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最無辜的人只有封淺

封權有些震驚於她現在的三觀，一時之間居然啞口無言起來。

他痛心疾首地看向她：「你現在到底是怎麼了？你現在是非不分了嗎？你忘記了當初我問過你要不要走，是你不願意和我離開的！」

孟秋吟指責的神情一頓，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在她的記憶里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現在被他一點破，那些記憶瞬間就都席捲上來了。

是了，當初封淺死之後它同樣很痛心，甚至為此一度疏遠了封無虞，覺得都是因為她才讓封淺出事……

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

是家裡再沒多少歡聲笑語，似乎屋頂上都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家裡愁雲慘淡，被籠罩在名為『封淺』的烏雲裡面走不出來。

是老五被人廢掉了雙腿，從此日益消沉下去！

是家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為著封淺的死開始爭吵不休，原本應該和睦的兄弟幾個就差頭破血流！

甚至老四還做了違法的事，直接綁架了封無虞折磨得不成樣子……

原本積蓄的不滿徹底爆發，變成了對於封淺的厭惡，被她忘卻的、對於封無虞的母女情似乎又死灰復燃。

所以在整個封家分崩離析的時候，她沒有選擇和封權離開，而是留下照顧了封無虞……

孟秋吟突然覺得頭很疼，她眼眶裡蓄滿了淚，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封權沉默了很久，才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最無辜的都是小淺，是你當初說封家的血脈不該流落在外，所以用陳家夫婦逼她回來。

逼她回來之後你……和我們都不管她，也看不上她，讓她平白受了那麼多苦。

封無虞是你當初堅持要收養的，但你也沒有教好她，她如果不讓人綁架小淺，雅安也不會死，沈默他們不會和她鬧掰，甚至不遺餘力地打壓她，她也不會重度抑鬱自殺……」

孟秋吟頭疼欲裂，忍不住反駁：「那你呢？你什麼都不管，你盡到了自己身為一個父親的責任了嗎！？」

「是啊，所以我們都是罪人。」封權心裡湧上來一股難言的悲傷：「只有小淺是無辜的，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磨難才最終回來，你又有什麼資格那樣說她？」

孟秋吟的神色依舊有些猙獰，但心底卻突然像是平靜下來，她張著嘴呼吸著，雪花一片片落在了她的臉上，被體溫化成了一滴滴水珠。

宴會內，封淺撐著下巴對一旁沒出聲的天道道：「那現在擁有人類感情的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天道抿唇，思考片刻才看向封淺：「這的確是有效果的，所以就算再來一遍，我還是會那樣做。」

壓制封淺身上的運道讓她走丟，再讓封家收養封無虞……

她經受那樣的磨難之後，心智才能變得更強，未來在蒼月大陸上才能活得更久……

封淺笑了笑：「冥頑不靈。」

天道只倔強地看著她。

「這是最好的辦法，你們所有人都能活。」

雖然這的確有點舍小家為大家，但這個小家也包括在大家的範圍之內。

不先捨棄這個小家，到時候大家被毀了，這小家一樣會被毀掉。

站在個人角度來說，這對封淺來說的確很殘忍。

但放在更長遠的角度來講，又何嘗不是一種幸事？

但封淺……她到底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她笑著伸手揉了揉天道的頭髮：「這段時間你好好玩，知道嗎？」

封淺是笑著的，但天道只感覺到了如山一般的壓力。

不同於靈藥它們放出來的修為威壓，而是更高層面上的，屬於封淺自身的氣場。

天道抖了一下身子，卻沒有退縮的意思。

封淺早就收回自己的手，重新靠回了靠背上，眯著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裡。

這一刻她是封淺，也是蒼月大陸上人人懼怕的妖女魔頭。

天道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感覺……自己離死也不遠了。

唉……

封煜從封淺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盯著她看，孟秋吟靠近封淺的時候，還是他最先發現的。

他一發起瘋來什麼都不管不顧，封瀚怕他真敢對孟秋吟出手，在他衝過去之前稍微攔了一下，也就是這麼一下，就稍微晚了些。

封煜聽著孟秋吟說的那些話，眼睛立馬就紅了，不是被氣的或者想哭，那是他發瘋的前兆！

封玳連忙走過來，開始出聲安撫：「你想在她面前發瘋嗎？你想那一面被她看見嗎？」

他沒直說這個『她』是誰，但封煜聽懂了，下意識看了眼舉杯的封淺，他慢慢按耐下去自己的情緒。

隨之而來的就是無與倫比的憤怒：「這個女人……」

封玳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才將過剩下半截話給咽了回去，但牙齒依舊咬得咯吱作響。

封玳又出聲安撫了幾句，才重新看向封淺，卻瞳孔微微一縮，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他察覺到封淺似乎是看了他們這邊一眼，這一眼怎麼說呢？

冰冷嗜血，說一句不恰當的比喻，那就是……不似常人，甚至像是什麼大型的猛獸，只一眼就讓他如墜冰窖！

封淺……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她之前不動手只是還沒想到他們頭上，現在她好像是終於騰出了手……

封玳怔怔失神，突然自嘲一笑。

他明明是最懂心理的，卻偏偏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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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賓客散場，封淺還坐在角落的位置，看著像是在發獃。

陳阿婆走過來推了推她，笑得和藹：「是不是困了？這孩子，怎麼就坐在這裡參起了瞌睡？」

他們不太適應這樣的場合，都是待在其他僻靜的地方，剛剛想去喊封淺起來吃點東西，卻發現她房間里沒人，下來才看見她縮在角落裡發獃。

封淺眨了眨眼睛，嘴角盪開淺淺的笑意：「哪有，想事情想出了神，阿娘餓不餓啊？吃不吃點什麼東西？讓重明給你做。」

陳阿婆點了點她的眉心：「我不餓，就是怕你餓了。」

封淺揉揉肚子：「我吃很飽的。」

「就知道你不會讓自己餓著。」

封淺：……

就當這話是在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