成的，後面院子也是三間，我只留一間房，寄託我這副臭皮囊。院子里還有一間廚房。哎，我只要三萬塊錢，你們說公不公平？」文新笑著說：「爺爺，能不能再少一點。」老頭果斷地說：「我說話，一個唾沫一個釘，從來都沒有更改這一說。」說完話，老頭進去提開水去了。

四個人，坐在一起商量，價錢也不是太高，關鍵是要給老頭養老送終。最後那雨薇決定，答應老頭的條件，把這房子買下來，這可是觀前街啊，寸土寸金，以後想買都沒有。老頭出來后，文新說：「爺爺，我答應你的條件，三萬塊錢我們買了，我們幾個人為您老養老送終。」老頭高興地說：「好。」文新說：「大爺我們先簽一個購房合同。錢分兩次給清，今天先付一半，六天後辦理房屋過戶手續的時候支付另一半。」老頭到外面列印了一份賣房合同，那雨薇和老頭簽了字摁了手印。老頭笑著說：「現在你們至少擁有這房子一半產權，你們要做生意，我就把房子交給你們去打理。」老頭把鑰匙交給文新，文新把鑰匙遞給薛紫菱。

老人無兒無女，不存在財產分割，以後過戶基本沒啥阻力。文新邀請老人和他們一起，在旁邊的小吃店吃了飯。老人說：「自己過去就是一個老裁縫，專門定做旗袍。現在穿旗袍的人少了，前一段時間才關了門。」大家都說著老人愛聽的話，那雨薇說：「爺爺，以後我們就成了一家人。」指著大家，一一介紹，「他叫劉文新，這個個子高一點的姑娘叫薛紫菱，個子低一點的叫蘇碧君，我叫那雨薇。」老頭高興地一一點頭，然後說：「老朽姓蔡，大家都叫我裁縫，以後你們也可以叫我裁縫。」大家說，我們咋能這樣叫您，以後我們都叫您蔡爺爺。老頭連聲說：「好，好！」

吃過飯，大家先來到後院的兩間房，打量了一番。東邊的房間有些小，雨薇建議，買兩張高低床，可以住四個人，屋子裡可以放一張書桌，再放一個梳妝台，一個衣櫃。中間比較大的房間，放兩張高低床，一組沙發，一張書桌，再放一個餐桌，一個衣櫃。空間雖然有些小，但是只能這樣，一切以實用為原則。

來到前面的商鋪，一樓三間可以全部商用，賣衣服，二樓三間房，面積和一樓一樣，靠西的兩間賣衣服，另外的隔間住人，看店鋪。

商議完畢以後，大家開始去置辦傢具，鋪蓋，日用品。忙了一下午，總算是把東西置辦齊了，都鬆了一口氣。

晚上，幾個女孩簡單做了幾碗陽春麵，那雨薇到西邊的屋子叫蔡爺爺來吃飯。吃過飯，文新到旁邊的飯館里買了沈萬三豬蹄，還有鴨腸、桂花糖藕、太倉肉鬆、酒釀圓子、油氽糰子。順帶買了一瓶洋河白酒，兩瓶紅酒。回到後院，酒、菜擺放停當，文新請來蔡爺爺喝酒。大家斟滿了酒，文新和大家一起敬蔡爺爺，祝他壽比南山，福如東海。那雨薇又舉起酒杯，祝賀蔡爺爺心想事成，頤養天年。薛紫菱、蘇碧君也端起酒杯，預祝我們的服裝店，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連喝帶敬，酒場氣氛十分熱烈。蔡爺爺最後說：「有了你們，我老頭子有了指望。我要敬大家一杯酒，以後要麻煩大家了，請大家多多諒解。明天我就開始雲遊四方，看看老友，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啥時候回來不一定，你們好好做生意，照顧好這個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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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喝著酒，吃著菜。薛紫菱說：「沒想到，我能住在姑蘇城，還和大家一起在這裡喝酒，前三天做夢都夢不到。」蘇碧君笑著說：「還是我們的命好，遇到了貴人，現在有好多的回城知青，找不到工作，我們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一切。」那雨薇也笑著說：「那為了我們大家，且行且珍惜，乾杯！」大家都舉起酒杯。這時，遠處的鐘聲響了起來。那雨薇說：「那是寒山寺的鐘聲，酒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吃完了，大家該休息了。」說完，大家收拾完狼藉的杯盤，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回到房間睡下后，薛紫菱說：「那姐，我覺得，服裝店開在這裡地方小，賣不了多少衣服。」蘇碧君也說：「我們明天必須找一個比較大的地方，租下來開店。」薛紫菱又說：「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房源，乾脆到人民商場、東海百貨商店或者是東吳商場租櫃檯賣服裝。」那雨薇高興地說：「小薛，你這個主意實在是高，明天我們跟文新哥商量。」

第二天，吃過早飯以後，那雨薇把昨晚薛紫菱、蘇碧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文新完全表示贊成。他說：「我和蘇碧君一組，那雨薇、薛紫菱一組，我們先盡量租房子，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房源。我們再到商場去租櫃檯。」說罷，大家分別出發了。兩組人走遍了觀前街、石路、平江路的大街小巷。甚至連幹將路、十全街、中街路等街道，都轉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房源。

中午回到院子里，大家碰頭后，一致決定吃過午飯，就到商場租櫃檯。文新覺得在人民商場或東海百貨商店租櫃檯位置最佳。午飯後文新和蘇碧君去人民商場，那雨薇和薛紫菱到東海百貨商店。

