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餘波與陳新甲危機

第52章 餘波與陳新甲危機

廣渠門外,沈槯大營內,夜色已悄然降臨,昏黃的燈火在營帳間搖曳,映照出幾分不安與沉重。甄士道正與小萊子、阿木低聲交談,氛圍顯得頗為凝重。就在這時,刀疤臉面色陰沉地踏入行帳,小萊子急忙迎上前去,急切問道:「刀疤臉,可有將軍的消息?」

「有。」刀疤臉的聲音冷硬如鐵,沒有絲毫溫度,「關於大鬍子的再審結果已揭曉,他並非逃兵,明日午後便能重獲自由。」

「誰問你這個了!」小萊子焦急打斷,目光緊鎖,「我是問將軍的境況如何?」

「將軍……」刀疤臉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如刀,惡狠狠地轉向甄士道,「將軍的消息也有了,明日午時,將與那奴酋一同被押往菜市口,處以極刑——凌遲!」

此言一出,行帳內頓時陷入死寂,小萊子與阿木震驚失色,甄士道更是面色煞白,難以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氣。

「甄士道,你這混賬東西!」刀疤臉怒火中燒,猛然上前,一把揪住甄士道的衣襟,咬牙切齒地罵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餿主意!我現在就掐死你!」

說著,刀疤臉的大手已緊緊扼住了甄士道的咽喉,甄士道身形瘦弱,掙扎無力,眼看就要窒息。小萊子與阿木呆立當場,震驚之餘竟忘了反應。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帳外傳來一陣溫柔卻堅定的聲音:「刀疤臉,你所說可是實情?」

陳圓圓步入行帳,她的出現讓刀疤臉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甄士道趁機喘息,虛弱地呼喊著:「夫人,救我……」

「混賬!」刀疤臉怒不可遏,一拳揮向甄士道的後腦,甄士道頓時昏倒在地。刀疤臉將甄士道如敗絮般扔給阿木,厲聲道:「看好他,若我們明日午時未歸,便殺了他!」

阿木應了一聲,拖著甄士道匆匆離去。

陳圓圓目光空洞,腳步踉蹌,卻強自鎮定,轉向小萊子:「小萊子,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夫人請講。」小萊子連忙應道。

「請你為我準備兩口棺材,一口是上等的楠木,用來安葬將軍;另一口則是普通的松木,留給我自己。」陳圓圓的聲音低沉而決絕,眼中滿是決絕與哀傷。

「兩口棺材?」小萊子震驚之餘,更多的是不解與痛心。

「是的,」陳圓圓凄然一笑,「將軍一世英名,自當以楠木為棺;而我,不過一介弱女子,松木足矣。」

此言一出,小萊子與刀疤臉皆是心驚膽顫,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決絕而深情的夫人,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敬意與哀傷。

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過陳圓圓蒼白而憔悴的臉龐,她凄楚地低語:「若相公不在人世,妾身亦無生念。待明日午時過後,若相公真遭不幸,還望二位能助妾身與相公合殮。不求同穴而眠,但求黃土之下,能伴其左右,不遠不近,足矣……」

小萊子與刀疤臉聞言,心中五味雜陳,竟一時語塞,只能默默對視。

「多謝二位了。」陳圓圓再次深深鞠躬,隨後轉身,步伐沉重地步入夜色之中,那背影顯得如此孤獨而決絕。

望著陳圓圓逐漸遠去的身影,刀疤臉猛地一跺腳,轉身欲走,小萊子連忙拉住他:「刀疤臉,你這是要去哪兒?」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救將軍!」刀疤臉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聲音低沉而堅定。

「你冷靜點!」小萊子急道,「大營外重兵把守,燕京城門緊閉,僅憑我們這點人手,無異於以卵擊石。」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將軍送死啊!」刀疤臉怒吼,情緒幾近崩潰。

「衝動行事只會讓更多人白白犧牲。」小萊子沉聲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或許甄先生能有良策。」

「甄士道?你還信他?」刀疤臉怒不可遏,「將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還不是因為他出的餿主意!」

「你錯了。」小萊子嚴厲地打斷他,「甄先生對將軍的忠誠無可置疑,他絕不會故意害將軍。現在,我們必須團結一致,去找甄先生商量對策。」

說完,小萊子毅然決然地向前走去,刀疤臉雖然滿心不甘,但最終還是跟了上去,兩人一同踏入了尋找希望的征途。

內閣首輔周延儒近日「適時」地抱恙在家,避開了朝堂的風雲變幻。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對朝中的一舉一動視而不見。夜幕低垂之時,他的府邸便成了信息匯聚的中心,龔鼎孽、王錫兗等一眾門生故吏如約而至,帶來最新的朝堂風向。

