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垂淚敘煩愁

程若璇和零聽了林如仕的講述都感嘆不已，身在深宮之中的人，多是命途多舛的。

「如仕，想不到你身上竟經歷了如此不幸之事，只是我等當年都不知道此事。孫嶼陽當真是心狠。」程若璇嘆了口氣又道:「不過看到他現在做的這些事，他這心地多年以來倒是不曾改變。如今不僅害得夜兒這麼小就離宮，還在御花園意圖謀害本宮，想來是盼著本宮銷聲匿跡的。孫嶼陽如今又是謀划奪位之事，連與陛下的多年情誼也不顧及了。盼著皇權在他手裡當真是狼子野心人心不足啊。想必黎哥哥命喪黃泉也和他脫不開干係。」程若璇說起這段話的時候每個字都咬緊了牙關，他好恨，恨得想將那個人千刀萬剮。

「敏兄啊，臣郎遭受過那人的迫害，不然還有個惹人憐愛的女兒在世兒女雙全，如今唯一的皇兒卻也時常疾病纏身，這都要拜君后所賜。臣郎自然是恨他入骨。可臣郎的實力不足，無法撼動君后那座大山。」

「黎君的崩逝臣郎亦覺惋惜痛心。臣郎恕個罪有言相告，雖這一切最大可能都是君后等人所為，但敏兄您想一想，陛下在整件事上就沒有半分責么？若是陛下真的全然信任黎君，兩人沒有離了心，那麼黎君似乎也不會殞了命去。臣郎在宮中多年向來知道，帝王的情誼變幻莫測是最不應全然託付的啊。宮中的情誼易碎的如同一張薄紙啊。」

如今程若璇也是挺認可他說的話的，如果不是黎君太把情誼託付於扶風天儀，若不是扶風天儀沒有完全信任江子逸，也許他也不至於到在冷宮被人害死這步。

「如仕，你說的確有道理。一入宮門深似海，帝心難測啊。想來我等還未落網，那人必定會再尋加害我們的手段，我們要法子應對才行。尤其為我們的孩子著想啊。如若想要五皇女繼位，其他皇嗣必然是他剷除的目標。」

「敏兄，在他眼裡，我等大概都是他想剷除的人。為了穎兒，臣郎倒是自願與敏兄結成一派，以命護佑孩子們的安全。」

林如仕態度堅定，程若璇也看到了他想保護自己孩子的堅定決心。

「看來，這宮，我們確實非出不可了。」程若璇感嘆道。

「臣願護佑並追隨二位主子。護小主子們平安出宮。」零也拱手表達自己的態度，多年前他和無憾都因受到了黎君的恩惠一直感念，黎君與敏貴君感情頗為深厚，如今黎君去了剩下了程若璇父子，他自然願意追隨他們。

程若璇、林如仕和零三人想的都是若是君后一方真的來逼迫他們，他們要如何護佑自己的孩兒出宮，所以同樣身為父親的三人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決心。

然而，正在這時，三聲震耳欲聾的喪鐘之聲在皇宮之中響起，這樣巨大的聲音是在整個皇宮之中每個地方都可以聽到的。

靈矖皇宮自古留下來的傳統，君主駕崩，需要敲三聲。所以，當下這個鐘聲意味著女皇扶風天儀駕崩了。

三人聽到，皆是心下一涼。

「陛下……」程若璇聲音顫抖，自己追隨了幾百年的女皇，就這麼撒手人寰了。即使女皇再是絕情，兩人確實有過情誼在的，她也給了他多年的照撫，程若璇的淚水從眼中滑落下去。

如今，宮中兩個對他最為關照的人都離他而去了。為女皇和江子逸送葬是他在這個皇宮裡唯一的念想了。

想到接下來，君后肯定要不遺餘力的想盡辦法讓自己的女兒扶風虹雲繼承皇位。程若璇三人努力平復悲傷情緒之後，商議著在女皇葬禮結束后他們便帶著孩子們出宮再從長計議。

喪鐘敲響后，全宮震驚，接著陷入短暫的混亂和對已駕崩的先皇真假不一的哀悼之中。國喪期舉國哀悼，闔宮上下皆是穿著黑或白色的喪服。

即便別的人不管，程若璇還是苦苦求著人將黎君的遺體帶出來，可是冷宮進不去，遺體也帶不出來，最後辦事的宮郎告訴他:冷宮的人說黎君的遺體不見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肯定是君后那幫人搞的鬼，他們擔心黎君的遺體會被人帶走拿去屍檢，這樣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很容易敗露了，所以提前銷毀了遺體。

得知此事的程若璇難過至極卻也無能為力。只得暗自想著要為江子逸報仇。程若璇雖心有不忍，但還是將江子逸與女皇雙雙魂歸黃泉的不幸消息通知了江雲天。

得知消息的江雲天，早已是老淚縱橫，女皇駕崩的消息朝廷官員是都知道的。可自己兒子在冷宮殞命的事情除了程若璇以外沒有人告訴自己。自己唯一的兒子沒了，可想而知江雲天會有多痛心。

身在宮外的紫夜是最後一個得知父君和母皇都離世的。這消息是祖父江雲天派人傳給她的。紫夜得知自己一下子同時失去了雙親瞬間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痛心難過之餘她恨意迸發，意圖殺到宮中為父母報仇，而她的這種舉動是祖父江雲天已然預料到的。因需要赴國喪之禮，江雲天不能過來，但他提前派了四個有些功法的護衛守在紫夜府中，為的就是阻攔紫夜的衝動之舉。

對於紫夜的情況，秦希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就在她身邊溫柔的陪伴著，她哭，他安慰她，她發獃，他也在旁邊守著她。

玄魁雖然不善表達，但也一直在以他笨拙的方式照顧保護著紫夜。那幾天，他時常去山裡給紫夜抓回來各種稀奇古怪的獵物活物想哄她開心。可是，她怎麼可能那麼快就開心起來呢？

這時，又不得不提硯王府里的情況了，硯王得知女皇駕崩，江子逸也消失在了冷宮而扶風紫夜是被趕到了宮外。知道七皇女這邊是沒什麼可指望的了。

可是本就憎恨扶風氏的他對君后五皇女那對父女更是提不起好感。這樣的憎惡可能是來源於硯王本就與君后的母親丞相孫儒政見相左向來不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