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租別墅殺人事件 3
當賀威上到二樓的時候,白計安正在燒水。
「現在只有速溶咖啡和紙杯。」
「沒事,我不嫌棄。」
「陳警官走了?」
「對啊,隊里還有別的事要他忙。」
說著,賀威掀開蓋在沙發上的白布,扯過旁邊的抱枕,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躺進宣軟的靠背上。
「那你叫他過來的目的是什麼?」白計安瞥了一眼被賀威立在牆邊的白板,道:「為了舉牌子?」
「不止,還有一點,很重要。」
「什麼?」
「把你回來的事宣傳出去,這樣以後我就不用拉著你一個個地介紹了。」
咔噠,水開了。
白計安端起水壺把兩個紙杯里的速溶咖啡沖開。他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下,黑咖啡醇香撲鼻。
「宣傳我,你別忘了,我在國外只是用業餘時間做做偵探,並沒有開店,更沒有在媒體面前曝光過身份。你叫他宣傳我,他要說什麼?」
賀威挺身坐起,道:「除了你的名字,其他什麼都不用說。」
不懂賀威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白計安將手裡的紙杯遞給賀威后,坐在沙發上。
賀威仰頭喝了一口咖啡,等他放下杯子,只見對面一台百寸激光電視從象牙色的電視柜上緩緩升起。
一看就不是便宜的東西。
「這玩意兒多少錢?」
「四萬。」白計安忙著換頻道,回答得漫不經心。
「你找什麼?新聞頻道?」
「嗯。」
「給我。」賀威從他手裡拿過遙控器,連按幾下就找到一台正在播新聞的頻道。「現在這個時間沒幾家在播新聞,你湊合看,反正最近樾安也沒發生什麼。」
白計安盯著屏幕,道:「這叫沒發生什麼?」
電視上播的正是這幾日在全網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
「樾安市陽光幼兒園男幼師猥褻女童被刑拘。」
賀威知道這件事,只是抓人的並不是他,而是其他隊。
「人已經抓到了,案子結了。幸好這畜生笨手笨腳,第一次犯案就被人發現,不然,幼兒園那麼多孩子,後果不堪設想。」
白計安把手肘放在雙膝上,十指交叉支著下巴,他依舊看著新聞,表情嚴肅。
每次都是這樣,遇到案子就會和受害的一方共情。
賀威晃了晃紙杯,仰頭一口將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
「如果你的情緒還這麼容易受到影響,我勸你還是別做這行比較好。」
白計安直起身,「已經好多了。」
「好多了?」
「嗯。」
最好是。
賀威不想戳穿他,而是話鋒一轉,問道:「招牌什麼時候送來?」
「明天中午。」
「好。」說著,賀威按著膝蓋站起身,說道:「我今天為了接你特意休假。來都來了,反正回去也是自己待著,今天就幫你收拾好了。」
第二天,賀威從沙發上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掛在頭頂上了。
他抬頭一看,牆上是昨天剛掛上的時鐘。
賀威揉了揉眼,才勉強在世界地圖的中央,太平洋的位置找到時間。
上午十點。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奔著香味走到小廳。
「睡得還真實呢。」
白計安坐在餐桌前,一邊吃飯,一邊用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播放新聞。
「你說你幹嘛非要選這麼複雜的時鐘,找時間都要找半天。」
時鐘的整體是一個以亞洲為中心的世界地圖,其中圓形鐘錶的位置在寬闊的太平洋,占整個時鐘的一半。
樣式不用說,是白計安親選的。
從上學時候,白計安就很喜歡地理。
他總是說地理書上的地圖有多麼漂亮,尤其是地形圖。為此他在初中時候,還特意花了100元,在書店買了一張裸眼3D的世界地形圖。
光是靠眼珠子就能看到一到三階梯,高至珠穆拉瑪峰,深至馬里亞納海溝。
每每看著那種地形圖,他都會露出少有的幸福的表情。
「胡說,明明一眼就能看到。」
「是是是。」賀威還沒完全清醒,他拿起盤子里的烤麵包片,咬在嘴裡有些干噎。「你大早上就吃這個?」說完還忍不住嗝了一下。
「有果汁和牛奶,自己倒。」
賀威伸長了脖子向白計安的杯子里一望,道:「為啥你的是咖啡。」
「你不是不喜歡喝黑咖啡?」
他這裡只有黑咖啡。
「我對奶。」
白計安起身從身後的冰箱里拿出玻璃水壺,裡面滿滿一壺黑色飲品。
賀威接過玻璃壺,臉上頓時掛上了嫌棄的表情,「你這麼喝,小心咖啡上癮。」
「晚了。」
「什麼晚了。」
「已經上癮了。」
這句不是說笑,他是真的一頓不喝,就會渾身不自在。
「掛牌的要來了吧。」
白計安嗯了一聲,「剛剛打過電話,十五分鐘之後。」
「正好,我下去看看。」
賀威仰起腦袋,蹙著眉頭看著被工人掛上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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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偵探事務所。」
他雙手叉腰,手臂上結實的肌肉在被擼起的長袖下若隱若現。
這一副惹不起的架勢,嚇得所有工人都埋著腦袋幹活,巴不得趕緊幹完,好收錢走人。
「怎麼了?你哪裡看不懂?」
白計安從店內出來,與賀威並排而立。
他與賀威是在初一認識的。
當時兩人同班,班裡女少男多,加上他們倆的身高在班裡都算高個,輪到老師給他們分配座位的時候,恰巧就剩他倆。
雖然從兩人外形上看,完全想不到是一類人,但所幸,初中的三年裡,關係意外地和諧。
後來便一直做了好友,到現在,即便還有兩年就到了而立之年,他們依舊是最好的朋友。
正因為做了十幾年的朋友,白計安才知道,賀威之所以會蹙著眉,凶神惡煞地看著工人安裝店牌的原因並不是他哪裡不滿意。
而是,他現在有地方沒看懂。
賀威指著高懸在二樓上的店牌,道:「無名偵探事務所?什麼意思?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嗯,怎麼了?名字不好嗎?」
「你不要和我說你家有錢,所以你打算開店后義務勞動。」
「這倒沒有。」
他白計安還沒有偉大到這個份兒上。
「那你給我解解惑。」
「其實沒有深意,字面的意思。」
無名,即是無名。
就是沒有名字的偵探事務所。
其實在決定回國正式做偵探的時候,白計安曾經有好好想過名字。
可是奈何他這個人實在糾結。左思右想,輾轉反側了好幾個晚上,否決了上百個名字。
最後,一切成空。
既然空了,那就應了。
無名便無名。
連起來也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