「閣老,聖上已恩准劉宗周、李邦華等人的奏疏,沈槯將軍被判磔刑,定於明日午時行刑於菜市口。此外,陳新甲大人的處境亦岌岌可危。」王錫兗神色凝重地彙報。

龔鼎孽接茬道:「下官風聞,那幫清流之士正緊抓沈槯乃陳新甲親信這一點,大肆渲染,羅列八大罪狀,意圖在明日早朝一舉扳倒陳大人。依我看,陳大人此番恐難全身而退。」

周延儒輕輕搖頭,不以為然:「諸位過慮了,清流之議,豈能左右聖心?此番風波,實則已近尾聲。三堂會審既已查明大鬍子乃遭劉宇石誣陷,沈槯將軍之舉,情有可原,法理亦能相容。明日早朝,爾等需與老夫一同上疏,懇請聖上赦免沈槯所有罪責。」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面面相覷。王錫兗急道:「可沈將軍已被聖上判了磔刑,此時上疏,豈非與聖意相悖?」

周延儒微微一笑,眼中閃過睿智之光:「聖上若有意嚴懲,自會拖延不決,今既速下判決,且為極刑,實則是向吾輩透露信息,欲藉此考驗我等忠誠,暗示我等當力保沈槯。此乃聖上之深謀遠慮,諸位可曾悟透?」

一語驚醒夢中人,龔鼎孽等人恍然大悟,紛紛讚歎:「原來如此,閣老真乃洞察秋毫!」「沈將軍雖有罪,卻不當受此極刑,聖上此舉,必有深意!」「閣老高瞻遠矚,我等自當遵從。」

周延儒的此番分析,不僅彰顯了他對聖意的精準把握,更是一次巧妙的政治操作。他深知崇禎帝行事往往留有餘地,既顯威嚴又不失靈活,臣子們唯有細心揣摩,方能立於不敗之地。而此番聯名上奏,不僅順應了聖意,更能在沈槯與陳新甲之間播下善緣,實為高明之舉。王錫兗、龔鼎孽等人對周延儒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乾清宮的燭火搖曳,映照出崇禎帝疲憊而深邃的臉龐。他終於完成了堆積如山的奏章,緩緩伸直腰身,目光轉向身旁的王承恩,輕聲問道:「承恩,此刻幾更了?」

王承恩立刻躬身回稟:「回萬歲爺,已是四更天。」

崇禎帝凝視著窗外深沉的夜色,語氣中難掩一絲落寞:「四更了,又是一夜將盡,新的一天即將開啟。」

王承恩心中明了萬歲爺的憂慮,卻不敢輕易言語。他深知,再過不久,午時三刻的鐘聲將敲響,大同總兵沈槯的命運也將塵埃落定。

「承恩,」崇禎帝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你須如實回答朕,關於沈槯之事,朕是否有所偏頗?」

王承恩恭謹地答道:「萬歲爺心懷天下,所作所為皆是為大明江山考慮,自無偏頗之說。」

崇禎帝微微蹙眉,繼續追問:「那沈槯呢?他可有錯?」

王承恩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沈將軍忠肝義膽,不願捨棄糟糠之妻,此乃人之常情,亦非過錯。萬歲爺與沈將軍,各執一端,皆有其理,只是立場不同,難以兼容。」

崇禎帝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嘆息道:「朕與沈槯之間,確是公私難分。朕所慮者,乃是大明基業;沈槯所執者,則是夫妻情深。兩者雖不可同日而語,卻也令人感慨。」

王承恩見狀,適時勸慰道:「萬歲爺放寬心,朝中諸臣皆明事理,定能體察萬歲爺的苦心。且今日早朝,周閣老已病癒上朝,或能有所作為。」

崇禎帝輕輕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期待:「但願如此。」

次日清晨,乾清宮前朝會正式開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三呼萬歲后,氣氛顯得格外凝重。王承恩高聲宣布:「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話音未落,左都御史劉宗周便挺身而出,手捧牙笏,跪于丹墀之下,言辭激烈地彈劾兵部尚書陳新甲,列數其八大罪狀,請求嚴懲。陳新甲聞言大驚失色,連忙反駁,卻瞬間被眾多御史言官圍攻,一時之間,大殿之上聲討之聲此起彼伏,陳新甲孤立無援,難以自辯。

崇禎帝端坐於龍椅之上,目光冷峻地審視著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沈槯之事雖已塵埃落定,但朝中局勢卻因此變得更加複雜。他深知,唯有平衡各方勢力,方能穩固大明江山。於是,他輕輕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準備傾聽接下來的奏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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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大明之鐵血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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