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定志

幾天後，湖畔莊園，長發及腰的紅眸少女站在湖邊，驚嘆道：「我沒想到你會買下這麼大的一個莊園。」

此時，冬日已去，白雪已消，春意漸起，綠意盎然。

澄澈的湖水一片幽藍，倒映著天上的雲朵，若從天上望下，彷彿一塊深嵌在地的藍寶石。

初春的微風拂過湖面，盪起片片漣漪，未等湖面恢復平靜，水面下的游魚又會拍動尾巴，讓湖面泛起淺淺的波紋。

「我喜歡這個地方，待在這裡能讓我有種寧靜的感覺。」站在她身旁的李善仁笑道。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在城裡住了？以你的位階，足以在拜倫維斯學院擔任魔法教授了。」蒂法的語氣有些惋惜。

「魔法教授？我？恐怕不太合適，我只想稍微停下旅途，在這個地方休息一段時間。」

李善仁微微啞然，他可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如果在理論知識方面，他頂多算是一個魔法學徒，距離畢業都還差得遠。

「只是稍微停下旅途嗎......」蒂法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你還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

「嗯，我過段時間要帶愛麗絲去一趟北方的王都。她的父母雖然不在了，但或許還有其他的親人在，就算真的連親人都沒有，至少也會有產業留給她。據我所知，她的家境其實非常殷實。」

說到這裡，李善仁頓了頓，似乎是怕蒂法誤會，又解釋道：「呃......我並不是覬覦愛麗絲家裡的產業，你也知道，我現在並不缺錢。只是......她有權利繼承她父母留給她的東西，如果我不帶她去拿，可能她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李善仁非常清楚，像是這種家裡人全都死亡或者失蹤的情況，很容易會被吃絕戶，通俗來說，就是被附近的鄰居，同鄉，甚至毫不相干的人瓜分留下的財產。

若是不在一定時間內回去，那些原本屬於愛麗絲的東西很可能會被人一一佔據。

「那......完成這件事後，你會回來嗎？」蒂法問道。

「當然會回來啊，不回來我能去哪？」李善仁笑了笑，「別聊我了，話說你有順利找到你的師父嗎？」

「嗯，我按照師父留給我的方式找到她，她看到我很高興，然後推薦我進入了伯里克林學院，等過幾天開學后，我就是那裡的一年級新生了。」

蒂法仰起頭，露出雪白的脖頸，背著雙手說道。

「接下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要住在學院的宿舍里。」

「那很好啊，不管怎麼說，那都是王國最好的學院之一了，你在那裡一定能有所提升。」李善仁為她欣慰道，「我這座莊園永遠為你留有一個房間，你隨時都可以回來，雅各布他們也在這裡。」

「他們待在這裡......不會給你添麻煩吧。」蒂法微微低下頭，看著腳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會啊，他們讓這座莊園熱鬧了許多，你也知道我救下來的那些孩子大多都比較悶，需要像雅各布那樣的孩子讓他們變得活潑一些。」李善仁笑道。

「......謝謝你替我照顧他們。」

「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

......

夜晚，李善仁獨自坐在湖邊。

蟲鳴不斷，晚風習習。

他沒有打開腰燈，沒有支起火把，沒有點燃篝火，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讓自己融入黑暗之中。

這是屬於他的獨處時間。

李善仁抬頭望著夜空。

拜爾金沃斯是一座高原城市，這座湖畔莊園自然也立於高原之上。

這裡夜空尤為清澈，一粒粒星辰宛若鋪在高貴的黑色絨布絲綢上的精緻寶石，彷彿等著有人拾取。

在漫天的星辰下，李善仁在思考，思考自己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來到這個世界半年多，他也終於有了一個真正的安身之所。

在這裡，沒有人能驅趕他走，沒有人會隨意傷害他。

他不用忍凍挨餓，不用再害怕死亡。

如果他想，他可以什麼都不做，就住在這莊園里，慢慢終老，度過田園牧歌的一生。

這樣的生活，是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除去回家這個選項外，所夢寐以求的。

沒有波瀾，沒有冒險，沒有搏殺，如同一條濺不起水花的溪流，就這樣平和靜謐地抵達終點。

李善仁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相比於成為舞台上亮眼的主角，他更願意坐在台下，做一個默默欣賞的觀眾。

但他也知道，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自從他能夠前往交界地，自從他跟怠惰教團結仇，自從他結識愛麗絲，蒂法，艾沃爾，阿泰爾，艾吉奧等人......也許他早就站在了某個未知的舞台之上，暴露在聚光燈下。

無論他願不願意，觀眾目光里的期待，命運交織而成的樂章，以及舞台上的其他角色，都會推動他走向某個未來。

「所以，屬於我的......會是哪個未來呢？遵循早已寫好的劇本，去當上那所謂的『艾爾登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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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想起了命運金球給他呈現的一幅幅終點畫面。

