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予我兩三星火,手握天地星河

第855章 予我兩三星火,手握天地星河

他不止踢到了鐵板,還踢到了最厚的一塊,在江南的王爺還能有誰,面前這小白臉明顯就是北靜王。

他此前從來沒招惹過北靜王,北靜王為什麼故意害他?

若不是北靜王掩藏了身份,穿的也普通,他又怎麼會如此無狀?

但是萬千怨念最後都被他埋在了心底,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

「王爺,饒命,小人不知您的身份,不然絕不敢冒犯啊!」

水溶卻更加的生氣了:

「如果今日在此的是個真正的百姓,是不是就只能無辜被害?

周繼祖,你果然是無可救藥!」

水溶調來軍隊,針對的自然不是周繼祖這種小角色,抹著冷汗拖著肥胖的身軀趕來的劉知府才是他此行的目標。

軍卒們按照水溶的吩咐直接將劉知府押下,又封鎖了府衙。

所有的官員和三班六房的書吏也都被限制了出行,靜等調查。

見事態平息,茶樓里的人大著膽子探出頭來。

掌柜和茶博士更是小跑著上前,五體投地的拜道:

「之前竟不知是王爺,小人失禮了。」

水溶命人扶起了兩人:

「不知者不怪,本王微服出行,途經貴地,還要多謝掌柜的招待。」

兩人的面色這才鬆緩了一些,湊趣的上來吹捧道:

「王爺,您真是為我們徐州城的百姓除去了一個大禍害,對於那周繼祖,大家平日里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水溶再次祭出了公審這個法子:

「明日本王在衙門審理此案,若有冤屈的可拿著狀子前去,自有本王為受害之人做主。」

人群中已經有人喜極而泣。

「青天大老爺啊!」

人群散去之後,黛玉悠悠一嘆:

「明明是同畫本子上一般在行俠仗義,我卻沒覺得快意,看到那些被壓迫的百姓,只覺得可憐。

你這次怎麼想著自己親自下場了?如此急迫可不像你往日的作風!」

水溶嘆氣:

「身份不就是用來壓人的嘛!

我也是為了快刀斬亂麻,不是我冒進,不知玉兒你有沒有注意著一路上的異常?」

黛玉歪歪頭,又默默搖了搖頭:

「山水如故,如詩如畫,我想不出有什麼異常。」

水溶扶著黛玉上了馬車,望南城走去。不久,一片寬大的湖面映入眼帘。

「你看!」

水溶指了指湖面:

「你看那堤岸上的痕迹,往年的水位線已經露出來許多了。」

黛玉恍然,原來如此。

「從咱們南來之後,一場雨都沒見,這不正常,咱們剛來的時候可是梅雨期。」

水溶喚出黃九和黃十,交給他們一個艱巨的任務,陪著小金魚玩,等小金魚蹦蹦跳跳的走遠了,這才溢出一個帶著冷意的笑來:

「但是無論是朝廷還是我都沒收到旱災的稟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黛玉也不是沒見過豬跑的:

「江南的官員竟這般大膽,旱災之事也能兒戲嗎?」

水溶冷哼:

「若真是瞞報,那他們可就實在作死了!

我已經派人去各地收集證據了,不管他們為何如此,若是旱情屬實,我定然具折稟奏。」

黛玉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我也算在江南長大的,這麼多年只見過洪澇或者蝗災,沒想到水網密布的江南,竟然也會缺水。」

水溶斟了兩杯茶,一個多一個少,然後微微傾倒。

「正如這茶水,北方本就缺水,所以對旱災就更在意,更敏感。

而江南一帶,就算一時土地缺水,因為各地水系密布,反而不易察覺,地方官更沒有這等意識。

或者覺察到了也沒有重視,因為他們不知道旱災的嚴重性。

對農民來說,能引到田裡灌溉的水才是水。

驟然的高溫,加上久久不下雨,江河湖海的水位下降,必然會影響田地的灌溉。

江南一旦乾旱,會來的極為迅速,這等旱災也叫驟旱。

等察覺到嚴重性的時候,恐怕就為時已晚了。」

水溶眉間染上了一絲郁色:

「我只怕這旱災已然發生,但是卻被官員聯手瞞報下來。」

黛玉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往年江南多洪澇或者蝗災,沒成想今年竟可能有旱情。民生多艱啊!

