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醫院
身體像被一隻暖爐團團罩住,暖意直抵心口。念時悅遲疑了兩秒才扒拉開他不見外的胳膊。
誰知就跟長在腰上一樣,紋絲不動。
她一副嫌棄的口氣:「大庭廣眾之下別摟摟抱抱。」
肩上搭著不小的重量,男人輕淺的聲音極近地飄進耳:「聲音怎麼啞了?」
她沒好氣:「被你壓得。」
他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說話輕得幾乎聽不清:「那以後都你壓我。」
「……」
住了十幾年的小區,隨時都可能碰到熟人,念時悅不想留下一個暴力狂的形象。
她忍氣吞聲,一安靜下來,感覺他的溫度比平時要熱許多,有種過度的灼燒感。
察覺不太對勁。
在男人的圈禁下她順暢地轉了身。
兩人面對面上,頃刻陷入對方眼裡。
寒冬的深夜裡,路燈彷彿罩上了冷冽的霧氣,透出的光線朦朧而幽靜,自帶一種氛圍感。
男人英俊的五官緩緩逼近,看著就要低頭吻下來。
念時悅忽然抬起手,一巴掌貼在了他額頭上。
氣氛一散,只剩下灼人的溫度。
念時悅細細感受,但對人體體溫不太敏感,她不確定地問:「你是不是發熱了?」
他倒確認地嗯了一聲。
念時悅想都沒想,急忙道:「我們去醫院。」
梁斯澤緩緩摟住她,把身體一部分重量給她,像個小孩一樣排斥說:「不想去醫院。」
對病人似乎會天然生出一份心疼和容忍,她雙臂回抱住他,哄著說:「可是你發燒了。」
他還是說:「不去。」
語氣很輕,但很堅決。
他要真不想念時悅也沒轍,「那我們回家。」
許久過去都沒人應聲,唯有灼熱的氣息斷斷續續地撲在她頸間。
念時悅感覺肩上的重量越來越重,被壓得脊背都彎了。
她試著喚醒他:「梁斯澤?」
隔了數秒,得到一個很微弱的回應。
但回應了也沒用,他仍是一動不動搭在她身上。
念時悅哪裡支撐得住一個成年男性的身體,她雙臂緊緊抱住他,就快要撐不住時,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旁經過。
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急急忙忙喊了一聲:「念昀辰,過來!」
念昀辰沒搭理,背著書包按原計劃走。
念時悅急了:「報仇的好機會還不快點過來!」
「……」
這句話成功吸引到念昀辰,他調轉方向朝他們走過來,淡淡說了一句:「可以打臉嗎?」
念時悅不管不顧地回:「哪都可以,前提是你先撐著他。」
成功把人轉交出去后,她活動活動手臂,警告念昀辰說:「你要是敢把他摔了,我就把你小時候的丑照貼滿學校。」
「……」
人已經扛在肩上,念昀辰皺著眉頭:「要丟去哪?」
「送回家。」
—
五分鐘后。
三人一齊出現在家門口。
連月盈看著念昀辰扛了個高大的男人回來,急急忙忙迎上前:「誰啊這是。」
「路上撿的人。」念時悅顧不上脫鞋直接踏入,把念昀辰的書包往地上一扔。側了身說:「送去我房間。」
念昀辰累得氣喘吁吁,感覺自己是拉磨的驢沒一點人權,不爽地把磨卸了,扔回給主人。
念時悅條件反射般接住,男人沉重的身軀壓過來,她往後踉蹌了一步才站穩。
與此同時,他兩條胳膊似有意識的摟住了她。
身前燙得灼人,她卻突然覺得後背一涼。
連月盈走近看清了男人的臉,面色火燒的紅,嘴唇泛白,絲毫不影響具有衝擊力的俊臉,深邃立體的五官看過一眼,便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的確是那天在電影院看到的男人。
她沉聲說:「送去你弟房間。」
念時悅艱難地撐起懷裡的人,「他有潔癖,睡不了念昀辰的狗窩。」
連月盈譏笑了聲:「你的狗窩就睡得了?」
念時悅噎了噎,似乎聽到一聲極輕的笑聲,頭髮絲似的撓了下脖子。
都懷疑他是不是裝的。
她忍了口氣:「他又不嫌棄我的。」
「……」
「爸爸!你快點出來!」
費了好一番勁,終於把梁斯澤放到了床上。念時悅生疏地給他脫掉外套,兩位父母看著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感嘆女兒長大了,欣慰中又有幾分嫉妒,眼看著養的白白凈凈的女兒照顧別人,而自己都沒這待遇。
念時悅不知道父母在想什麼,她現在一門心思放在梁斯澤身上。
看他應該還有意識,一條手肘搭在額間,另只手精準地捉住了她的手不放。
在父母面前覺得有點尷尬,她暗暗地抽手出來。
非但沒能成功脫離,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隱約覺得有目光集中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讓手心溫度又燙了幾分。
念時悅內心那個局促。
幸運的是醫生這時來了。
她提早打電話給梁家的家庭醫生。這名醫生一眼看過去便知是個可靠的中年男人,拎著醫藥箱很快找到了合適的位置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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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時悅客氣道:「不好意思啊,這麼晚讓你過來一趟。」
「不礙事的。」醫生手上利索地打開醫藥箱拿工具,他拿出水銀體溫計,回頭對她笑說:「梁總開的工資裡頭包括了這一項。」
她微微一笑。心說你看他現在哪有當老闆的樣子,死乞白賴地拽著人不放。
醫生看了看他倆交握的手,凝語半秒:「麻煩您把梁總的襯衫解開。」
「……」
你看我有手嗎?
可是現場除了她,誰也不合適去解開他的衣服。
念時悅沉默地權衡了一下。
英勇無畏地俯下身子,貼在他耳邊盡量盡量用第三人聽不到的聲音說:「放手,我幫你脫衣服。」
然後,她的手被當庭釋放了。
念時悅差點沒給他一巴掌,身體發燒了,腦子還沒燒,可怕的很。
她彎下身先是小心拆掉他的領帶,然後去解襯衫領口的扣子。
手指靈活地解開一枚枚束縛,男人胸口滾燙的皮膚慢慢袒露,白里透著紅。兩塊分明的鎖骨若隱若現,上面有被人咬過的痕迹。
新鮮而斑駁的青色與紅色,像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印記,兩副身體放縱的畫面在腦海里閃過。
念時悅手指驀地停下來了。
她做賊心虛地咳了一聲,「體溫計給我吧,我來放。」
醫生沒猶豫,把體溫計遞過去。念時悅接過後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速度穿過清薄的襯衫,把體溫計塞在了他的咯吱窩下。
急忙撇清關係似的,她立馬直起了身。
人還沒完全站直,後方一個略微嚴肅的聲音:「時悅,你跟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