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年代天災逃荒
炎陽國抗戰十幾年,剛建國,就遇上了全球性的自然災害。
一開始是連下好幾個月都大雨,很多地方發生了泥石流和山體滑坡,又有些地方地下河塌陷,河水淹沒了村莊和農田。
等雨勢停了之後,河水退去,又迎來新一輪的災難,各地出現瘟疫,雖有救治團隊,但死亡人數每天都在新高。
農民重新將糧食種上去,就遇到了百年未有的大旱災,種下去的糧食都死在了田裡,河水枯竭,草木凋零。
原主是下河村中獵戶的女兒,從小跟同村的耿大柱定下婚約,所以逃荒的時候,兩家人自然走在一起。
張獵戶當過兵,殺過人,他們這一路也沒有遇上不長眼的,來欺負他們。
但走得越來越遠,時間越過越久,他們還沒有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更沒有補充的食物。
人群里開始有了不好的聲音,但下河村有張獵戶口的存在,很多人投鼠忌器,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但這種情況維持不了多久,張獵戶就因為染上了瘟疫,高燒不退,死在了半路。
張獵戶的屍體還是原主收拾的,也因此,原主被人排擠在外,人人都害怕感染上了瘟疫。
後來,見原主沒事,耿家開始接納原主,將原主叫去拉車,吃掉了原主唯一的食物。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耿老太一刀殺了原主。
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用跟別人交換,有了食物,他們又走了很久。
但最後,還是沒有活著找到一個能生存的地方。
「姍丫頭,村長打算逃荒,你們到時候也一起走吧。」
耿大娘面容憔悴,雙頰凹陷,看著是好久都沒吃飽飯了。
而事實也是如此。
「耿大娘,我爹……我爹染了瘟疫,現在還沒好……嗚嗚……」
耿大娘臉色一白,連忙後退,離張姍遠遠的,「什麼?瘟疫?你怎麼不早說?要是害死了我們,你賠得起嗎?」
村裡死於瘟疫的不在少數,但張獵戶住在山腳下,跟村裡人離得遠,沒人關注。
「我……我們還能跟著一起去逃荒嗎?」
耿大娘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想得美,你想害死大家嗎?你最好別跟來,不然當心老娘打死你們!」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開了,看她離開的方向,應該是要去找村長。
村長聽說張獵戶染了瘟疫,第一反應就是失望,然後還是跟耿大娘一樣,退避三舍,「咱們到時候偷偷走,千萬不能讓他們父女跟上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但村長還是沒忍住嘆息一聲,「要是老張沒染上瘟疫就好了,他上過戰場,殺過人,能護住咱們,咱們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有些人提議道:「誰去看看,沒準老張沒有染上瘟疫呢?」
但沒人敢去,這可是丟命的事,眾人都十分謹慎。
所以,直到他們離開,張家愣是沒有一個人踏足。
「姍姍,爹病了,你跟著他們逃荒去吧。」
張姍端著一碗小米粥進屋,張獵戶聞到米粥的香味,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我一個孤女,跟著他們離開,也不見能活著,左右都是死,死在故土,也算落葉歸根了。」
張獵戶竟然覺得張姍的話有道理,視線落在小米粥上,忍不住問道:「這米,你是哪拿的?」
他許久許久沒喝過小米粥了。
「我總有些辦法,爹你寄來的錢,都被我換成糧食了,咱們父女兩可以吃很久,所以您不用擔心。」
張獵戶喝粥的功夫,張姍從屋外拿著乾枯的艾草進來,在房間里熏了熏。
另一邊,下河村的村民剛出村子,就跟上河村的人遇上,兩個村子離得近,還有不少姻親關係,倒是沒有什麼摩擦。
上河村村長:「怎麼不見長獵戶?」
兩個村子中武力值最厲害的就是張獵戶了,沒看到張獵戶,上河村的人也沒有安全感。
下河村的村長苦笑一聲,「張獵戶染了瘟疫,不能跟我們一起逃荒了。」
上河村村長也很失望,這一路並沒有遇上土匪或者截道的,村民們趕路雖然疲憊,但也沒遇到危險。
耿家一家十二口,當家做主的是耿老太。
此時耿老太埋怨兒媳耿大娘沒有將張姍給帶出來,按照張獵戶疼愛女兒的樣子,應該會將家裡所有吃的都給張姍帶走。
張姍的糧食,最後還不是落在他們手中。
耿大娘也委屈啊,當初說害怕被傳染,沒有一個人去叫張姍,現在埋怨她做什麼?