自那以後，他時不時就會想起那些畫面，最終，他也發現了一件事。

那所謂的命運盡頭裡，幾乎沒有提到這個世界的事情。

當他在另一個世界成為艾爾登之王后，這邊的世界會怎麼樣呢？

愛麗絲和蒂法他們去了哪裡？

阿泰爾和艾吉奧的夙願最終達成了嗎？

艾沃爾有成為他夢想中的偉大鍊金術士嗎？

他救下的這些孩子都平平安安地長大了嗎？

怠惰教團依舊存在嗎？

而他......還能再回來嗎？

還是說，他會像回不到曾經的原生世界一樣，永遠地留在了交界地呢？

最近的日子裡，李善仁想到了這個問題。

坦誠地說，相較於交界地，他跟這邊世界的聯繫更深。

他在這裡有更多的朋友，更多在乎的人。

而在交界地，他更像是一個過客，熟悉的朋友不多，唯有幾個魔法老師，鐵匠和羅德莉卡令他比較在意，其他時候，他更像是按照遊戲的發展走過場，按部就班地提升自己。

彷彿在出演一場劇本鮮明的舞台劇。

如果他演完了這場戲，又會發生什麼？

就此以一個王的身份治理百廢待興的交界地？

想到這裡，李善仁不禁笑出了聲。

明明自己連一個小小的莊園都要拜託給幾位女僕打理，他又如何能從廢墟中重新建立起一個文明呢？如何能當好一個統治一切的「王」呢？

連李善仁自己都覺得可笑。

有人說，力量正是為王的理由。

就算他有力量又如何，可馬上得天下，難道也要馬上治天下？

如此想來，未來的他會走向如命運金球所展示的那種終點，也不足為奇了。

在那些終點裡，要麼交界地陷入衰頹，崩壞，腐敗，墮落，要麼被拋棄，唯有一個看似美好的結局裡，王座上的人失去了人性，只留下毫無感情的神性。

或許正是因為在那些未來里，「他」沒有好好考慮過這種問題，就直直地按照劇本，演完了所有劇目，而最終也只會倒向那些並不美好的結果。

如果，他無論怎麼選，都不會走向一個美好的未來，那還有走向未來的必要嗎？

更別提，他還有可能因為抵達了那些未來，而失去這邊的世界。

想到這些事情后，李善仁逐漸對推動交界地的事件發展有些許躊躇。

以至於在路上的這些日子裡，他每次前往交界地，都只是平靜地去探索各個地方，而沒有去推動任何事情的發展，甚至沒有給他的其中一個魔法老師托普斯帶去輝石鑰匙。

托普斯是他在交界地結識的第二位魔法老師，教會了他名為「星光」的照明魔法，是個非常謙遜溫和的人。

這位魔法老師曾請求李善仁給他帶去一把無主的輝石鑰匙。

他曾經是魔法學院里的學生，但自從交界地發生戰爭之後，學院對外封閉，他就再也回不去了，除非找到一把能通過學院封印的輝石鑰匙。

事實上，李善仁早就在學院里找到了一把新的輝石鑰匙，但他一直沒有給托普斯帶去。

因為按照遊戲里的劇本，托普斯拿到鑰匙後會欣喜地回到學院，最終......孤獨地死在學院校舍外的一張工作台前。

有人說，他死於勞累；有人說，他死於某種陰謀；也有人說，他早就死了，只是懷揣著某個夢想，才一直堅持到現在。

但對李善仁來說，托普斯的死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死。

只要推動了托普斯的事件發展，這位溫遜的魔法老師就會死。

哪怕李善仁通過種種手段，扭轉了托普斯的命運，讓他活了下來，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李善仁去干涉，托普斯拿到輝石鑰匙就一定會死。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而且，現在的李善仁也沒有把握通過自己的干涉保證托普斯一定能活下來。

除此之外，李善仁其實已經干涉過一次交界地的人物命運，那便是摩恩城的那對父女，他似乎真的讓這對本該走向死亡的父女活了下來。

然而，在命運改變之後，本不該出現的盲眼女巫海妲依舊是出現了，彷彿她代表著某種不可扭曲的意志。

命運或許不會在乎細枝末節，但命運有自己堅韌的主幹，強大到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變。

這兩件事結合起來就是一個縮影，讓李善仁認為自己窺見了命運的些許秘密。

也許，所謂的命運，能被分成可以改變的命運，和不可改變的命運。

或許摩恩城父女的死活屬於可改變的命運，但海妲的出現屬於不可改變的命運。

通過這一點進而推理，李善仁不得不思考，他在命運金球中窺見的所謂「未來」，是否屬於不可改變的命運，他能否開創新的未來與終點？

李善仁不知道，也沒有這樣的信心。

正是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敢再往下走，甚至最近幾天，他明明有時間，但是都沒有前往交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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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手心的賜福記憶早已修復。

