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難分難捨骨肉情

當晚，江海就睡在文新家，第二天早早吃過柳姐做的早餐，文新到服裝廠去上班，江海、柳姐一起到了服裝店。

到了服裝店，店門大開，張姐、李姐早就到了，江川正吃著早點。江海說：「今天店裡的一切，應該步入正常，柳姐負責店裡的日常工作，大家各司其職。這批服裝大概能賣半個月。我是個學生，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我要回去參加考試，就辛苦大家了。」大家答應著，你放心回去，這裡有我們。江海又對大家說：「服裝店防火是第一位的大事，大家千萬要小心，尤其是電爐子，盡量不要使用。用的時候，一定要有人在旁邊，發生短路，先切斷電源，萬一著火，切斷電源后，再用水滅火。千萬要記住。」大家說:"我們都記住了。"柳姐說：「江海你先等等，我回家去把給風荷買的衣服拿來。你們買的衣服放在了哪裡？」江海一聽，馬上想起了他們買的東西還在柳姐家裡，就說：「在你家，我倆一起去取。」一路上江海又對柳姐說：「曲姐是個老實人，她沒來錢的路子，你先給她預支一百元工資，再交給她一百元購買做飯的食材，油鹽醬醋之類的調味品，讓她記好賬。這樣就省得你來回跑。大米、白面你讓姐夫購買，回頭你給報銷，你就是店裡的大掌柜。」柳姐答應了下來，說著話就來到了柳姐家，倆人到屋子裡拿上買的東西，鎖上大門，柳姐說：「江海，你身上的錢，我覺得花的差不多了，我去銀行再給你取些錢，你看取多少？」江海說：「取二百就可以了。」取上錢，柳姐遞給江海，倆人回到了服裝店。和大家打了個招呼，江海就騎上自行車，踏上了歸程。

時間僅僅過去短短數日而已，但路邊的樹葉卻已經全部轉變成金黃色，它們紛紛揚揚地開始飄落下來，彷彿正在下著一場金色的雨。而在稻田裡，社員們也開始了繁忙的收割工作，不時傳來陣陣歡快的笑聲和呼喊聲。

江海騎著自行車，遠遠地看著這一切。他心裡清楚，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農村將實行包產到戶政策，農民們將會各自單幹。到那時，像今天這樣大家一起勞作、共同分享豐收喜悅的場景可能會逐漸成為回憶。

江海不禁有些感慨，時代在不斷變化發展著，生活方式也隨之改變。雖然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但他相信每個人都能在新的環境☆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和幸福。只是對於那些曾經熟悉的鄉村生活，他還是有些不舍和留戀。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推進，農村經濟體制將發生巨大變革。江海意識到，這種轉變既是挑戰也是機遇。他期待著看到農民們在單幹后能夠更好地發揮自身潛力，實現富裕和發展。同時，他也希望那些美好的傳統和人情味不會因為時代的變遷而消失殆盡。

