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互為威懾

灰原哀望著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側顏，雙眸流光四溢。

可未等她有所思索，前方的劫匪又喊道，

「現在所有人都乖乖把行動電話交出來！」

劫匪拿著手槍一個個威脅下來，

「要是敢耍花招，哼！」

眾人只好把手機悉數上交，等到赤井秀一這裡，許是因為剛才自己居然被他嚇退縮的緣故，匪徒臉色明顯陰沉了幾分，聲音也更加狠厲，槍口直接對準赤井秀一的太陽穴，

「給我把手機交出來！」

喊了兩聲，赤井秀一總算睜開眼，淡灰色的眸子瞥了劫匪一眼，

「抱歉，剛才睡著了。我沒帶手機。」

「嗯？沒帶手機？」

劫匪滿臉狐疑，槍口對著他的太陽穴晃了晃，「你確定？」

「身。」

赤井秀一平靜應道，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威脅而感到害怕。

劫匪再度吃癟，瞥了末尾嚼口香糖的女人一眼，心想有她看著，應該沒什麼問題，

「敢耍花招你就死定了！」

然後調轉槍口對準灰原哀，「你呢？」

灰原哀身子抖了抖，不自主瞄了赤井秀一一眼，低頭道，

「我……我也沒有。」

「你也沒有？！」

劫匪像是被氣笑了，伸手要去抓灰原哀。

一個女孩單獨出門家長會不給手機？

「這樣欺負小孩子不好吧？」

赤井秀一再次側身護住了灰原哀。

前方的新出智明與朱蒂都因此皺了皺眉。

新出智明其實就是貝爾摩德假扮的，她不認識朱蒂，但她認出了赤井秀一。

黑麥威士忌，這個曾經給黑衣組織造成不小麻煩的FBI特工，在組織里殺人如麻，與琴酒相當……難道說他也認出了雪莉？

朱蒂也感到困惑，她現在不知道灰原哀和柯南真實身份，她是追查貝爾摩德而來的。

平常對除黑衣組織外的各種事情都漠不關心的赤井秀一，似乎對這個小女孩格外上心……

「你這傢伙！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劫匪憤怒地抖了抖槍口，手指彎曲要扣扳機，可前方劫匪扶著滑雪板包喝了一聲，

「夠了！中森，過來幫我。」

中森瞪了赤井秀一一眼，最後威脅了一下，把朱蒂他們的手機收掉，隨後把幾個滑雪板包分散擺在車廂前後和過道上。

灰原哀視線越過赤井秀一，看見過道的滑雪板包，握緊雙手，小臉又白了兩分。

她大概能猜到裡面是什麼……炸彈的概率幾乎是百分百。

「別怕。」

赤井秀一再度握住了她的手。

灰原哀害怕的思緒再次被掐斷，赤井秀一又要收回手去，可灰原哀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赤井秀一眸子看向她，灰原哀抿了抿唇，抬起頭問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

四目相對，二人都把自己偽裝得極好。

赤井秀一轉過頭，似乎想了想，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大人保護孩子，騎士保護公主，歷來如此。」

灰原哀愣了愣，因為這樣的話她似乎曾經聽過……

「……興許打破禁錮她和她姐姐的命運，拯救她，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

記憶再度復甦，灰原哀恍惚看見那夜三水琅的朦朧淚眼，身臨其境般的情感充盈在心頭，令她忍不住微微顫抖。

可是，可是，……為什麼要是你呢？

灰原哀婆娑雙眸，在心底呢喃問道。

明明你什麼都沒有，明明你才是被虧欠的那一個，明明你什麼都不會，明明你才應該是被保護的那一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你去肩負這樣沉重的使命？

