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罩著你

報恩？

秦知南心頭一跳，她沒有和謝晏卿有什麼交集啊。

哪裡來的恩情？

謝晏卿哀怨地看著秦知南。

美男如斯，還是那個委屈巴巴的表情。

秦知南感覺自己拒絕不了。

雲城第一公子啊！

這男色，有點醉人！

但是，頭是真的暈。

她拽了一個靠枕，放在謝晏卿的腿上，彎曲著腿躺下。

入目是異峰突起的喉結，然後是凌冽乾淨的下巴。

木質香氣淺淺淡淡，但是舒服。

「網上的事情，需要清理嗎？」

謝晏卿的嘴角有點壓不住。

以手抵唇遮擋了一下。

「不用，讓子彈飛一會。」

秦知南閉上眼睛。

暫時沒有精力問太多。

「有人故意的。」謝晏卿伸出手指，輕輕按著秦知南的頭。

秦知南昏昏沉沉，眉頭緊蹙。

「知道，和顧銘也脫離不了關係。」

「需要的話，一定要找我，我非常樂意幫忙！」

目光落在靠枕上。

這靠枕看著有點礙眼。

秦知南頓了頓，睜開眼睛，終於問道：「我們以前好像不熟悉。」

謝晏卿低頭，看清了秦知南眼睛里的疑惑。

輕笑一聲，胸腔微微震動，連同腿也微微顫動。

「十年前，春夜，和平大橋。」

謝晏卿只是說了這幾個詞。

秦知南皺了皺眉頭。

十年前，那麼久遠的時候，記憶已經模糊了吧。

「所以，我做了什麼？」

秦知南一時間並沒有抓到回憶，頭昏昏沉沉的，車子在行駛，困意襲來，她有點撐持不住。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謝晏卿聲音低沉。

秦知南聽得模糊，人也沉沉睡去。

一幅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的在腦海里展現開來。

春夜有點冷，還飄著雨絲。

秦知南騎著自行車，穿過和平大橋回家。

身上還背著小提琴的琴盒。

自行車的速度有點快，車輪子滾過濕噠噠的地面，聲音很響。

她的目光漫不經心的一掃。

下一瞬就跳下自行車，飛速把琴盒放在一邊，直接衝上去。

一把拽住坐在橋欄杆上的少年的外套，一把把人扯了下來。

在少年還懵圈的時候，直接跪壓在少年的身上。

「怎麼，想不開？」

少年摔懵了，皺著眉頭，冷冷盯著秦知南。

如果靠近一點，還能看到他一邊的臉上還有鮮明的五個紅指印。

嘴角，還有一抹血痕。

少年看著一個小女孩這麼按著自己，而自己還動彈不得，氣急敗壞怒吼：「放開我，誰想不開了？」

對上秦知南質疑的目光，他感受身下的黏濕冰冷，越發的暴躁。

「我就看看夜景不行嗎，多管閑事。」

秦知南顯然是不相信。

不過還是把他扯起來，拽下他髒兮兮的外套，鋪在橋欄下的檯子上。

「過來，坐，和姐姐說說，夜景怎麼好看的！」

少年冷冷盯著比他矮了一頭的秦知南。

抬起下巴冷哼一聲，又因為一陣風，打了個哆嗦。

路燈下，細雨如煙霧籠罩著。

少年轉身就走。

又被秦知南硬按著坐下：「你最好聽話，不然我會揍你的！」

少年不信，掙扎著要離開。

然後，被秦知南一個過肩摔，痛揍一頓。

還是按著坐在濕噠噠的衣服上。

秦知南把自行車扶起來，打開車籃，從裡面拽出一個塑料袋。

袋子里是個瓤都摔出來的烤紅薯。

秦知南徑直塞進他的手裡：「吃！」

烤紅薯還熱著，甚至有點燙手。

那熱度通過少年的手指，一路蔓延到心底。

儘管渾身哪哪都疼，他還是感覺到暖意。

「吃了烤紅薯，回家睡覺。不管什麼事情，有什麼大不了。只要不死，總能翻盤。」

少年閉了閉眼睛，睜開來，裡面紅紅一片。

「我母親，去接我放學的路上，車禍死了。」

秦知南愣了一下。

伸手拍了拍他濕噠噠的肩膀。

「那是意外。她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

「但是，他們不那麼想。」

少年聲音艱澀：「他說，是我害死了母親。」

秦知南皺了皺眉頭：「狗屁！」

少年猛然側頭看著她，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是你讓人撞的？你母親愛你，去接你，只是意外。他在甩鍋，要不是太愛你母親，接受不了。」

「他不愛我母親。」

「那就是故意打擊你，讓你頹廢，甚至自殺。說不定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

隱情兩個字，讓少年的眼眸瞬間狠戾起來。

「我母親去世就很快火化，埋葬了，連一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舉行。而且……」

少年抬頭看著天，努力不讓眼裡的淚水流淌出來。

「母親下葬的當天晚上，他就帶了一對母子回來，那個私生子，比我還大！」

秦知南蹙著眉頭，嘆息一聲：「那就更要好好活著了。查清楚車禍是不是意外，那對母子登堂入室，是不是圖什麼，你家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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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愣了一下。

沒有再說話。

靜默半晌，把塑料袋打開，捧著烤紅薯，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有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回去了。」少年站起身，拽起地上濕噠噠的外套。

秦知南也背起自己的琴盒：「要是有事情，可以到這裡找我，我罩著你！」

少年頓了頓，沒有說話，只是背對著秦知南擺擺手，大步離開。

一陣風吹來，秦知南縮了縮脖子。

用力蹬著自行車

……

謝晏卿手指順著秦知南的頭髮，低頭看著額頭那個大包。

眼睛里一片寒光閃爍。

「查查那個人是誰，誰家的！」

不會那麼巧合的。

季方點頭。

從後視鏡里看到，謝晏卿眸色柔和的低頭看著睡著的人。

謝晏卿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

他沒有和秦知南說，那一夜，他真的想要去找母親的。

被辱罵被怪罪，心裡的內疚和痛苦已經到了頂點。

他沒有說，在秦知南走後，他一路跟在她後面，看著她進了家門才離開。

那一夜，他偷偷回家，拿了東西，連夜坐飛機，跨越千里去找爺爺。

淚水的咸，紅薯的香甜，混合出來的味道，畢生難忘。

手機震動起來。

賀亦白的電話過來了。

「論壇的帖子，需要處理嗎？」

謝晏卿森然笑了：「不用，知南說讓子彈飛一會。」

賀亦白挑眉：「在一起？」

「她出車禍了。」

賀亦白又沉默了一下：「宋之悠是宋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