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誰是勇者

教皇並沒有阻止涅瑞茲。

他站立在原地，面帶和藹的微笑，靜靜注視著候選者們，將他們的反應都刻入眼中。

即使是作為光明教廷的教皇的他同樣無法干涉勇者的候選儀式，與絕大多數人一樣，他也只是一名見證者。

千百年間他曾見過三次這樣的場景，也見證了三位勇者的誕生，今天便是第四位。

只不過，這一次與之前三次有所不同。

因為這一次的勇者候選儀式經由他親手開啟，而不再如往常一般由聖劍自主蘇醒去選擇主人。

而與教皇一樣的，包括林奇在內的候選者都只是靜靜注視著搶先一步出手的涅瑞茲。

勇者的人選是註定的，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如果涅瑞茲真的能夠獲得聖劍的認可，那也只能說明他確實是真正的勇者。

只是很明顯的，他不是。

當涅瑞茲衝上前去想要握住聖劍的劍柄時，原本懸浮在半空中一動不動的聖劍忽然以在場中除了教皇以外的其他人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這一下便讓涅瑞茲抓了個空，隨後愣在原地。

短暫的愣神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仰頭看向依舊漂浮在半空一動不動的聖劍，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為什麼會...躲開？」

注意到這一點的三皇子法瑞斯搖搖頭：「看來不是他。」

不僅是三皇子，就連下方的「觀眾」們也都注意到了這一幕。

「什麼嘛，我看這傢伙急急忙忙地衝上去，還以為他就是真正的勇者受到聖劍的召喚了呢，結果搞了半天他不是啊！」

「還好他不是，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不太可能是真正的勇者。」

「嘿，阿克拉姆，看來這個屬於你的王國的小傢伙失敗了啊。」

「哼！不用你來提醒我，多米利克，就算沒被選上也總好過有人的王國一個候選者都沒出。」

「......」

下方的這些聲音將涅瑞茲從失神中喚醒。

琥珀色的眼瞳因為充血變得通紅，臉上也滿是不可接受的表情。

「你怎麼可以拒絕我？！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才對！」

他低吼著，再度伸手用最快的速度抓向半空中的聖劍。

精金級的冒險家已經是十分強大的存在，再進一步便被稱之為英雄。

年僅二十一歲的涅瑞茲能有如此的實力足以見得他的優秀。

可即便如此，想要憑硬實力拿下傳說中的聖劍也無異於痴人說夢。

不管他多麼努力地去抓取聖劍，聖劍也總會在他反應不及中躲開。

也沒有人去阻止涅瑞茲，任由他發狂一般與聖劍「搏鬥」。

而那些原本還不曾知曉具體情況的「觀眾」們也都明白了過來，對於涅瑞茲的議論也就越發頻繁。

當然大多都是一些不太好的言論，覺得涅瑞茲的行為有失勇者候選的體面。

終於，不知是涅瑞茲接受了現實，還是被迫放棄了爭取，他有些狂亂的動作停了下來。

原本高傲的少年失魂落魄地跪在檯面上，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

「沒關係的，孩子，即便成為不了勇者，你也依舊能夠成為其他你想要成為的人。」

教皇溫和的聲音傳來，溫暖的聖光將他籠罩在其中，化解著他心中的陰霾。

低下頭顱的涅瑞茲失神般地抬頭看向教皇，琥珀般的眼中滿是老者的身影。

「站起來吧。」

「...是...仁慈的教皇陛下，謝謝您。」

沐浴在聖光中，原本心灰意冷的涅瑞茲那黯淡的眼神重新明亮起來。

他從檯面上站立起來，只是不再去關注那把聖劍，眼中只剩下教皇一人。

教皇微笑地看著他，點點頭，隨後再次看向其餘的候選者們。

「好了，我們繼續吧。」

聖劍依舊懸浮於半空，等待有人去觸摸它。

剩餘的五位候選者除了冷如冰山一般的瑞文，其餘的四人互相對視一眼后，安塔爾先一步走了出來。

「我先來吧，這樣我也好早一點死心。」

他歉然地向眾人點頭致意，隨後走上前去。

只是不出預料的，他剛伸出手去，半空中的聖劍便微微移動了自己的位置，與他的手保持原本的距離。

這再清晰不過的場景讓安塔爾苦笑著搖頭。

「果然不會是我啊。」

「呵呵呵，你已經足夠優秀了，孩子。」

「謝謝您教皇陛下，不過您不用安慰我，我還是清楚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安塔爾向教皇深深鞠躬，隨後退回原位。

緊接著，三皇子法瑞斯走了上來。

他並沒有直接伸手去拿聖劍，而是先向教皇深深低下頭。

「教皇陛下，我懇求您回答我，我的皇妹她還好嗎？」

「孩子，我認同你對你的皇妹的感情，不過很遺憾，她已經得到了她應有的審判，這是女神的意志，誰也無法扭轉。」

教皇看著他，嘆息一聲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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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回答后，三皇子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一邊偷聽，原以為還有轉機的林奇也是暗嘆一聲，那名魔女終究還是死了。

當三皇子再次抬起頭時，他英俊的面容上再無半點表情。

「謝謝您回答我的問題，教皇陛下。」

說完，他向另一邊的聖劍伸出手去。

聖劍同樣移開了。

三皇子不悲不喜，轉身走回原位。

下方觀禮台上的暮星帝國皇帝，阿斯特賴俄斯六世也嘆息一聲。

緊接著，一直冷著臉的美女學者瑞文走上前，也打斷了林奇想要上前的動作。

隨後就在眾人的注視中很快伸手摸了上去，又在聖劍移開后快步走回來。

全程沒有絲毫起伏，彷彿只是走了個過場。

這樣乾脆，在這個場合中又顯得有些怪異的動作讓林奇身邊的安塔爾嘖嘖稱奇。

「輪到你了，林奇兄弟，看樣子真正的勇者就是你了，你這傢伙昨天還說不可能是你，果然越好看的人越不能信，就算你是男的也一樣。」

「這可還有維妮呢！又不是只剩我一個了。」

林奇無奈看了他一眼，讓他別亂說。

然而不僅是安塔爾，在場的很多人乃至維妮自己都認為真正的勇者就是他了。

畢竟維妮的表現怎麼看都與勇者沾不上邊，加上林奇還被教皇誇讚過，成為勇者再合適不過了。

「林奇先生，以後您也會是被人們傳唱的大英雄呢！」

維妮微笑看著他，真誠地為林奇感到開心。

林奇搖頭：「相比起我，我覺得維妮你才更可能是註定的勇者。」

「誒？！我，我不行的，林奇先生您...」

維妮連忙擺手，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在看見林奇對她的微笑后又停了下來。

「我真的...」

可以嗎？

少女怔怔注視著林奇走上前去的背影。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