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地分黑白
「不答應？」林棟冷笑一聲，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威脅道：「那還不簡單，遊戲廳關門，我妹妹你也別想再見。」
「你威脅我？」我目光陰沉道。
「威脅？」林棟不屑的搖了搖頭：「不不不，我不是在威脅，而是命令，你還沒達到能讓我威脅的層次。」
「呵呵，是嗎？」
「沈從文，你知道多少個人想在我手中求這個機會，我連搭理都沒搭理，我找你，你應該感到榮幸。」
「是嗎？真不好意思，這種榮幸，我真不太想要。」我冷笑道。
「沈從文，這麼說，你是不給我這個面子？」林棟眼睛一眯，聲音沉了下來。
「呵呵，我這人能站著死，不能跪著生。」
「哈哈，好一個站著死。」林棟可能是見威脅對我起不了作用，又開始打起了感情牌：「沈從文，你知道八年前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知道。」
「看來你比我想象的更聰明，你沈從文口口聲聲說自己重情重義，那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音落，我沉默了。
林棟似乎以為找到了我的軟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乘勝追擊道：「從文，與其說我是在威脅你，不如說我是在給你一個名利雙收的機會，人嘛，要現實一點，為了湊齊十萬塊去治病這種事你難道還想再來一次？」
「看來你來之前做了不少功課啊？」
「呵呵，這難道不變相說明，我很看重你嘛。」林棟皮笑肉不笑道。
「看重我？」我搖了搖頭，目光深沉道：「我好奇一件事。」
「你說。」
「道上這麼多大哥，你為啥偏偏要來找我？」
「大哥？我看他們不過是些牆頭草而已，但你不同，無論是出於感情，亦或是利益，你都離不開我。」
「你覺得自己吃定我了？」我挑眉道。
「難道不是嗎？」林棟攤了攤手，那姿態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我見火候醞釀的差不多了，於是作出不甘的神色，攥緊拳頭道：「行，我答應你。」
「呵呵，那就祝咱們合作愉快。」
林棟離開后，我站在街頭獃獃望著路邊的花草樹木，怔怔出神。
不知為何，往日充滿生機，色彩斑斕的花草落到我眼中竟變的死氣沉沉，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兩種顏色。
黑白。
我突然悲哀的發現，無論我如何努力，可命運的鐵軌卻始終與我的初心背道而馳。
這一刻，我真的明白了小人物的不幸。
我就像棋盤上任人擺布的棋子，落到哪，何時出局，全憑這些上位者的一句話。
就像今天的林棟，難道我不想反抗嗎？
想。
可我又反抗的資本嗎？
沒有。
好不誇張的說，人家踩死我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這公平嗎？
不公平。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不強大，沒人會在乎你的感受。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可縱使身如螻蟻，命比紙薄，但我還想問一句：憑什麼？
憑什麼他就可以高高在上的操控著我們的命運？
憑什麼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可以讓我們兄弟替他賣命？
我不服！
我更不想當命運的奴隸！
我要將命運攥在自己的手中！
他林棟不是想利用我上位？
那他有沒有想過，利用我的同時，他又何嘗不是在給我利用他的機會？
既然都想拉我入局，那咱就試試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當我回到廣場時，柱子幾人正在賣力的做著小吃。
見我臉色不對勁兒，李白放下手裡的刷子，皺眉道：「談崩了？」
「沒崩，談的挺好。」
「那就好。」李白聞言放下心來，又開始烤起了肉串：「文哥，周末的生意是真好，才出來一會兒，我就賣了十塊錢的串！」
我笑了笑，拍了拍李白的肩膀：「跟著我受苦了吧？」
「苦？不苦啊，咱哥們在一起幹啥都有勁兒！」李白心大的笑道。
我點點頭，看向柱子：「柱子，貨車這玩意賺錢嗎？」
「貨車？賺錢！我聽我爹說一趟長途下來，都夠有的人家賺一個月的了。」柱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好奇問道：「文哥，你問這個幹啥？」
我點上根煙，淡淡問道：「我記著你爸原來是給一個黑心老闆開的貨車吧？」
「沒錯，孫德盛這個王八蛋，到現在我都想砍了他！」柱子氣憤道。
「那走吧，砍他去。」
「砍...啥？文哥，你不會在開玩笑吧？」柱子懵逼道。
「沒開玩笑，以後咱兄弟不擺攤了。」我彈了彈煙灰，笑道。
「不擺攤？不擺攤開遊戲廳的錢也不夠啊。」
我深吸口煙，將煙頭扔在地上踩了幾下：「辦法不有的是，收拾收拾，走。」
「不是文哥，你玩真的啊？」就連李白都懵了。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見我眉頭緊鎖，李白攤了攤手，嘀咕道：「文哥，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咋怪怪的呢？」
「我突然發現啊，這年頭，好人確實沒出路。」
「啊？」
「柱子，東西就扔這吧，咱不要了。」
「這！」
柱子幾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片刻后，我們剛要出發，劉群和胡聰就回來了。
二人見我們拎著傢伙式，氣勢洶洶，劉群略顯興奮道：「咋的了文哥，有活？」
「嗯，有個貨車廠的老闆把柱子他媽看病的錢私吞了，我尋思找他說道說道。」
「哎我操？還真有不長眼的欺負到咱兄弟的頭上了，我整不死他！」劉群怒罵道。
「走！弄他！」
十分鐘之後，我們來到一個叫『德盛』的物流公司。
我剛走進物流公司的大門，門口兩個叼著煙捲、一身痞氣的小盲流子就沖柱子嘲諷道：「呦！這不傻柱子嘛！今天又過來要錢來了？」
「我說傻柱子，你都挨多少回揍了，咋記吃不記打呢？這錢你要不回去！別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