來到人民商場，商場里人流如織，各種商品，包括服裝、家居用品、電器擺放的琳琅滿目。來到二樓，蘇碧君看到有一組櫃檯前，正有人往外搬東西。上前一問，得知是粵省一家服裝廠，在人民商場租賃的三組櫃檯即將到期，他們願意以優惠的價格轉讓櫃檯。蘇碧君叫來了文新，最終以一年五百的價格，簽了三年的合同，簽完字，交了一千五百元，成為「春雲」服裝店的櫃檯。

文新辦理完這裡的一切手續，帶著蘇碧君一起來到東海百貨商店。商店裡擺放著姑蘇的特色美食，如蘇式月餅、糕點、糖果，還有服裝、家居用品、電器等各類商品。購物的顧客川流不息，薛紫菱和那雨薇正在百貨商店裡，站在一個人流量大的位置前，和一個人在商談租金。最終，以一年五百六十元的價格，租下了四組櫃檯，簽了五年的合同，文新數了兩千八百元交給了那個負責人。四個人站在櫃檯前，簡單商量了一下，有薛紫菱負責東海百貨商店「春雲」牌服裝的銷售，蘇碧君負責人民商場「春雲」牌服裝的銷售，文新觀前街服裝店的銷售。看了櫃檯所處的位置，大家都覺得人氣很旺，幾人都很有成就感。那雨薇對文新說：「下一步的工作，一是招人，二是進貨。」

文新說：「我現在就去給柳風梅打個電話，問一問蝙蝠衫、喇叭褲生產的情況。」那雨薇她們計劃招收幾個人合理，算來算去，得招四個人，文新那需要兩個人，兩個商場各招一人。文新很快地就回來了，告訴大家，服裝廠已經生產了不少服裝，只等發貨。

四個人回到了駐地，文新忙著寫招聘啟事，三個女人在苦思冥想如何寫海報。俗話說：一個臭皮匠，沒有好鞋樣：兩個臭皮匠，彼此有商量;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不愧是知識青年，想出來的廣告詞真還不錯：時尚蝙蝠衫，演繹個性風采。獨特蝙蝠袖，盡顯時尚魅力。蝙蝠衫，讓你在人群中獨樹一幟。潮流喇叭褲，引領時尚新潮流。復古喇叭褲，詮釋經典與時尚。喇叭褲，讓你的步伐更有節奏感。文新看了連連稱讚，編得好，貨來了就貼出去。三個人都有些小小的得意。文新對大家說：「我去貼招聘啟事，然後去打電話，讓服裝廠明天就把貨送過來。江海去杭城，這裡也沒有電話，所以，一直都沒打電話，我覺的，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讓服裝廠把衣服一起送過去。」那雨薇疑問地說：「關鍵是不知道送貨的地方。你問一下柳姐，可能江海給他們打過電話，一問就知道了。」文新出門去貼廣告、打電話去了。

過了一會文新回來了，告訴大家，明天中午貨就到了，先給我們送衣服褲子各五萬件，給杭城也運送同樣的數量，後天江海他們就來我們這裡。江海他們在杭城西子湖畔，買了一棟小別墅，又租了一家三百多平米的兩層樓正在裝修，過兩天也能營業。大家一陣歡呼，以後去杭城有住的地方了。

文新告訴大家，待會有人會來應聘，你們當好考官，我們這裡不管吃住，每月一百，外加提成。蘇碧君、薛紫菱作為店長，你們每月兩百，管吃管住。兩個人很是激動，一天都沒有正式工作，這就成了店長，太魔幻了。又吩咐兩個店長，招聘結束以後，馬上去定製「春雲」服裝店的工作服，店裡報銷。文新拿出貳佰元錢交給薛紫菱，待會你們就去找一家裁縫店，做六套衣服，買上六雙皮鞋，開發票報銷。我還有事情需要馬上去做，說完文新就出去了。

文新帶的糧票沒有了，按照江海說的他必須找到黑市，不管是糧食，還是票證，必須買些回來，不然的話，大家今晚就要餓肚子了。出去以後就怪自己，為啥不先問一下蔡爺爺哪裡有黑市。文新信步向前走，黑市大多活躍在傍晚，由於現在經濟困難、物資短缺、政府限制或控制、導致正常市場供應無法滿足人們的需求，從而促使黑市的形成。

黑市上的交易包括各種商品，如食品、藥品、燃料、奢侈品或限制供應的物品。這些交易是非法的。它破壞了正常的市場秩序和經濟規律，對合法的商業活動造成負面影響。黑市交易導致商品質量無法保證，消費者可能會受到欺騙或購買到假冒偽劣產品。所以，現在買賣都是違法的，一定要十分謹慎。文新走到一個狹小的巷子，看見裡面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距離，開始看到地上有擺攤的，裡面賣的東西真不少，有自行車、電視機、手錶、還有不少副食品，最多的是糧食。正要往前走，覺得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掉過頭一看，是一個把帽檐拉下來，遮住半邊臉的人，低聲問：「你要票嗎？」文新說：「要，我先買點肉。」那人悄悄說：「我在出口的地方等你！你原路返回，就能發現我。」文新花了五塊錢買了七斤肉，迅速原路返回。來到大街上，那個人就出現在文新面前。湊近說：「我這裡有四百斤當地糧票，一斤一毛五分錢賣給你。」文新說：「一毛。」「一毛四。」「我最多出一毛二。」「一毛三。」文新說：「成交！」文新掏出五十二元，買了下來。交易完成後兩人迅速離開。

回到家裡，大家都不在，文新點火做飯，剛做好米飯，那雨薇三個人就進來了。大家笑著說，沒想到文新哥還會做飯。那雨薇接過文新手裡的菜刀，開始忙活起來。

文新來到蔡爺爺的房門前，門上已經上鎖，大概蔡爺爺雲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