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人妖殊途殊途同歸
「如穎山,如今他人聽聞穎山,可從不會說穎山之妖為惡妖。」
他用兩百年,徹底改變了穎山的口碑。
「青燃,穎山下是有人與妖同住的,世俗是可以改變的。」
對上他堅定而溫柔的眸子,花青燃心湖漣漪不斷,「那我便等你上門求娶,想和你去穎山看看。」
看生養他的這片土地,如何被他反哺。
她聽祖父說,曾經的穎山,與黑山、洛山、嶇山等惡妖為患的妖山並無區別。只是後來,穎山的惡妖,都被妖王殺了,留下的是一些不曾為禍的善妖。
不知何時,穎山逐漸沒有了惡妖傷人,這也是她沒有去過穎川的原因,她這些年來去的都是有惡妖的地方。
「好。」江逾白撫了撫她的髮絲,「穎山以後是青燃的又一個家,累了便回家歇歇腳。」
想到什麼,他眸光又柔了柔。
「你說這話的時候,讓我有些心動。」
江逾白又親了一下她的唇,鬆開她,「我出去給狼妖開門,他應當把吃食買回來了。」
想到今早已經吃過了餛飩,江逾白並沒有多做,方才的餛飩也只有四五個,不頂飽。
「好。」
狼妖化為一個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的高大男子,正提著食盒想敲門,見江逾白開了門,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大王,你要的東西我買回來了。」
「嗯。」江逾白點了點頭,接過食盒,「你回穎山吧,這邊有我便好,去找穎山下的趙木工,讓他找人在村中與山中各建一座五進的院落。」
「妖果在潭水邊,自己去摘。」
隨後,他將一個錢袋子放到狼妖手中,「這是建房的銀子。」
「我知道了大王!」狼妖接過銀子,「大王,你真的要和裡面那個捉妖師成親啊?」
江逾白眸色放柔,「嗯。」
「哦,好吧,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大王說的都是對的,大王做什麼都對。
「回去之前,想吃什麼自己買,也給山中那些小妖帶些。」
「大王你真好!」這可是大王自己賣符和捉惡妖攢下來的銀子。
「回去吧。」江逾白將門關上。
見他自己回來,花青燃有些疑惑,「那個狼妖呢?走了?」
「嗯,我讓銀睿回穎山做些事。」
狼妖是只銀狼,知道江逾白給自己取了名字后,也嚷著要取,江逾白就順道給穎山的妖按照顏色都取了名。
第二日,江逾白陪著花青燃在院子中練畫符的時候,院子的門被從外面敲響。
花青燃看向他,「江逾白,我爹娘回來了。」
江逾白聞言有些緊張,跟著她去開門。
「乖寶,想娘親沒?」門打開的時候,花青燃還沒看清他們的臉,就被柳夙綺抱入了懷中。
花青燃在她懷中與花軼行對上視線,「想了。」
「進門再說。」花軼行摸了摸花青燃的頭。
本來他們夫妻倆是想去洛山那邊除妖的,但路上發現一些十分奇怪的捉妖師和惡妖,捉了一番審問后,發現是想對付他家寶貝女兒的。
花軼行一聽,想殺他女兒,嫌命太長了是吧,看他不殺回京城,端了林家老巢。
他看向一旁的江逾白,目光打量。
「伯父。」江逾白朝他行了個晚輩禮。
柳夙綺擁著花青燃的肩,亦是看向江逾白,在看清他的容貌之時有些激動。
江逾白亦朝她行了個禮,「伯母。」
花軼行跨進門中,看了眼花青燃,見她朝自己笑,意思很明顯。
花軼行轉頭對江逾白沒好氣道:「你一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妖,叫我這三四十歲的人伯父有些不妥當吧?」
說著,他隨手將門關上。
一靠近便察覺他這氣息不同於人,花軼行的道行已然是高深,微一思索便知道他是妖了。
「我想求娶您家千金,理當如此稱呼。」
「人妖殊途。」花軼行冷笑了聲。
「誰說人妖殊途?不過殊途同歸。」江逾白對上他審視的目光,道,「再如何不同,也不過是血肉之軀,最終的歸宿亦不過一抔黃土。」
「你活了多久?」
「五百餘年。」
花軼行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五百餘年,在大妖中也不過是小輩,你壽命至少兩千年,青燃最多也只能活一百五十年,你青春長駐,她年華老去,我們故去,又怎知你後來不會傷她棄她?」
「我將妖丹交予她,與她同生共死,若我傷她棄她,她隨時可以殺我。」
妖丹是妖的命。
「你不說空話?」
「穎山蛟王,從無虛言。」
「林家要殺青燃的消息是你遞的?」他們夫妻倆順著線索查下去的時候,有妖引著他們往林家上查,不然他們也不能那般快查清趕回來。
現在想來,那妖的氣息與眼前的妖身上的氣息有些相像。
「是。」
花軼行最終看了他一眼,背過手去又哼了一聲,「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娶我家乖寶了。」
柳夙綺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怎麼和我的救命恩人說話的?」
花青燃看著江逾白,疑惑很明顯,他還救過她娘?
「娘子,這救命之恩又是怎麼說?」被親親娘子打了,花軼行瞬時歇了火,詫異問。
「遇著你那年的前一個月,我在穎川旁的汾川與先師遊歷,遇到了一隻千年大妖,不敵,然後被恩人救了。」
「我還未來得及問他姓名與謝恩,他就離開了。」
柳夙綺素不愛與姐姐一般待在家中,時常溜出門去玩,遇到了捉妖師,然後賴上了他要拜師,那捉妖師見她資質還不錯,也就收了她為徒。
柳家拿她沒辦法,就隨她去了。
花軼行朝江逾白抱拳行了一禮,「我代內子多謝恩人。」
江逾白避開,「您客氣了,我不敢受這一禮。」
「恩人……」
柳夙綺剛開口便被江逾白打斷,「某姓江名逾白,字非墨,您叫我名便好。」
柳夙綺看了眼自家女兒,點了點頭,「那逾白,你們坐下再聊會兒?」
江逾白看了下花青燃,點點頭。
「老花,你招待一下逾白,我和乖寶說說話。」說著她把花青燃帶回了房內。
總得問問女兒到底怎麼想的,恩情是恩情,婚姻是婚姻,兩碼事。
「坐吧。」花軼行看向江逾白,率先在桌子旁坐下。
江逾白聞言坐下,給他倒了杯熱茶,「您請。」
花軼行怪不適應的,一個幾百年的老妖怪對自己這麼尊敬,還用上了敬辭。
哼,惦記他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