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華:……

第299章 華:……

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

騰驍自己簽過很多份下屬的結婚申請書,也大致明白這類人的打算。

仙舟為了鼓勵生育,出台了一系列規定和福利政策,例如年滿二十歲就能結婚,再例如仙舟人從結婚到生育,都將會定期收到一筆巡鏑當作補貼。

當然,論福利待遇,整個寰宇都比不過仙舟雲騎和六司。

而在雲騎和六司之中,待遇最好的就是雲騎。

結婚後,衣食住行自是不必說,雲騎的配偶每個月的補貼,林林總總加起來也差不多五位數了。

同時,雲騎每年還會多出十幾天的假期。

為了仙舟,他們犧牲了很多,仙舟自然沒有虧待他們的道理。

除了福利待遇,雲騎及其配偶也會受到重重限制。

比如一方如無重大過錯,另一方不得提出離婚。

再比如在申請結婚時,需要填寫一系列表格,並通過雲騎內部的審查。

仙舟需要確定配偶的立場。

對方是否追隨「壽瘟禍祖」?是否來自其他勢力?是否有泄露仙舟機密的可能性?

只有通過重重審核,兩人才能結婚。

結完婚之後,配偶也要和雲騎一樣,如需離開仙舟前往其他星球,必須提前申請,以此來避免泄密的可能性。

除了結婚時繁瑣的流程外,雲騎的婚姻也同樣和其他仙舟人有所不同。

雲騎常年在外征戰,被迫與配偶分離,只有打完孽物才能返回仙舟。

時間一長,就可能會出現很多問題。

而仙舟呢?自然也要解決雲騎的後顧之憂,讓他們安心在前線為仙舟效力。

總不能雲騎在前線待著,轉頭就被偷家了吧?配偶就出了岔子吧?

那可是前線啊,萬一出點什麼事……所造成的損失,可不是能用巡鏑來衡量的啊!

一旦出現破壞雲騎家庭的第三者……

這類人擾亂軍心,所圖不小啊!是不是敵對勢力派來的?是不是五十萬巡鏑?通通抓進幽囚獄,仔細拷問過再說!

仙舟為了保護雲騎的家庭,可謂是考慮得十分周到。

而雲騎呢?一般都會在感情穩定、確定結婚後的第一天,開始著手準備資料。

他們在加入雲騎的那天起,就一直在學習一件事——那就是服從軍令。

時間一長,他們就養成了直來直去的性子,心裡沒什麼彎彎繞繞。

反正早晚都要結婚,早一天遞交報告,就能早一天讓配偶領巡鏑啊!

騰驍認為,這再合理不過了。

誰能拒絕巡鏑和十幾天的帶薪休假呢?

很多雲騎都會提前打報告結婚啊。

尤其還是鏡流這種級別的將領,發給配偶的巡鏑只多不少啊。

只要鏡流是雲騎,她的配偶就能安心躺平。

只是……鏡流的戀愛對象……是那位啊……

騰驍深吸一口氣。

早在元帥來到羅浮,告訴前任元帥存在的時候,對方就說:「不必在意,只當他是養老的閑人。」

只一句話,騰驍就明白了元帥的意思。

不必給那人任何優待,按照規章制度來就好。

刨除他想要替前任元帥調職書庫未遂一事,他從未給對方破過例。

因此,按照規定,鏡流遞交的個人申請,是不必遞交給元帥的。

騰驍身為鏡流的直屬上司,只需要一簽字、一蓋章,就能搞定了。

在聽到那位喊鏡流「姐姐」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天。

可當騰驍真正收到鏡流遞來的那張紙后,徹底睡不著了。

按照仙舟的規章制度,雲騎要耗費三個多月的時間,才能正式結婚。

如果是前任元帥的話……那這三個月,估計是不用等了。

只要他們想,隨時都能結婚。

可鏡流看上去並不知道那位的身份……

騰驍輾轉反側,左思右想,翻出由前任元帥下屬交到他手上的文件袋。

裡面是前任元帥留給鏡流的財產贈與協議。

價值多少巡鏑呢?

跟隨前任元帥的將軍們,財力遠超星際和平公司高層。

那麼,愛人呢?

騰驍根本不敢去想文件袋的價值,更不敢把它留在羅浮,只得帶上前線。

他熬夜把雲騎登記結婚所需要的所有表格列印出來,裝進另一個文件袋裡。

前任元帥看起來不願意暴露身份,那麼如何合理地、讓兩人跳過三個月的觀察期,儘快結婚呢?

騰驍覺得,唯有元帥能做這個打破規則的人。

元帥關心「帝弓司命」的令使,破例讓他們提前結婚,這很合理啊!

於是,騰驍隔日把這份申請呈送到元帥面前。

元帥不發一言,緩緩伸出手,拿起桌面上的那份申請,看了起來。

騰驍一早看過申請,知道那是雲騎內部結婚時慣用的模板。

上面寫著兩人的姓名和身份證件號碼,詳細記錄了兩人確定關係的時間,並表示他們感情穩定,完全符合結婚的條件。

再過三個月,如果雲騎仍和報告上的人保持著戀愛關係,雲騎需要再次遞交申請,接著去領取結婚需要的一系列表格,挨個找上相關部門蓋章。

再去丹鼎司體檢,最終把所有資料送回雲騎上層審查,確定無誤后才能過去地衡司登記結婚。

偶爾也會有雲騎吐槽結婚流程過於繁瑣,但比起婚後每月定期到賬的巡鏑……又算得了什麼呢?