在這個金色的季節里，江海默默地許下心愿：願所有人都能適應時代的變化，迎接未來的挑戰；願這片土地永遠充滿生機與活力；願那些溫暖人心的笑聲和歡樂永遠延續下去。

過了黃河，江海一路哼著小曲，大概十點鐘的時候，回到家中。家裡沒有人，江海從門楹上摸出鑰匙，打開屋門，取下自行車捎架上的包，提進屋裡。然後，又鎖上門，心想：先回學校一趟，去楊老師那裡報個到，然後，到屠宰場再買些肉，如果有豬大骨，買些回來，燉大骨湯。於是，江海騎著嶄新的自行車，前去學校。到了學校直接去找班主任老師，老師辦公的地方是一個「工」子型的磚混結構房子，人字形的屋頂。校長平時講話的時候，就站在南面「工」字的中間。楊老師就在南面靠西的房間辦公。江海到了辦公室門口喊了一聲：「報告！」裡面有個威嚴的聲音說：「進來！」裡面的聲音正是班主任發出來的，聲音富有磁性和穿透力，威嚴中不失親切，這個聲音江海後來很多年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推開門，江海直接走到楊老師前面。楊老師微笑著打量眼前的少年，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著一身藍色的學生裝，劍眉星目，鼻直口方，上嘴唇略薄，下嘴唇寬厚，面色紅潤，一張國字臉，英姿勃發，整個人看起來自信而堅毅，心裡暗暗讚歎，真是個英俊少年，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王江海氣質這麼好。又笑著說：「王江海，今天怎麼捨得到學校來了。」江海說：「報告老師，聽說馬上要期中考試了，我來學校報到。」楊老師笑著說：「你複習的怎麼樣？」江海說：「報告老師，我複習的很好，爭取考出最好的成績。」楊老師又問：「還有什麼事情？」江海說：「報告老師，明天我會準時參加考試。」楊老師又問：「你去不去教室？」江海說：「我今天不準備去教室，我明天會準時出現在考場。」這時，東邊角落裡的孔老師笑著說：「王江海，這次物理考試，你能考多少分？」江海一看是物理老師，馬上轉向他說：「老師，我爭取考滿分。」物理老師笑著說：「你一定能夠做到。」江海又問楊老師：「老師，我可以走了嗎？」楊老師說：「去吧，去吧！祝你取得好成績。」江海後退著離開了辦公室。等江海出去以後，楊老師對孔老師說：「我看王江海儀錶堂堂，將來一定是棟樑之材。」孔老師說：「與我心有戚戚焉。」江海剛出辦公室門，下課的鈴聲敲響了。這時候還沒有電鈴，鈴聲是掛在工字廳前面桑樹上的一個汽車鋼圈做成的。聽到下課鈴，江海就走向妹妹所在的五年級（1）班教室，到了門口，江海探頭張望，妹妹看見哥哥，高興地從座位上跑了出來。江海看到妹妹穿著嶄新的衣服，腳上也穿著媽媽新做的鞋子。臉色比起先前好了不少，有些紅潤，整個人也顯得很高興。江海對文秀說：「你先上課，我去辦點事，放學了，你在學校大門口等我。」說完，江海推著自行車，向大門方向走去，沒想到迎頭碰上了柳風荷和班裡的幾個女生，柳風荷興奮地說：「江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江海說：「今天上午回來的。」柳風荷又說：「江海，你怎麼不去教室？明天就要期中考試了。」江海說：「我知道，現在我還有事情。先走了，放學的時候，你和文秀在學校大門口等我。」說完推著自行車出了大門。有個女生對柳風荷說：「風荷，王江海好像又帥了，穿著一身新衣服，騎著嶄新的自行車，看來他家真有錢。」說著一臉的羨慕，柳風荷知道江海買衣服和自行車的事，但沒有和同學說過，看看江海遠去的背影，柳風荷默默的向教室走去。此刻，風荷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誰知道呢，少女情懷總是詩。

江海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屠宰場門口。此時此刻，那位賣肉的胖師傅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台收音機，津津有味地聽著裡面播放的節目。

收音機里傳來的聲音清晰可聞，正在講述著安徽鳳陽縣小崗村實行包產到戶的英勇事迹。他就沒有去打擾胖師傅，而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沉浸在這個充滿希望和變革的故事之中。他想象著農民們在自己的土地上辛勤勞作，收穫著屬於自己的勞動果實，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容。是的，歷史的車輪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重生而改變走向，明年，家鄉也會包產到戶，庄稼人的生活馬上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江海想起了偉人的詩,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胖師傅高興地說：「要變天了。」這個時候才轉過頭來看向江海，說：「你要買肉？」江海說：「是的.」胖師傅認出了江海，就笑著說：「又沒有肉票？」江海笑著說：「是的。」胖師傅說：「還和先前一樣，每斤三角五分，你買幾斤？」江海說：「我買十斤可以嗎？」胖師傅說：「剩下的肉最多十一斤，全賣給你，我也該下班了。」江海說：「好的。」胖師傅一稱，剩下的肉十斤六兩，江海數了三塊七角一分錢交給他，江海又看到，砧板上堆著不少豬大骨，問胖師傅：「這些豬骨頭賣不賣？」胖師傅說：「賣啊，一斤六分錢。」江海說：「我全要了。」胖師傅用稱一稱，總共十五斤，江海又交了九角錢。讓師傅把肉和骨頭用塑料包好，裝在纖維袋子里，然後綁在捎架上，又向師傅要了一張牛皮紙攥在手裡，向學校騎去。

不大一會，學校放學了，江海就看見風荷和文秀東張西望地一起走出校門。江海馬上向她們揮手，文秀看見江海就跑了過來，問：「哥，你買的啥？」江海說：「豬肉和豬骨頭。」又對風荷說：「你坐在後座上。」說著，把纖維袋子搭在自行車橫樑靠股座的一邊，先讓文秀抓住車把，坐在前面的橫樑上，又用牛皮紙將文秀和纖維袋隔開，江海騎上自行車，起步以後，喊風荷快跳上來，風荷跳上自行車捎架，挪直身子，三人就出發了。路上風荷問：「江海，你這些天都幹啥去了？」江海就將到長安買布料，回來后找地方開店，賣服裝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兩人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合不攏嘴。太玄幻了，好像在聽故事一樣。江海說：「風荷，你姐給你買的衣服，我給你帶回來了，放在我家裡，待會到我家去取。」風荷嗯了一聲，心裡在感嘆，江海太了不起了，人機靈，點子又多，比大人都能幹。文秀問：「哥，給我買衣服了沒有？」江海說：「買了，還給江河，小秀也買了新衣服。」