久聞江南富庶,乃天下之糧倉,若是江南生了變,恐怕就要麻煩了。」

水溶心說,可不就是如此嘛。

江南如果受災,肯定會影響糧價,糧價一旦上漲,其他的所有東西都會上漲,這樣一來就是惡性循環。

所以絕對不能等閑視之。

「水位下降的這麼厲害,一路走來土地也有乾裂,秋收不可能沒有受影響。

但是秋糧已經收了,就算想調查,咱們一時間也沒有證據。

除了這些胥吏,初步取得百姓的信任之後,那些礙於官員不敢開口的百姓總會有勇敢的,站出來說出真相。

如果真的有旱災,恐怕就要賑濟和除惡雙管齊下了。

那些惡吏不除,我都能想象得出,就算朝廷發了賑濟,也會被他們層層盤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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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冷笑道:

「姑且不說以史為鑒,只看你這些年無論南面北面還是京里,難不成還殺的少了,可見貪官是殺不盡的?」

水溶能說什麼,唯有給黛玉獻上大拇指。

「只靠著百姓舉告也不成,我拿下這徐州府的知府以及下面各縣的主官,將那些官吏都控制住,表面是為了整頓惡吏之事,實際上也是為了找個突破點。

他們絕想不到,我這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真實目的是把他們都困住,有機會去查看糧倉。

百姓的嘴巴能堵住,賬本可以作假,秋糧收割了就沒了證據,但是糧倉里的糧食是絕無可能作假的。」

黛玉給了水溶一個讚賞的目光:

「夫君果然是詭計多端,這聲東擊西的計策可謂是讓你用出境界了。」

水溶扁扁嘴,委屈道:

「為夫這明明是神機妙算、足智多謀、運籌帷幄、算無遺策!」

黛玉插著手,微微後仰,說不出的裊娜靈動,她故意調侃道:

「這幾個詞都是形容端方君子的,可體現不出你的狡猾來。

我看還是老謀深算,譎詐多端方能描述出你這黑心黑肺黑肚腸,一肚子的黑水響噹噹。」

水溶反而很是自豪: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只有比惡人更壞,才能制裁惡人。」

黛玉貼過去,定定的看著水溶,感慨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以後我也得兇惡一點,不然怎麼製得住你這壞人!」

黛玉貼的那麼近,連睫毛都纖毫畢現,讓水溶覺得他不使壞一下,彷彿都說不過去。

所以水溶遵從本心,忽然一個吻,淺淺的落在黛玉的睫毛上,然後逐漸向下。

「呀~」

黛玉嚇了一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水溶直接物理禁言。

嘿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正該做一點快樂的事。

被護衛抱著看了湖上風景又撈魚,撈了小魚又放生,無聊到快要看的睡著的水昭明有些迷茫。

他還想把藏著的點心撈出來吃呢,黃九黃十兩個叔叔為什麼說爹娘有事辦呢?

青天白日的能在馬車裡辦什麼事?

把手底下的小烏龜翻了個面,今天的水昭明小朋友也有很多問號。

火把攢動,今日的徐州府夜間燈火通明,如開水沸騰,水面上波瀾驟起,水面下也暗流涌動。

有人惶恐不安,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咬牙切齒,有人淚如雨下,也有人良辰美景,歲月靜好。

監牢的大門重重的落下,那些往日的人上人才開始後悔,為何明知道北靜王那個殺神南下了,卻沒有更加的小心一點。

麒麟衛被水溶另外派了任務,收集糧倉的賬本,查探糧倉的實情。

除了麒麟衛,別的人就算是軍卒,水溶也信不過。

「砰!」

柳木棒落下,瞬間火樹銀花,無數星火如天女散花,在空中綻放,如雨絲吹落,又轉瞬消逝。

正是予我兩三星火,手握天地星河。嘹亮又悠長得祈福調子響起,飽含著虔誠和祝福。

【一打天降百福,鐵花獻瑞。

二打政通人和,神州同樂。

三打五穀豐登,百業興旺。

……】

漫天星火下,水溶的眸子彷彿秋水映著明月。

「餘生有卿,所求足已。

願令儀福澤綿長,歲歲常安!」

黛玉看過來,直直的看進那映著星光流火格外明亮的眼眸:

