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一死死一窩
鐘山,
「……你說這事能成嗎?」
江斯蘅此刻正圍著小五江雋意來回打轉,他似乎尚未從之前那場激戰之中回過神來,而這已經是第二日午時了。
江雋意坐在窗戶邊,一腳踩在窗台上,手裡拿著一個果子拋了拋,然後一臉無語地看向他四哥,
「當然能成,怎麼就不能成呢?」
「妻主當初安排這些事情時也說了,那蕭長慎狡兔三窟,一堆後手,又有不少替身,此人很難對付,況且就算真能對付,我們所對付的,也未必是他本人。」
所以之前那些事,若蕭長慎親身下場也就罷了,他們幾人必定能將之斬殺,而蕭長慎隱藏於幕後,那麼他們幾個也要藉由此事去傳遞一個消息,那就是,假扮成慕婉清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藉此切斷線索,免得蕭長慎事後追究。
當然,這一點只能算是順帶著的,最重要的,還是那個後手。
「醫之一道,既可殺人,也可救人,本就是醫毒不分家。」
「那東西無色無味,若無解藥,只要碰過之後,便算是中了招。」
「按妻主想的,本是想直接弄死那個蕭長慎,不過她跟女侯商量之後,決定讓那姓蕭的再苟延殘喘一段日子,但是……」
「呵,」
江雋意往後一靠,雙手交疊放於腦後,那模樣可愜意得很,
「之前他那個眼線放出飛鴿傳書,那飛鴿傳書總不可能是交給另一個替身,就算那人真是替身也沒關係,只要那個替身摸過那張紙條,而一旦蕭長慎接觸過那個替身,那麼,他死定了!」
江斯蘅:「……」
又皺了皺眉,「為啥?那蕭長慎難道成啥瘟疫了?還是說這個玩意還帶傳染的?」
江小五突然就有點心累,主要是覺得跟他四哥講話有點費勁兒,
他不禁垮下一張臉,悶了一會兒才說:「傳染是會傳染的,不過這毒名叫「無塵散」,想要催動需要一個配套的藥引,如果沒有這個藥引,那麼就算中了這種毒也沒任何關係,不會有任何影響。」
「可一旦遇上了「藥引」,毒素立即被催發,到時候一息之內便可斃命。」
而這所謂的「藥引」,自然是神威女侯,江雋意已將催動之法交給了女侯安韶容。
「聽說女侯打算回海州,海州是侯府駐地,」
「而且,我倒是巴不得那蕭長慎能多蹦躂蹦躂,他如今就是一毒氣之源,那毒無色無味,」
「你不妨試想一下,倘若這蕭長慎回京,接觸到了蕭國舅,接觸到與他蕭家聯盟的那些人,而那些人也因這蕭長慎而中了這「無塵散」,」
「介時若藥引催動,會是什麼情況?」
一死死一批,一死死一堆,一死死一窩!
好鋼用在刀刃上,按他家那位言妻主的性子,他日必定要殺回京城,介時蕭國舅等人便是她最大阻礙,
而在那種情況下,直接搞死了那些人,那將意味著,往後那人所走的那條路,將是一片坦途,不會再這麼荊棘坎坷。
小五轉念一想,又不禁摸了摸自個兒的下巴,「這玩意兒,這天下之間唯我能解,哪怕是師父也不行,就只有我一個人能做到。」
「對於旁人來講這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不過若想達成理想效果,肯定是需要一點兒時間的,這才能使其擴散不斷發酵。」
「嘿~~~」
又想起了他大哥江虞羲,
布局天下算什麼?
他江雋意又沒比大哥差,他也並不遜色於大哥,甚至他比大哥還厲害呢,
就好比這不費一兵一卒,就已捏准蕭國舅咽喉,沒準能將蕭家那些人連根拔起的本事,他大哥有嗎?有嗎?
能嗎?能做到嗎?
天大地大,唯有他江小五才有這逆天本領!
哎嘿,可甭提他多得意了。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得找妻主去,聽妻主說再過幾天咱們就能回去了,不過這集秀營里的好東西不少,可以挑挑揀揀,看能不能多帶點回去……」
丟下這話,江雋意就搖搖晃晃地轉身走了。
…
此刻言卿正在為女侯送行,
「您當真不去嵊唐?」
女侯搖了搖頭,「苦熬這些年,忍耐這些年,也不必去急於一時。」
「況且那個「無塵散」若想擴散,也非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比起一時團聚,更該著重當下。」
「功不在今日,在千古餘生。」
安韶容笑得似有些溫柔,也好似悵惘懷念,她看似豁達,但終歸還是忍不住,終歸還是問了句:「宥冕……趙縣令,還有錦之,他父子二人如今如何?」
言卿一時啞語,而安韶容見此,沉默了片刻,又忽地一笑,
「我曾聽人言語,嵊唐風氣自官媒崔盛芸掌權之後,便已惡化得越發嚴重,」
「從前也只是窮了點,只是偏僻了些,當年宥冕上任之後一直致力於提升民生,想讓縣城百姓過得更好一些。」
「本來也算有些起色,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而自從那崔盛芸掌權之後,嗜殺濫殺,也開始大行其道。」
她又忽然想起,前些年,曾有一回,那蕭長慎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想與她行房,或許所有妻主娘子在其看來都只是玩物罷了,
可安韶容不願,當時一身信香釋放,險些奪了蕭長慎的命。
當然那之後,大概有那麼幾個月,外界傳言女侯重病閉門謝客,實則是被關入侯府地牢,倒是很生不如死。
也是那時蕭長慎說:「你一心牽挂那嵊唐縣令趙宥冕,又可知,他早已不守那為夫之道,承歡於嵊唐官媒崔盛芸身下。」
「說起來聽聞那趙宥冕當年上京趕考時,恰好曾遇一位小娘子,當時那人尚未及笄,但恰好重病,他年輕時風采不俗,幫其尋醫問葯,自此便沒放在心上,」
「可誰知後來那位小娘子成了個平民妻主,且多年來一直惦記著他,奈何再度重逢時,他已為人夫。」
「當年上任神威侯重病,你倉促離開嵊唐,你那庶妹之所以能截殺你,說起來也與那崔盛芸有關,正是她報信。」
「否則又怎能那般精準算出你所在,算出你那化名之後的身份?」
「堂堂的世子女,侯府的繼承人,卻偽裝成安姓娘子,與一縣令成婚,屈尊降貴成了一平民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