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賣肉
「我會的，只是外面的孩子已經很難找了，只能對鎮子里的人下手，不過伯林在這裡，不好動手啊……」格拉斯嘆氣。
「哼，這些該死的騎士，在上個紀元就是一群令人討厭的傢伙，不僅給那些大人們造成不小煩惱，就連我也吃了不少苦頭，但是上天是公平的，那些強大無比的大人物們一個接一個消失，反而是那時不怎麼起眼的我，一直留存到了現在。」那個聲音像是陷入回憶。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
「呵呵……很簡單，只需要等一等，那些騎士總有離開的一天，到那時就是我們行動的時候。」
「也不能太過高調，那些警員還是不好對付的。」格拉斯點點頭，而後想起剛剛幾個手下彙報的事，喃喃道：「拜耶克……是個奇怪的地方，要不要派人去看看呢？」
「還是不要找更多的麻煩了，那個地方有不明的力量，我的感覺不會錯。」
「好，聽你的。」
……
杜德鎮，中心街。
今天的伊姆像往常一樣將自己的攤鋪展開，把昨天早已處理好的生肉放在方木板上，掛在蓬架上。
這個時間已經是中午，其他賣水果賣麵包的攤鋪早已在太陽升起前擺好了攤，比起他勤勞不少。
不過伊姆並不擔心自己的生意，做為鎮子里為數不多的屠夫，只有那些鎮民搶著來送銅幣的份。
果然不出所料，伊姆剛剛擺好攤，好幾個正在附近徘徊的鎮民就爭先著湊上來。
「我要兩貝拉的雞肉謝謝！」
「請給我三貝拉，拜託了。」
貝拉是這個澤恩王國的重量單位，一貝拉大概等於一斤。
「都安靜點，一個個來，不然就不賣給你們！」
「拿好這是你的，別看了！兩貝拉就是這麼多，快滾！」
「還有你的，別耽誤時間，後面還有人等著呢！」
伊姆的態度可謂極差，完全不把顧客當成上帝，仗著鎮民離不開他提供的肉類。
被他呵斥的鎮民內心自然非常不滿，但不敢多說一句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伊姆肉攤里的生肉已經所剩不多，他知道今天的工作又可以輕鬆結束。
「你又想要多少？快點，我急著休息！」伊姆剛把前一個客人送走，低頭整理著剩下的生肉，對此時站在攤鋪前的人道。
「額……我不是來買肉的，我是來賣肉的。」一個年輕的聲音道。
「嗯？」伊姆疑惑抬頭，看到一個瘦削的青年，五官端正，眼神清明，衣著略顯寬大，不過能看出身材比例很好，腰桿挺得筆直。
「賣肉？」伊姆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青年正是葛倫，他讓開身，展示出自己剛剛拉來的黑豬。
「剛打到的，還是很新鮮。」葛倫解釋了一句。
伊姆在髒兮兮的皮製圍裙擦了擦手，繞過攤鋪來到黑豬前，仔仔細細打量，並時不時用手摸摸。
「這是黑豬？」
「是的先生。」
伊姆走回鋪子，眼神輕蔑地掃了葛倫一眼，道：「三十個銅幣，這頭黑豬我買了。」
「什麼？你一隻雞都得四十個銅幣，我這麼大隻黑豬只給我三十個銅幣？！」
「是四十二個銅幣，小傢伙，我的一隻雞得四十二個銅幣。」伊姆鄭重補充道。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雖然市面上很少賣黑豬肉，但不應該只有這一點價。」葛倫盡量耐著性子問。
「沒有為什麼，我說是這個價，那就是這個價，而且只能是這個價，如果你不賣給我，你將無法賣給任何人。」伊姆聲音淡淡，彷彿吃定葛倫。
「你是不是沒被揍過？」葛倫抱著手冷冷來了一句。
「你想動手打我嗎？小傢伙，別說你這麼個小身板，我們鎮上的警務所也不是擺設。」伊姆嗤笑道。
「那麼不知道，你的頭蓋骨有沒有這個硬。」葛倫說著，就將一根手指戳進面前十厘米厚的木板里，巨大的摩擦力下，洞口邊緣還冒起了青煙。
伊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喉頭滾動幾下說不出話來。
「你最好別讓我在外面遇到你。」葛倫拉起車，他倒不至於太過生氣，這樣的人他前世見多了，有機會出手修理一下就老實了，現在鬧大了也麻煩，趕緊將獵物變現才是正事。
「哼，自以為是。」伊姆極小聲地哼道，心裡不忘補充：我不出鎮不就行了。
他小心看了一眼葛倫的背影，見其似乎沒有聽見，就繼續招待客人。
葛倫自然能聽到他的自語，不過也不在意。
這次來的是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她佝僂著背，顫巍巍從衣包里掏出幾個零碎的銅幣，對著高大的伊姆道：「我的身上只有這麼多了，請給我兩貝拉的雞肉。」
伊姆一手抓過銅幣，大致數了數，大聲道：「不行！這點銅幣最多只能得到一貝拉的雞肉！」
「這些銅幣應該能買不止一貝拉的雞肉才對，我就這麼多，求你給我兩貝拉的肉吧，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老太太連聲哀求，伊姆態度依舊，他粗暴地把切好的雞肉塞進老太太準備的布袋子。
「拿去吧，別在這影響我生意。」
「再給點吧，我的孫子孫女還在長身體，他們很需要這個。」
任她怎樣說，伊姆也沒有動搖，看面色反而越發不耐煩。
葛倫還沒走遠，剛剛就一直在關注這邊的動靜，他實在看不下去，於是放下拉車，大步往回走。
眼看伊姆已經快忍到極限，就要做出行動，忽而注意到遠處走來的葛倫，頓時把頭低下，戰戰兢兢。
「太太，你需要買肉是嗎？」葛倫輕聲問。
滿面愁容的老太太抬頭，就看到了葛倫那張年輕的臉。
「你是？」
「我也是賣肉的，要不到我這買吧，我可以保證比這便宜得多。」葛倫可謂是輕聲細語。
「可是，我身上已經沒銅幣了。」老太太搜搜身上，愁容未減。
葛倫笑了笑，在對方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用力拍了拍一旁擺肉的木板，對伊姆大聲道：「剛剛這位太太給了你多少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