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石抵債

晚上八點半，在公司加班的季正陽終於完成了第三次對客戶新房室內裝潢效果圖的修改。

「師傅，你幫我看下這次的效果圖還有沒有問題。」季正陽將渲染好的室內裝潢效果圖發給了張華。

張華在電腦上認真閱覽完季正陽發過來的效果圖后，說道：「這一版的效果圖不錯，達到了我的預期，我覺得客戶應該會滿意的。行吧，你小子可以下班了，我這邊也準備收工了。」

對於一個生活總是兩點一線的宅男來說，沒有比下班更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了。

季正陽快速收拾好東西，關掉電腦，離開工位，雖然已經很累了，但是23歲的季正陽勝在年輕，關閉電腦的瞬間臉上的疲勞就一掃而空。

「師傅，我先走啦。」季正陽對自己工位旁邊的張華說道。

「看你小子高興的樣子，是不是又有新的高達模型到家了？我就搞不明白，你一個大小伙會那麼喜歡那些塑料模型！」

「師傅，這你真的就不懂了！生活要有追求，個人要有愛好，否則的話人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你一個宅男還跟我講起道理了！小子，等你以後有了老婆，有了孩子，就會身不由己，那時候你就會明白生活無非就是柴米油鹽！」

「師傅說的是。但是到目前為止，我覺得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沒有束縛，閑暇的時間就是拼拼模型。我可不想像師傅你那樣，找了個母老虎來管著自己，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是吧？要不再加會班？正好我手裡還有活可以交給你！」

「謝謝師傅，師傅再見！」

「滾吧！」

季正陽飛一般的出了公司的大門。他走後，張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同在一個設計室的設計師王宇交談起來。

「張工呀，你總那麼偏袒季正陽，他給你當徒弟真是幸福！」王宇說道。

「季正陽這小子很有潛力，他現在才畢業一年多，已經完成了幾套客戶住房的裝修設計，客戶對他的設計理念都還滿意。年輕人腦子活，新的設計元素掌握較快，他現在缺的只是經驗。我多給他一些閑暇時間，讓他有時間多看多想，相信他將來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室內裝潢設計師的。」

「年輕人下班以後，不是約朋友就是談戀愛。聽小季說他在玩一種叫做高達的模型，並且聽說拼模型也是一種相當費事費時又費腦的事情，這跟換個地方加班有什麼區別？」

「哈哈，那就是小季的事情了，他自己樂意就行。」

季正陽走進了寫字樓九樓的電梯間，按下了負一樓的按鈕，他要去負一樓騎上自己的小電驢回家。

南滇市是雲南省西南邊的一個四線城市，城區規模不大，像這樣的一個城市非常適合騎小電驢出行，小電驢充滿電基本上可以滿足市內的出行需求。

「回到家就把昨天剛收到的PGU元祖拆開。據說這次的PGU元祖高達是代哥的集大成之作，想想都讓人期待。這個模型我是噴塗一個原色好呢，還是G3配色？真令人糾結呀！要不再買一個？做一個原色的，一個G3配色的！」電梯下行的時候，季正陽已經在遐想著回到家拼模型的事了。

玩高達模型的人在圈內被稱為「膠佬」。作為一個資深的膠佬，僅僅是做素組模型已經滿足不了季正陽，因此季正陽一個人居住的家裡，不單有全套製作素組模型的工具，還有了全套的模型噴塗工具和噴漆；最難得的是季正陽製作模型的水準已經達到了手藝人級別，除了自己做模型以外，他還會在網上幫一些膠佬代工，以此來補貼自己買模型的支出。

季正陽在大學學的是室內裝潢設計專業。由於對高達模型的愛好，他曾經想過做一個全職的模型製作人，但是後來他覺得把愛好變成純粹的職業很可能漸漸地會使自己喪失對模型的興趣，因而沒有做這樣的選擇。季正陽並不討厭現在在裝潢公司的工作，從事的工作是自己所學的專業，雖然工作強度不低，工作時長較長，但至少收入還能保障，能夠支撐自己的生活與愛好的開支。