「我……我不同意。」

灰原哀握緊手，顫動著道。

赤井秀一聞言一愣，下意識低頭看向灰原哀，灰原哀也緩緩地抬起頭，正當二人視線將要相接之時，公交車駛入隧道，黑暗淹沒了二人的眼眸。

黑暗之中，赤井秀一感到臉頰發癢，似有青絲拂過，一句淚語悠悠而來，仿若就在耳畔，

「如果…如果，騎士的使命就是保護公主，那作為公主的使命就是成長到不需要騎士的保護。」

「剛才那個感冒的男的，還有那個戴眼鏡的男的，都給我到前面來！」

劫匪舉槍喊道。

赤井秀一皺了皺眉，隨即起身走到前方。

灰原哀趁著黑暗的偷吻落了空，站在原地空望了半晌，黯然地坐在赤井秀一的位置上，攥緊手裡的口罩。

「你們兩個的衣服給我們，然後你們換上我們的衣服。」

劫匪森然笑道，

「還有那個女人，你過來當我們的人質。放心，你們乖乖聽話配合，等我們逃出去，你們自然就安全了。」

赤井秀一和貝爾摩德唯唯諾諾，背對背換起衣服。

令貝爾摩德感到訝異的是赤井秀一居然沒有偷看，反倒是朱蒂對自己目不轉睛。

難道這個朱蒂也知道我的身份？？

貝爾摩德一邊想著，一邊換上劫匪的衣服。她並不害怕劫匪引爆炸彈。只要她在炸彈引爆前擊碎前車玻璃逃離車廂，雪莉肯定逃不出去，如此一來，借刀殺人，求之不得。

想到這裡，貝爾摩德瞥了赤井秀一一眼。

她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傢伙可能會想辦法救下雪莉。

就在公交車駛入隧道有段時間后，司機通過後視鏡忽然發現原來側方跟著一輛計程車！

應匪徒要求，公交車特意走的路燈停電的隧道，而且公交車和計程車都沒開燈，所以過了這麼久才發現。

劫匪也是剛剛才注意到計程車，因為它打開了車上方的電子屏。不過劫匪們是正向看的，所以一臉懵逼，完全看不懂。

但司機卻通過後視鏡看懂了，那就是，「STOP！！」

公交車司機反覆確認了幾遍，終於把心一橫，在公交車駛出隧道的一瞬間猛踩剎車，

「啊——」

車內的人和物頓時全部往前摔去，亂作一團，只有赤井秀一和灰原哀早有準備，抓住扶手這才沒有摔倒。

「不好！炸彈啟動了，只有一分鐘就爆炸了！」

偽裝成普通乘客的女劫匪看到手錶的倒計時，大驚失色，

「快、快開門啊！！」

「快跑啊！！」

公交車司機按下開門按鈕，眾人全都心急火燎地往門口涌去。

灰原哀本來是最早跑向車門的，可卻被前面的大人擠到了後面，重心不穩往後摔去，被一隻大手拉住了。

「謝謝……」

灰原哀還以為是「赤井秀一」，回頭道謝，瞳孔卻猛地一縮。

新出智明和藹可親地笑道，

「小朋友，不要這麼急，你是鬥不過大人的。」

他的手明明抓得不死，可灰原哀就是掙不開。

灰原哀慌亂地在人群里尋找赤井秀一的身影，可公交車上已經沒了人影。

他不見了……

灰原哀的心石沉大海，獃獃地轉向車門口。

明明近在咫尺，可卻遠在天涯。

天涯之外，她望見了赤井秀一雙手插兜的淡漠身影。

這樣啊……他已經安全了。

灰原哀垂眸一笑。

這樣，也好。

寶寶，你的爸爸已經安全了。

「雪——」

貝爾摩德彎下腰，開心地要與灰原哀做最後的道別，臉色卻忽然大變，用力抓緊灰原哀手腕，寒聲道，

「小妹妹，我帶你出去。」

說完，她大手一撈，把灰原哀抱進懷裡沖了出去。

「嘭！！！」

公交車火光衝天而起，二人被衝擊波震飛到空中，貝爾摩德在空中視線再探，看見小蘭與柯南背後的兩個槍口仍舊紋絲不動，牙關一咬，再度轉身，將自己作為灰原哀的肉墊，吸收了墜地的全部傷害。

「灰原！」

「新出醫生你沒事吧？」

貝爾摩德撐著地面起身，咬牙切齒地道，

「我沒事，快送這個小孩去醫院！」

「可是你——」

「別管我！她受傷了！」

該死！我不會對她出手的！！

警方被她的怒喝震住，趕忙安排人把灰原哀抬上擔架。

灰原哀躺在擔架上，剛才發生的事情電光火石，她一時還有些發愣。

恍惚間，她似乎又聽到了那聲溫柔的安撫，

「別怕……」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