「餘生有君,幸莫大焉。

願與郎君白頭偕老,同心永結!」「此地的這打鐵花絲毫不遜色於京里上元日的火樹銀花不夜天,入目所及煞是美麗,可惜煙花易逝,美景難永。」

「你若喜歡把他們請回京去日日打給你看如何?」

稚嫩的童言童語打斷了兩人的思緒,小金魚從兩人之間探出頭來。

「爹爹,你再離近一點就擠到我了!」

水溶氣結,這個小電燈泡是啥時候回來的?

水溶怒而轉頭去看黃九,只收穫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小金魚扯著水中的衣裳,手腳並用的要往上爬,水溶無奈的把自己的褲子拯救出來,然後一把抱起明哥兒,在他的歡呼聲中,把他架到了脖子上。

徒然拔高了視角,小金魚歡快的拍手:

「爹娘都祈福了,我也要。」

「你有什麼願望?」

「希望我有永遠吃不完的點心,希望明日沒有功課。」

水溶啞然失笑:

「你這願望祈福求老天爺沒用,求我才能行。

祈福要這樣——」

大手牽著小手,水溶一手抱著寶貝兒砸,一手攬過黛玉,此情此景彷彿同數年前重合了。

年年歲歲,煙花相似,歲歲年年,物是人非,歲月流傳,唯有情義難以磨滅。

水溶清郎的聲音清越輕詠、似鳴琴弦:

「一願世清平,二願身強健,三願臨老時,日日常相伴。」同賞這火樹銀花,漫天星火,城中無數百姓從窗口探出頭,對北靜王的大手筆和夫妻情深議論紛紛。

似乎城中的兵丁攢動再也不能讓他們驚慌失措。

普通人不知道,這看似浪漫的一夜裡發生了多少石破天驚的事情。

把黛玉和明哥兒送回暫住的院子之後,水溶並沒有休息,而是換上不起眼的衣裳,馬不停蹄的跟著麒麟衛去了一處糧倉。

見到近乎空蕩蕩的庫房的時候,儘管因為麒麟衛的稟報已經早有準備,水溶還是險些氣瘋了。

「這可是常平倉!」

同來的麒麟衛同樣很是憤怒,他們的家人也同樣是普通百姓的一員。

常平倉里的存糧本來就是為了遇到災害的時候能夠開倉賑濟,如今有可能旱災甚至發生飢荒的時候,常平倉卻這般光景,誰又能不憤怒。

這些官員魚肉百姓、過手刮油也就罷了,貪婪到這種程度,竟能分毫不留,何其令人髮指。

黃九壓抑著怒氣,但是平日里缺少表情的臉上還是明顯能看出憤怒來。

「剩餘的存糧真要賑濟,根本撐不過一日。」

水溶有些慶幸他沒有大張旗鼓的來調查了,不然這消息萬一泄露出去,恐怕會引起百姓的恐慌。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手裡有糧,心裡不慌的。

「查處惡吏的名頭撐不了太久,你們加緊審問,一定要在結案之前把涉案相關的人員都審問清楚。

對外引而不發,只宣布他們魚肉鄉里的罪名。

反正這種巨貪,屁股底下小辮子一堆,好捉的很。」

麒麟衛拿出了全部的本事,不過三日,這一條線上的螞蚱們就都被拎了出來。

水溶整理好罪證,又寫了一封密折,加急送進了京里。

而那些涉案的官吏,明面上只是為惡一方,被羈押在大牢里等候處置。

實際上關鍵的人證已經被水溶悄悄轉移到了別處另外關押。

水溶沒有借口去調查其他地方的糧倉,但是水溶覺得不會太樂觀。

糧食!

水溶手指輕扣桌案,一下下的敲著,心中靜靜地盤算起來。

朝廷那裡就不用想了,往日里朝廷缺糧都是從江南調的。

如今,要到哪兒去弄到大筆的糧食呢?

……

「哈哈哈哈,好!」

「陛下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如此龍顏大悅?」

永安帝拍了拍手上的摺子,話中掩不住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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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北靜王今天也在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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