所以，關於交界地的事情，他選擇了暫時駐足不前，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未來該如何前行。

相比之下，而在這邊的世界，李善仁有著更多的打算。

如果說交界地的未來有幾分是可窺見的，那這邊世界的未來貌似沒有任何可預測的結果，那就只能自己闖一闖了。

他打算暫時在這座莊園里居住休息一段時間，順便也熟悉一下這座城市，盡一盡身為刺客導師的職責，協助阿泰爾和艾吉奧把刺客兄弟會的發展引上正軌。

事實上，這兩天，他已經被拉去開了幾次有關刺客兄弟會發展的會議了。

此外，他還要考察一下三位女僕小姐打理這座莊園的能力，雖然他說過不會過問，但終歸有些不太放心，至少得看到整個莊園正式恢復運作。

然後還得再觀察一下莊園里的這些孩子每日的學習情況，那幾個請來的家庭教師是否盡職盡責，教育手段是否過激等等。

把一切都安頓好后，李善仁就會帶著愛麗絲，通過傳送陣前往北方愷撒共和國的王都。

李善仁躺在湖邊的草地上，思考得入神之際，突然，一縷縷藍色的靈魂光點從他身上飄起，慢慢編織出一個人形。

短短片刻后，一位披著旅行斗篷，有著粉金色短髮的少女站在他頭頂的方向。

「褪色者......」

金色眼眸的少女彎下腰，跟李善仁對視，將那美麗的容顏倒映在他眼底。

「你為何......駐足不前？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嗎？」

「梅琳娜......」

聽著那話，李善仁心臟微微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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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陪猴哥耍玩回來后，這本書又涼上加涼了，這流量居然還有下降空間。

實不相瞞，最近又在搞一本新書了。準備搞本真正的第四天災文，西幻加修仙不知道有沒有搞頭，但肯定比這本書有搞頭，已經存了幾萬字了，果然還是新點子寫得有熱情，加上原創可以瞎編，不像寫同人要不停翻設定，翻原著那麼難頂。

這是作者第一本正式的同人，估計也是最後一本，以後不會再碰同人這個題材了，因為本身還是傾向原創方面的寫手，好幾個點子都是走原創的路子在寫。就是因為只會寫一次，所以把想寫的同人題材全塞了進來，像是老頭環，最終幻想，骨王，re0等等。

這本書寫到現在大概只寫了三分之一，正常完結估計不太可能了，太耗時間，對作者來說是煎熬，對追書的各位讀者大大來說也是煎熬。

不過再正式上傳新書之前還會繼續寫，且會寫完re0相關的篇章，之後就會完結掉這本書，當然故事會講完，只是會以一種比較快的方式（不會粗暴地甩大綱，事實上也沒有真正的大綱）。不論如何，最遲明年年初，這本書一定會結束，這也是我今年年初對自己的承諾。

......

廢話已經寫得很多了，就不再一一列感謝水字數了。總之，感謝各位讀者大大一直以來的陪伴，無論是一直堅持打賞的，還是每章堅持評論的，又或者是一直在默默催更關注的，沒有各位的陪伴，這本書應該早就結束了。

很多讀者大大的名字都十分眼熟了，不知道下本書能否還有幸再見到各位的名字。

遙想當年動筆寫的第一本書，也是幾乎沒稿費，沒幾個讀者的情況下，默默地耕耘到了百萬多字，最終也是遺憾收場，那時還是衣食無憂，不用為生計奔波，全憑一番熱忱和為數不多讀者的支持，而現在卻不得不為生計考慮。

本以為這次不會像第一次那樣犯傻，結果動了筆，發了書後，還是犯傻了。其實這本書在沒發之前，我就已經預感會涼的，書中個人化標籤太嚴重了，不夠市場化，大眾化。結果也自然不出我所料，涼得非常徹底。

但最終我還是慢慢繼續寫了下來，在這其中固然有不少讀者的鼓勵支持，但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自己也想寫。而寫到今天，熱情漸漸褪去，流量也逐漸低迷，更新一日不如一日，年齡也慢慢漸長，生活的重擔也慢慢壓了上來，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肆意揮灑興趣。

特別最近工作上的調崗，調崗前領導信誓旦旦跟我說一定會漲薪，結果不僅沒漲薪，反而還縮減了五分之一，更覺壓力重重。

因此，我沒辦法再把寫作這件事當成興趣來看，而是必須發展成能產出可觀收益的兼職，所以實在是沒辦法再花了一兩年把光陰浪擲在一本產出極低，全靠興趣的書上。

但不管怎麼說，這本書，我一定儘可能給它一個體面的結束，不會斷更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