這時候,二媳婦拿著一個瓦罐過來,「娘,到中午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肚子里沒點東西,咱們也走不動啊。」
耿老太摸摸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解開袋子,從裡面舀出一小杯高粱。
「省著點吃……」
掂了掂重量,感覺不對。
「天殺的,我的糧食呢?」
耿家的糧食,就只剩下那一小半袋高粱了。
頓時,隊伍中傳來耿家十二口哭爹喊娘的聲音。
「耿家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死了,快起看看!」
「我不去看了,你也不準去,萬一是瘟疫怎麼辦?」
村長邁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來了。
附近的村子都逃荒去了,張姍也沒有挨家挨戶搜尋能用的東西,因為也不確定那些有沒有染上病毒。
她自己是無所謂,但張獵戶肉體凡胎,一不小心就掛了。
同時,也因為她空間里有些食物不適合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她還得上山找吃的。
下河村背靠大山,如今天氣炎熱,很多樹木都枯死了,地上更是光禿禿一片。
越往裡面走,張姍就越能感覺到什麼叫草木凋零。
如果說外圍的樹木是被人為拔光的,那麼深山裡面的樹木就是缺水枯死的。
深山中,只有一處水坑還有水。
但是坑很深,水卻很淺,張姍抽出一根長管,將裡面的水抽進空間里。
坑裡有魚,抽著抽著就抽不動了。
索性,水也沒有多少了,張姍縱身一躍,跳進坑裡,將裡面的魚都裝進空間里。
張姍回家的時候,背著一筐野生的葛根,手裡還提著兩條大魚。
「姍姍,你進深山了?」
張姍點頭,說了自己在深山裡見到的情況。
「沒看到狼群和老虎?」
張姍搖頭。
「那就好,深山裡危險,你以後還是別進去了,爹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可以進山了。」
說著,張獵戶從床下拿出一桿獵槍,十分寶貝的用著油擦拭著。
下河村裡的大河還有水,張姍將葛根洗乾淨之後搗爛,分離出殘渣和澱粉。
而後加入清水,反覆攪拌,靜置一晚上,讓澱粉沉澱。
張獵戶已經將柴火劈了,魚也在鍋里燉了。
張姍擦手就可以吃飯了。
進門的時候,看到木架上還晾著一大半魚肉,「爹,池子里的魚還有很多,不用省吃儉用。」
「總有吃完的一天,節省一些總是沒錯的,對了,你撈魚的池子在哪裡?」
「山澗里的,長得像個雞蛋。」張姍頭沒抬,從布袋子里拿出一把木姜子葉,丟進魚湯里去腥提味。
張獵戶想到了什麼,面帶嚴肅,「你沒跳進去吧?那個水坑可跳不得,以前啊,有人跳進去游泳,下去了就沒上來過,就連屍體都沒有浮上來。」
「那個水坑很深,用繩子綁著石頭吊下去,繩子都見尾巴了,石頭還沒到坑底。
不過也是,這個鬼天氣,也只有那個坑裡還有點水了。」
將魚湯打到大碗里,又盛了一碗大米飯,張獵戶一邊心疼,一邊咽口水,這放在以前可是只有大地主才能吃的大米。
「咱們這麼吃,有多少糧食夠吃呢?」
太奢侈了。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就咱們兩個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活著的時候吃點好的,吃了也不遺憾。」
說的好像也是,但一輩子苦慣了的張獵戶還是覺得太浪費了,這要是換成粗糧,能吃好久呢。
不過大米飯的確很香。
好吃!
