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伏擊

他們兩人不是瞎子，楚天手下那點兒人，恐怕連小鬼子一個小隊的攻擊都扛不住。

可楚天卻冷聲道：

「團座，別誤會，我這次阻擊，是為了那些百姓。而且我有條件，那就是三營的武器裝備任由我來挑選。」

宋無忌一聽，武器裝備算個屁啊，現在子彈都打得差不多了，就算給你了又如何？

他頗為爽快地答應了楚天的條件，甚至還慷慨地表示，要將最後兩箱手榴彈也一併留下。

聽到這話，邱勝和關二兩人對視一眼，竟然表示也要留下來。

宋無忌心中一想，楚天那幾頭爛蒜，就算留下來也擋不了小鬼子太久，一營和二營損失慘重，可湊起來也能有百十號人。

留下來阻擊日軍，他和宋楚青成功撤退的概率更大。

不多久，楚天，邱勝，關二三人，便將三營手裡的武器挑了一個七七八八。

留下來的都是漢陽造，老套筒這些約等於燒火棍的武器。

此時，鬼子的槍聲更近了。

楚天攔下來逃跑的百姓，得知日軍距離此處，最多只有四五里。

眾人不再怠慢，三個營將所有傷員，都安排給三營，他們則在鐵軌兩側高地上挖掘壕溝，部署防禦。

楚天派遣三連長鬍老六，帶著幾個機靈的士兵，去偵查日軍的情況。

他則和留下來的關二，邱勝兩人商議對策。

「老楚，知道你能打，可聽那邊的動靜，鬼子至少一個中隊。

咱們人倒是不少，可子彈不多，均下來一個人還不到五發，彈倉都壓不滿。」

邱勝口中叼著一根木棍，不由得嘆息一聲。

他知道這一次凶多吉少，卻還是和關二一起留下來。

當然不是像楚天這麼崇高的信念，保護那些逃難的百姓，純粹是因為北平一戰，楚天的四營就是為了救他們兩人的部隊，才會損失這麼多。

這份情他們念著，現在就要拿命來還。

關二拍拍邱勝肩膀，惜字如金道：

「不管是趙子龍長坂坡七進七出，還是關二爺敗走麥城，這場戲咱關二都唱了。」

他本是戲班的台柱子，路遇劫匪，僅他一人倖存，參軍之後累積戰功，才成了如今的關連長。

「看來北平城不白救你們，不過彈藥的問題你們不用擔心，我有。」

說完，楚天一揮手，小結巴等人，就扛著彈藥箱跑過來。

關二和邱勝兩人瞪大了眼睛，急忙湊過去，將其中一個木箱打開。

好傢夥，都是包裹著銅皮，金燦燦的子彈。

「子彈十萬發，手榴彈一千枚，夠不夠？」

「夠，太夠了，娘的，這不就有的打了？」

邱勝大笑一聲，便讓手下士兵集合，過來領取彈藥。

彈藥分髮結束之後，胡老六也帶著幾個士兵跑回來。

他已經摸清楚日軍狀況。

「營長，一個鬼子中隊，歪把子9挺，擲彈筒9具，4挺92式重機槍，還有兩門92式步兵炮，步槍一百三四十支。」

胡老六是老兵，鬼子的裝備門兒清，這是一個標準的鬼子中隊配製，而且還是加強之後的。

一旁邱勝嘖嘖道：「娘的，小鬼子是富裕哈，這一個中隊二百多號人，火力配置比咱一個團都強。」

關二不說話，盯著遠處。

鐵軌兩側百姓已經見不到，可空氣中的火藥味卻越來越濃。

「怕了？」

胡老六瞥一眼邱勝道。

「怕了還留在這兒？」

邱勝說著，看向楚天道：「楚營長，你打仗門道最多，說說吧。」

楚天看一眼鐵軌兩側高地，正面阻擊不是最佳選擇。

干不掉鬼子太多人不說，還要被小鬼子用擲彈筒和迫擊炮轟。

所以最好是伏擊，等鬼子從兩側高地中央通過的時候，再開火射擊。

打掉迫擊炮，擲彈筒，還有重機槍這些火力點，這場仗就好打多了。

商定好之後，楚天將四挺捷克式，還有唯一的一挺馬克沁，分配到兩側高地。

他抱著巴雷特狙擊槍，觀察著遠處日軍。

看到日軍陣型，楚天暗道不好。

對面鬼子精得很，看到這兩側高地夾著鐵道，沒有一股腦過來，而是先派遣一支三十人的小隊探路，後面才是中隊主力。

兩支部隊保持著五百米左右距離，三十人小隊遭受攻擊，後方日軍中隊就會停下來。

如果放過這支小隊，那到時候就會面臨兩面作戰的尷尬境地。

日軍一個中隊人數倒是不多，可架不住裝備太好，火力太猛，楚天他們手裡那些燒火棍，就是有了充足彈藥，也不是對手。

「娘的，連長，這咋整啊，鬼子用了小隊探路，打還是不打？」

胡老六湊過來問道。

楚天觀察一下四周環境，旋即指著側面樹林道：

「老胡，你帶兩個排，鑽林子里去，往鬼子屁股後頭繞。」

時間緊迫，楚天決定臨時改變作戰計劃，首先攻擊日軍小隊。

等待日軍中隊發動衝鋒，再讓胡老六帶兩個排，從側後方殺出去，攻擊日軍後方的迫擊炮，擲彈筒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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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不說全殲這支日軍中隊，也能逼迫其後撤。

胡老六二話不說，便抽調兩個排的兵力，鑽到側面林子里。

楚天則拉過來小結巴道：「跟書生說，讓他打旗語，跟對面關連長說一聲，計劃有變，先打前面的鬼子。」

「是····是。」

回答完楚天的話，小結巴就往高地反斜面跑去。

書生原名陳思齊，是燕京大學學生，四營和日軍作戰時加入，一腔熱血，只可惜鬼子炮一響就尿了褲子。

這年代能識字的人都是寶貝，楚天捨不得讓他當大頭兵吃槍子兒，就讓他負責打旗語，還有給四營戰士們寫家書。

只是家書沒寫多少，遺書倒是寫了一大疊，可惜沒地方寄。

關二看到旗語，便也讓士兵在山坡反斜面回應，表示明白。

不多久，日軍三十人小隊，便分成兩列縱隊，沿著鐵軌兩側行進。

他們身上帶著血，那是追殺逃難百姓時留下的。

小隊後方，鬼子的中隊主力已經停下來，等待著小隊探路。

確認安全之後，他們才會通過那片區域。

中隊長名叫中村三郎，出身世家，年紀輕輕便成了少佐，可謂前途無量。

之前在北平外圍戰鬥，他的中隊無往不利，所向披靡。

這一方面是因為這個日軍中隊火力配置強，還有一方面則是中村三郎此人極為狡詐。

「火車停在鐵軌上，兩側有高地，是伏擊的絕佳地帶。」

中村三郎微笑著說道。

在他身後，三門迫擊炮，九具擲彈筒已經開始部署。

擲彈筒的別名又叫超輕型迫擊炮，主要裝備二戰中日本軍隊，口徑在50MM以下，單兵攜帶，不佔編製。

只是一個小隊平安通過，中村三郎還是覺得不放心。

最好使用火力偵查一番，將兩側高地轟炸之後，再通過那裡會更加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