電梯來到了負一樓，季正陽停止了對未來模型製作的構思，他走出電梯間，來到了電車區。他掏出鑰匙，剛準備啟動小電驢的時候，放在褲袋裡的手機響了。季正陽掏出手機來一看，是有段時間沒見的大學同學王小慷打來的。

「喂，蔬菜呀，有事嗎？」王小慷的綽號叫蔬菜。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呀，還是說你正在玩膠，打擾到你了？」電話那邊的王小慷樂呵呵的說道。

「你猜的沒錯，我剛下班，正準備回去拼膠呢！有事快說，沒事我就先掛了。」季正陽平靜的說道。

「別別別！我今晚有時間，我兩個不是有段時間沒見了嘛，青年路步行街，我請你吃燒烤！」

「吃燒烤？行吧，那我現在過來！」季正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和王小慷聚一聚，畢竟兩人的關係不錯，而且王小慷也是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看來今晚拼膠的事情只能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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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鐘后，季正陽騎著小電驢來到了青年路步行街街口。他停好了小電驢，進入步行街。

青年路步行街是為數不多的城市裡有夜生活的地方，季正陽剛進入步行街，便聞到了燒烤攤上傳來的混合香味。此時剛剛進入五月，夜風帶走了白天的暑熱，帶來了絲絲涼意，步行街上賣木瓜水的，賣酸蘿蔔的，以及賣刨冰的攤販早已出攤。季正陽繼續往裡走，走進了燒烤城，這裡嘈雜的聲音更大了，穿著T恤和短褲的食客坐在一桌桌的燒烤攤邊，喝著啤酒，滿臉笑容的大聲喧嘩。南滇市的年輕人在忙碌完一天之後，都喜歡到步行街的燒烤城和朋友一聚，這就是南滇市的夜生活。

季正陽的雙眼在一家家燒烤攤和越南小卷粉攤上掃過，終於在一家燒烤攤的矮桌前看到了王小慷那183公分的瘦長身影。

「哈哈，你終於到了！我已經點了你愛吃的烤粉腸、烤牛肉和烤豬肉皮。」

季正陽在王小慷的對面坐下來。不一會的功夫，燒烤攤的老闆便將烤好的食物一盤一盤的端了過來。季正陽確實有點餓了，矮桌上擺上的又是他喜歡的燒烤，胃口大開，於是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烤牛肉片放到口中咀嚼起來。王小慷也拿起了筷子，兩人邊吃邊聊。

「論燒烤，還是我們紅河州的燒烤味道最好，其他地方的都差點意思。」季正陽感嘆道。他抬頭看看王小慷，又說道：「我有兩個月沒見你了吧，意思是這段時間你都在外面出差？」

王小慷在一家貿易公司擔任法務工作，時不時地就要出差。

「可不是嘛，而且不單單在省內跑，還經常去外省，現在又是夏天，省外天氣更是熱的要死，你看我都被晒黑了！」

「你本來皮膚就黑，看不出來的。」季正陽淡淡的說道。

「去你的吧！給你說個正事，我們公司馬上要搬遷到昆明去了，我已經在昆明買好房了！」

王小慷的話讓季正陽有些高興，也有些失落，高興的是因為好朋友要到昆明工作了，還居然買了昆明的住房，要知道昆明的房價可是南滇市的好幾倍呢。看來王小慷混的不錯。失落的是王小慷上昆明以後，自己在南滇市就幾乎沒什麼朋友了。

「這是好事呀，恭喜你呀，蔬菜！」

「哎，銀行貸款要還30年，月供5500，壓力大呀。」王小慷感慨道。

「起碼你以後有個家了，家還是在昆明。」季正陽安慰道。

「還有個事。我不是向你借了3萬塊嘛，你看這樣可以不......」

「沒事，那3萬塊你慢慢還就行，不著急。」季正陽覺得王小慷暫時沒錢還自己了，於是便想著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畢竟他眼下一個人開支，最近也不是太缺錢。

「你先聽我說完嘛。以我現在的經濟狀況，估計還你錢需要等很久，一直拖欠著我也不好意思，所以我是這樣打算的：我手裡現在有兩個翡翠原石，價值5萬塊，我拿給你抵這3萬塊，你看可以不？」

「原石？石頭？」季正陽懵逼的看著王小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