「明天我將魚都運回來,還有山上的葛根已經被挖的差不多了,今天也是撿漏了幾根,咱們最好還是離開這裡。」
張獵戶沉默良久,最後還是點頭答應,「離開生活了那麼久的地方,的確有些捨不得。」
「樹挪死人挪活,只要能活著,去哪裡不是去呢?」
「爹你這幾天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我們才好趕路。」
晚上,張姍聽到張獵戶嘆息的聲音,她沒管,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
起來的時候,張獵戶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這個拿著,路上吃。」
張姍接過煮過的紅薯,也沒有客氣,吃了紅薯,將靜置一夜的葛根粉上層懸濁液倒掉,得到黃粉色的澱粉。
早上的太陽很大,將葛根粉掰成小塊放在室內,內一會兒就干透了。
今天主要的任務就是上山撿漏,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吃的。
小動物沒見,倒是遇到了野豬群,餓瘋了的野豬十分兇殘,換個人來,今天估計撂在這兒了。
這些野豬她並不打算帶回去,而是找個空地,放血去皮剔骨,切成小塊,用木姜子和食鹽、花椒、辣椒腌一會兒,才晾在木頭上。
然後,又用同樣的方法,將魚肉也腌臢晾乾。
中午的時候,肉乾已經幹得硬邦了,收起肉乾,繼續往深山裡走,時不時聽到虎嘯和狼嚎。
落葉之下還有毒蛇遊走,沒有了樹葉的遮擋,原本滿是瘴氣的地方,現在變得十分荒蕪,毒蟲鳥獸的干體掛在樹上,要不是陽氣太足,都以為誤入鬼域了呢。
走了兩個小時,才看到一棵板栗樹,一顆顆自帶尖刺的果實落到地上。
都不用晾曬,果實已經自動脫水了。
收穫了幾千斤板栗,張姍裝到空間里,就往回走,準備到山腳時,才從空間里將魚拿出來,放到背簍里。
晚上,父女二人又吃了魚。
「爹,我在山裡找到了板栗,明天背回來,得想個法子將板栗磨成粉,才方便吃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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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家驢和石磨都有,不用擔心,爹在家也沒事幹,這事就交給爹吧。」
張獵戶已經好很多了,但張姍不讓他上山,他只能待在家裡劈柴餵驢了。
這下張珊就放心了,但她並沒有將所有的板栗都拿出來,只是拿了三百多斤。
但三百多斤已經很多了,張獵戶看到糧食,幹勁十足。
就連拉磨的驢,上班都積極了。
張獵戶養病期間,張姍已經將後山的林子里搜刮乾淨,能吃的都帶出來了。
一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張獵戶病好后,也進山了,但他運氣不好,十次有九次的空手而歸。
「咱們準備準備,也離開這裡吧。」
張獵戶已經感覺到這裡的貧瘠了,村口的大河早在昨天就枯竭了,河床乾裂,一滴水都沒有了。
「我聽村裡說,他們要往南方去,南邊有海,一定有水,我們也去南方吧。」
南方的旱災更嚴重,上輩子很多人往南方走,還沒有到海邊,就死在了半路。
雖然去南方是最優解,但張姍有一種直覺,那就是不能去南方,得往西北走。
「南方的海水是鹹的,不能直接喝,咱們往西北走吧,那邊有大湖。」
商定目的地后,父女二人裝車上路,一路上遇到不少屍體,還有幾個眼熟的乾屍。
張姍和張獵戶都離得遠遠的,沒有多餘的好心幫人家入土為安。
下河村走了一個月,都沒有出省份,路上遇到劫匪,糧食都被搶了。
餓得不行的村民們開始打起了身邊人的主意,人們相互戒備著,晚上根本不敢熟睡。
第一個邁出那一步的是耿老太。
耿老太將自己的孫女換給了另一個村的人家,雙方易子而食,但肉總有吃完的一天。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他們還出省,就死在了半路,被路過的人分食。
張姍父女走的這條路,也有不少人,眾人衣衫襤褸,相互戒備,路上也不敢多交流。
這一路,他們只敢煮板栗糊糊吃,嘴饞了就躲在驢車裡吃肉乾。
走了小半年,才來到清海,只是清海周邊都被人把守,他們只被允許裝水。
張姍也不打算再往北走了,花了點糧食在清海附近換了個房子住下來。
時間久了,他們也被接納了。
定居兩個月後,氣溫開始下降了,天氣越來越冷,張姍帶來的衣服都不夠穿了。
好在她空間里還有一些棉花,一人做了三件厚棉衣棉褲,又請人修房屋,加厚牆體,重新砌炕和火牆、地暖。
再住進去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了,此時氣溫已經到了零下十五度,還仍有下降的趨勢。
九月,清海下起了大學,室外溫度已經降到零下五十二度,為了不被大學覆蓋,張姍每天早上都出門鏟雪。
就這樣過了大半年,雪融了,萬物復甦,山坡上也出現了嫩芽。
張姍父女並沒有打算返回下河村,而是留在了清海。
三年的災害,死了很多人,下河村除了張姍父女,更是連一個活口都沒有。
二十年後,張獵戶病逝,張姍帶著他的骨灰回到下河村,那裡已經住上了其他村的人。
修整祖墳之後,張姍就離開了。
清海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張姍給母羊擠奶的時候,遠處飛來的靴隼雕,落在她不遠處的樹樁上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