三人說說笑笑回到了家，依然是鐵將軍把門，父母到農業社勞動還沒有回來。江海摸出鑰匙開了門，到了堂屋，江海拿出柳姐帶給風荷的衣服，又拿出給妹妹買的衣服，江海說：「你們先試衣服，我到灶房裡去做飯炒菜。」來到伙房，江海把水添到鍋里，把豬骨頭放進水裡，然後，把柴禾填進灶膛，點火，火苗迅速升騰起來。風荷來到伙房要和江海道別，江海哪能讓她走。說：「風荷，你不要走，吃過飯我還有事情跟你說，再說現在回去你家裡也沒人，先幫我們做飯，你去洗菜。」風荷只得留了下來，其實她內心也希望自己走的時候，江海能挽留一下。這時妹妹文秀進來了，江海說：「文秀你來湊火！」江海先淘米，今天當然少不了煮二叔一家的飯。又拿來菜刀，開始在案板上切起肉來，風荷看江海熟練的樣子很是好奇，江海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會幹，真是個天才。切好肉，煮豬骨頭的水開了，江海拿勺子，打掉上面的沫子，直到鍋里的水徹底清了，才放上花椒、八角、肉桂，蔥，姜、蒜等調味品，鍋里散發出陣陣香味。江海又在另一隻鍋里添上水，準備做米飯，水開了，將淘好的米下入鍋里，用勺子攪動起來，等米粒均勻散開，然後蓋上鍋蓋，米飯煮的差不多了，先把米湯篦出來，讓文秀撤火，用灶膛里的余火騰飯。正在撤火，媽媽梁英回來了，看見江海、文秀、風荷十分高興，問風荷：「你們一起從學校回來的？」風荷點頭答應著，有些不好意思，江海說：「我讓風荷來拿她姐姐帶來的衣服，順便留下來在家裡吃飯。媽，你的手藝好，你炒菜，我去叫二叔來吃飯。」「去吧，去吧！」梁英看到鍋里的骨頭湯，問：「就吃這個？」江海說：「媽。飯吃罷，我們再喝這排骨湯。你先把湯倒到盆子里，炒完菜再把這湯熬上，一定讓您喝一碗想兩碗。」風荷在灶房和文秀一邊說著話，一邊幫忙添柴火。江海拿起給堂弟、堂妹買的衣服，到二叔家裡，二叔一家人都在，江海說：「二媽，你們不要做飯了，飯我給你們都做上了，一起過去吃。江河、小秀這是哥給你們買的衣服，你們試一試合不合身。」二媽說：「我們的江海太能幹了，有好事就想著我們，讓我們說什麼好呢。」

江海說：「二媽，啥也不說，我們是一家子。走，吃飯去！」二叔一家到來的時候，媽媽正好把飯菜端了上來，大家開始動手吃飯，梁英很喜歡風荷，看見這孩子扭扭捏捏，放不開手腳，就不停給她夾菜，風荷連忙說：「嬸子，夠了夠了！」江海說：「你不夾菜，只好由我媽代勞了，不要客氣，把這當成自己家。」風荷聽了，臉色更加紅了。飯菜吃的差不多了，江海說：「大家先不要放碗，我去看看骨頭湯。」江海走進灶房，一眼就瞧見那口大鍋里正在熬制的骨頭湯。經過長時間的燉煮，骨頭中的精華已經完全釋放出來，湯汁呈現出濃郁的乳白色，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江海拿起一旁的漏勺，小心翼翼地將其中的調料撈起，以免影響口感。接著，又把切好的青蘿蔔片放入鍋中，讓它們在翻滾的熱湯中煮熟。過了一會兒，加入適量的鹽調味，輕輕攪拌均勻后，用大勺將湯盛進一個大盆子里。

最後，抓了一把新鮮的蔥花灑在湯麵上，又放上一把勺子。一切準備就緒，江海端著這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骨頭湯走進屋子。

當把湯放在桌上時，那股濃郁的香味立刻瀰漫開來，充斥著整個房間。大家紛紛圍攏過來，江海用勺子舀起湯，放到每個人的碗里，大家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裡。每個人都不禁露出滿足的笑容，誇讚道：「這湯真是太香了！」一盆湯一會兒就見底了。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家裡少了江川，二媽問：「江川怎麼沒在？」江海也不瞞大家，就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二叔說：「沒想到，我們的江海在城裡開了服裝店，江川也有了工作，這太好了！」風荷聽到姐姐當了店長，非常高興，她立刻起身要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就和大家告別回家了。江河和小秀高興地說：「江海二哥，我們也去城裡上班。」江海看著堂弟堂妹說：「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哥哥在大城市給你們安排更好的工作。」大家聽了都十分高興，二媽說：「聽你二哥的話，好好讀書，工作以後有的是。」大家又說了一會話，二叔一家就離開了。媽媽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嘴裡喃喃地說：「沒想到我的兒子撐起了這個家，兒子長大了。」

飯後江海回到了耳房躺在炕上，思考著未來，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