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怎麼一直看我?
商陸拔出腰間的劍,面無表情道:「右轉,亮著的那間便是準備好的房間。入了谷,在離開前,期間不得出谷。」
長劍在廊間的燈籠燭光映照下泛著森森寒芒,景豫將話咽下去,拂袖帶著烏拉拉一群侍從按商陸所說的位置走。
忘憂冷哼了一聲,想在主子面前耍威風?若不是他拿著皇帝的手諭,他根本進不來神醫谷。
第二日,陪舒時與用完早餐后,禹同塵才去了西廂房。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本皇子攔在外面,也不來迎接本皇子,更是讓那些賤奴威脅本皇子!」景豫見他推門進來,將手邊的茶盞扔在他腳下。
禹同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腳步落在另一側,躲過了濺開的熱茶,他眸色生寒,「若是你不想治了,我便讓人將你扔出去。打碎的茶盞十倍賠償,就診期間的食宿費與診費五百兩黃金。」
「若是不會說話,我便將你毒啞。」
「五百兩黃金?你怎麼不去搶?!」景豫面色猙獰,不可置通道,「從未見過像你如此這般威脅本皇子的人!」
「我看你也不是誠心求醫,既然如此,商陸,扔出去。」禹同塵轉身。
「是!」
景豫咬牙,「等等,我治,我賠!」
禹同塵坐在椅子上,眸光冷淡,「哪裡有病?」
景豫支支吾吾半天,臉色陰沉沉中又帶著些難以啟齒的羞恥。
「不治便滾,我沒時間陪你耗。」
禹同塵起身,子苓提著藥箱跟在他身後。
「我,不行!」景豫屈辱道。
「不舉?」禹同塵回頭,聲音中沒什麼情緒。
眼瞼青黑,面色萎黃,臉部浮腫。
「嗯。」他咬牙擠出一個字。
禹同塵看了眼他,「手伸出來。」
「房事過度,疲軟無力,腎虛,你強行用藥,傷了根本。」
景豫臉色一變,「能治嗎?治不了你便是浪得虛名。」
「若是管不好你的嘴,便別來求醫。是你有求於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為本皇子治病是你的福氣!」
「呵。」禹同塵冷笑一聲,推門而出,「待你什麼時候學會放低姿態再來找我,自我十二歲起,成帝都未曾對我大聲說話過。」
景豫將桌上的托盤扔到地上,「他好大的口氣!」
「主子,您還是忍著點吧,皇上說了讓您尊重他些的。」侍從戰戰兢兢道。
禹同塵從商陸手上接過濕帕子擦手,「子苓,等他什麼時候來找我了,你便去給他施針,哪裡疼扎哪裡。」
「是。」子苓心中腹誹,誰叫他惹了師父不高興,活該。
禹同塵回了書房,「行針圖,藥方,好了便讓他趕緊滾。」
「師父,這……」子苓看了眼行針圖,有些不解。
「讓他少禍害人,有問題?」
「沒,沒問題!」
子苓苦著臉,師父懶得應付二皇子,不代表他想要去應付啊。
討厭的人,開些猛葯讓他趕緊走吧!至於後遺症?壞人誰在乎啊?
「去抓藥。」
「是,師父。」
「川柏,京墨也該回來了,讓蘇木回京,收集舒嚴的把柄。」
「是。」
……
「小姐,百溪的信。」百潼從外面回來,帶著一身寒氣。
舒時與將手上拿著的筆放好,接過信,長睫在眼瞼留下陰影。
拆信封的時候,她隨口問:「不是說院子那邊有人嗎?你出去被人看見了嗎?」
「子苓說有個後門,我走的後門出谷的。」
「嗯。」
舒時與將信取出來,展開。
看的時候,她捏著信紙的手指不斷收緊,指骨泛白,「終於找到了。」
證人,找到了。
她的猜測是對的,就是繼夫人李曼害了她的娘親,她的好父親舒嚴助紂為虐,甚至是殺了她娘親的主謀。
舒詩儀只比她小了兩個月,舒嚴卻對外說她比自己小了一年,在她娘親還在的時候,舒嚴和李曼就勾搭上了!
同樣是早生子,舒詩儀卻活蹦亂跳,她根本就是足月生的!
被娘親發現后,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將娘親殺了。
「小姐,您沒事吧?」見她情緒起伏太大,呼吸很亂,百潼嚇了一跳。
舒時與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恨壓下,「沒事,不用擔心。」
然而,她的臉色卻是發青的。
「小姐,您別嚇我啊!」百潼見她臉都青了,嚇得魂都快沒了。
「咳咳咳……」舒時與嗆了口氣,劇烈咳嗽了起來。
「小姐,您順順氣!」百潼輕拍她的後背。
剛到門口的禹同塵心一跳,顧不得許多,推門而入。
他攬過她的身子,手指按在她的極泉穴上,又在她其他穴位上按壓,「出去喊一聲,讓暗衛去拿藥箱。」
百潼聞言,急忙跑出去。
待舒時與臉色逐漸正常,呼吸平緩下來后,他鬆了一口氣,「卿卿,沒事了。」
「能告訴我怎麼了嗎?」
舒時與靠在他胸膛,側頭看了眼他,輕輕搖了搖頭,「對不起。」
禹同塵摸了摸她的腦袋,「沒關係,不想說就不說,說什麼對不起呢?」
他等她真正敞開心扉。
「只是,以後不要輕易動怒了,你身子剛有好轉,動怒對你不好。」
「嗯。」
商陸提著藥箱進來又快速出去。
禹同塵將銀針拿出來,「行一次針,疏疏鬱氣。」
舒時與安靜地配合,又忍不住去看他專註的眉眼。
待紮好針后,他去看她,溫聲問道:「怎麼一直在看我?」
四目相對,她也不移開目光,「看到了關於我娘親的消息,一時情緒激動了。」
「若是解決不了,可以找我。」她答非所問,禹同塵反應過來了后道,「只要你開口。」
「哦。」她沉默了一會兒后,應聲。
過了一會兒,禹同塵將針拔下。
舒時與看向百潼,「百潼,我想吃茯苓糕了,你去和廚房那邊說一聲吧。」
百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禹同塵,應了聲后離開了。
禹同塵將她此前披的那件外袍給她披上。
「謝謝。」
舒時與將捏在手心中的信紙摺疊,放回信封中。
禹同塵倒了杯溫水放在她面前。
她捋平了信封的褶皺,垂眸看了一會兒杯子中的水,揪住袖子,看向他。
過了一會兒,她問:「禹神醫對其他病人也是這般關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