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瞅啥？
李澤長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他坐在小馬扎透過屏幕看許歡表演。
看他如何穿上舊日衣裳，從一個瘋癲的傻子，重新變成翩翩公子。
依然是舊時顏，可難再回舊時。
明明沒有激烈的感情流露，連一句台詞也沒有，可看的人眼睛發酸。
一個人是無法抵抗無常的命運。
今天的重頭戲終於結束了，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
許歡感覺還好，三人組感覺很不好。熬的太累了。他們可以花天酒地的玩到這個時候，但不能工作到這個時間。
他們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許歡十分認真，他就是在演他自己的戲。
哎！這樣的一個人，想得到他的真心，太難了。
心裡這樣想的，但他們誰都沒走，竟然厚著臉皮還要在劇組待一天。
許歡無所謂，這部電影到收尾的時候了，都是重頭戲，他沒有時間搭理他們。
隨便吧！
高強度工作好幾天的許歡沾枕頭就睡著了，臨睡前想著好像有一件事，算了，明天再說。
待到第二天，傅寒和李澤長他們三個在劇場乾瞪眼，誰都沒想到，碰到一起了。
傅寒皮笑肉不笑的跟李澤長握了握手，「李總，真是好久不見。您怎麼還跑劇組了？真不像你的風格。」
李澤長現在看傅寒簡直哪哪都不順眼，這個頭頂許歡最好朋友稱號的男人，別提多討厭了。
顧寧和姜堰更甚，他們自己都沒明白自己的內心，又來一個礙眼的。
四個人像四個人形大電燈泡，很難不讓人注意到他們。
劇組裡的主要演員們不太認識李澤長他們，但傅寒誰不認識？再加上他最近又火了一把。
主演的愛情偶像劇，沒播放前，被圈裡一些人在網上噴個狗血淋頭，就差沒說這劇得撲到地心。
很多演員雖然也沒看過，但一看劇情介紹，這個老套，簡直沒眼看。
當時大家還有點幸災樂禍，都以為傅寒這回得栽個跟頭，結果！此處要是不拉長音，都對不起他她們複雜的心情。
觀眾們十分愛看，對，她們這回也不嫌俗了。都表紛紛表示，俗的不愛看，但俗稱這樣的，愛看。
真是氣死個人。
四個人還在這互相瞪眼呢，一個工作人人員跑過來，「許老師已經要開拍了，大家看看是不是…」
「許歡已經到了？」
李澤長感覺不可能，他們早就到了都沒看見，現在都要開拍了？
工作人員腹誹，許歡慢慢悠悠從你們眼前經過，你們都沒看見，怨誰啊？
沒辦法，四個人只好跟導演擠一擠了。
趙導演？
你們好煩啊！
現在的劇情到了一個節點，仇人近在眼前，可國破了。
大俠所在國家不過是一個小國，他的江湖也不過是個巴掌大的地方。可這裡，生了他，也養育了他。
現在破國就在眼前，所有會點武的人都往都城奔去，在他們心裡，守住都城，這個國家或許就不能滅亡了。
大俠的仇人也去了，大俠也去了。
仇人不知道大俠的樣子，當時殺人奪寶不過常規操作，就像踩死路邊的螞蟻那樣簡單，誰能放在心上。
對這個國家有感情只是一部分原因，他的心上人是長公主，應召而來，保護家園。
大俠混在一幫遊俠之中，他站在高台之下仰望侃侃而談的太子殿下，輕輕的「嗤」了一聲。
這幫權貴們還有閑心在這說瞎話，城外的老百姓都死的差不多乾淨。
大俠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還是那麼熱烈，刺痛人的雙目，哪裡是老百姓的太平日子呢？
遊俠們不過是好的炮灰，他們無組織無紀律，只是憑著一腔熱血，很快就被殘酷的戰場鎮住了。
這裡是煉獄。
在他們苦苦求生的時候，皇帝帶著太子他們從密道里跑了，忘了說，他們自己跑的。
妻子女兒這種累贅，就不必帶上了。
只要他們還在，還會有妻子女兒的。
王都跑了，城門很快就被攻破了。舊的王迫害百姓，新的王就不會嗎？
當然會啊！
大俠的腳踩在平時繁華的街道上，現在一腳一個血印。
殺了誰，都改變不了他們吃人的內在。
這個國家還有一位將軍，他在知道皇帝和太子跑掉后，就知道他們根本靠不上。
他帶著一些百姓和士兵固縮在一個小城裡。
長公主成為了新王的妾室，她急需證明自己有用，就讓大俠的仇人裝作普通百姓進城，然後藉機開城門。
這個人答應了。
演大俠仇人的這個演員長的平平無奇，可他年少習武，是圈內很少見的會武的演員。
這次來劇組面試，本來他的樣子太普通了，一點都沒有特色，趙導演是想換一個的，是許歡拍板讓他來了。
在劇組裡，兩個差了一旬的人總是在切磋招數，還有討論劇本。
許歡認為，這世上有人干純粹的壞事，有的人，並不是純粹的壞人，他們行事自有準則。
你站在誰的一邊，他就是正義。
仇人這個角色立馬就豐滿起來。他殺人奪寶，又有一點愛國之心。為了初戀情人可以毅然去死，但他對犯下的錯事從不悔改。
大俠笑了，巧了，他對將要做的事也不後悔。
在一個風雨的夜晚，大俠跟仇人在城門碰面了，兩個人在這個暴雨的夜晚，註定要死一個。
驚雷把暗夜給照亮了，也把仇人的臉照亮。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個人，問他吃了多少「兩腳羊」，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大俠把他的頭顱割下，他從不是大俠，他殺人，定要斬草除根。
最後的最後，大俠刺殺了敵國的皇帝，將軍終於勝利了。
倒在臭水溝等死的大俠，想起了爺爺的話。
世間見太平，江湖無大俠。
甚好，快哉！
趙導演懟著許歡的臉，反覆拍了好久，最後才滿意。
許歡從泥地里起身，工作人員和助理趕緊拿著大毛巾把他蓋上，又讓他喝點熱水。
他一轉身就看見傅寒和三個人形蛤蟆，都傻愣愣的看著他。
那樣子有點搞笑，許歡的笑容不由的大了一點。
「哎呀！李澤長，你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