騰驍安靜地站在原地,直至元帥把那張使用了模板的申請,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抬起頭,看向騰驍。

騰驍十分上道地拿出昨晚自己準備的文件袋,雙手遞放在桌子上。

「元帥大人,這是雲騎結婚需要填寫的所有表格——」

他接著又掏出從羅浮帶到前線的燙手山芋,雙手遞了過去。

「這是那位留給她的資產。」

華低頭掃了眼桌上的兩個文件袋,接著問道:「鏡流是何時向你遞交這份申請的?」

騰驍一聽,連忙說:「是在昨夜「飲月君」和飛行士白珩合力擊殺倏忽之後。」

前任元帥表示,他會尊重鏡流的想法,更不會為對方破壞雲騎的規矩。

騰驍也格外欣賞鏡流,希望下屬能夠繼續留在雲騎。

他了解上司,元帥出行時都不願封鎖星槎海,對待前任元帥從不徇私,大概也不會讓鏡流離開雲騎。

可這一切都是騰驍的猜測,他摸不準元帥的真實想法,只能極力在上司面前為下屬說話。

鏡流絕對沒有佔用公務時間處理私事啊!絕對是一個公私分明、盡職盡責的將領啊!

華思量片刻,后道:「半個小時后,讓她來我這裡。」

至於為什麼不是現在……很簡單,華需要整理一下思緒。

她目送騰驍離開,陷入沉思。

自家監護人什麼都沒給她說,鏡流究竟知道了多少?華對此一無所知。

但她知道,鏡流在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遞交這份申請……目的當然不只是為了和監護人結婚這麼簡單。

對方大可以在羅浮時向騰驍打報告,何必非要等到上了前線、即將返回仙舟之時,遞交這份申請呢?

華用指尖輕點桌面,得出了結論。

鏡流是為了見她。

那麼問題來了,鏡流為什麼要見她?有什麼非見她不可的理由?

明面上,元帥和羅浮卜者沒有任何交集,難不成是因為岱陽和禪真?她們同為雲騎,鏡流能看出兩人曾經的身份,也不足為奇。

華心中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那麼受到兩人保護的監護人呢?肯定和仙舟高層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啊。

再加上明面上自己和監護人的年齡差……

華:「……」

鏡流不會是……來找自己獲得認可和祝福的吧?

她倒吸一口涼氣。

自己明明沒收養監護人,可兜兜轉轉,她還是成了監護人的監護人……

華強迫讓自己繼續思考下去。

按照鏡流的年齡……

華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等下鏡流要和她聊什麼?

聊年齡接近墮入魔陰身,卻要和二十歲小年輕結婚?並獲得其監護人的批准和祝福?

華:「…………」

要不我還是去打孽物算了。

實在不行,開著巨像去爆星也行。

再退而求其次,去找星海共同體吵架也行啊!為什麼要讓我一個人面對這種一言難盡的情景啊?!

正想著,華的玉兆響了。

她迅速拿起玉兆,一掃屏幕,是她派出調查玉兆和中子槍的下屬。

華匆匆翻看一遍報告,表情逐漸凝固。

緊接著,是觀良打來的語音。

華盯著屏幕上的名字,等到語音即將自動掛斷時,這才接通。

對方問:「倏忽死了?」

她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倏忽由持明龍尊「飲月君」和「歡愉」令使白珩一同擊殺,隨後又派出後勤人員處理現場。

期間,白珩險些受了致命傷,好在經過持明龍尊的醫治,身體並無大礙。

現在,持明龍尊先行一步返回羅浮,與其同行的有雲騎、後勤等人。

其餘人暫時原地休整,將會在幾天後踏上返程。

觀良不知為何,陷入了沉默。

華輕聲問道:「怎麼了?」

觀良艱難開口:「我只是覺得,倏忽不該活著。」

華心下無奈:「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認為他那樣思慮周全的人,不可能忘記處理掉倏忽,可是……」

她回想起那把由工匠拼湊而成的劍,和上面的血痕。

華很輕易地、就能從殘留的血痕推敲出監護人的真實死因。

那人用利刃割開了頸動脈,最終失血過多。

那樣驕傲的人,赴死時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華無法想象。

她閉了閉眼,說:「他那個時候……那個狀態,肯定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觀良嘆了口氣:「……這不是考慮不周的問題。」

聞言,華反問道:「那是什麼問題呢?」

觀良不說話了。

華不願懷疑一直陪伴自己的長輩。

只是剛才看過的報告,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華冷聲道:

「我之前讓人查了玉兆和中子槍,發現了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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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良,在他出事的前一周,你官復原職后,去虛陵做什麼?」

「誰替你抹除了玉兆上的定位?」

隔著玉兆,華清晰地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只亂了一瞬,但也足以說明問題了。

華垂下眼,梳理著信息。

「看來,你當時被他停職……不像表面那樣簡單。」

「他不只是因為不想牽扯到「巡海遊俠」,也是因為你,對嗎?」

「他在躲你?他是上司,你是下屬,他為什麼要躲你?」

華見觀良始終保持沉默,她頓了頓,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

「觀良,我不想懷疑你。」

「只是……不管是你,還是「帝弓司命」,都瞞著我。」

「以我和他的關係,難道沒有知情權嗎?難道不配知道他死亡的真相嗎?」

她耐下性子,等了一會兒,總算等到了觀良的答覆。

「他不是在躲我,他是在堵死自己的後路。」

「說實話,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這件事……」

「舉個例子,就像是你為了拯救親近之人,四處找尋靈丹妙藥,直至你送別了無數人……」

觀良猛地頓住,聲音低啞。

「你找到了解決方法。」

「你發現,這個靈丹妙藥,就是你自己——」

時隔近千年,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的感官好似被隔絕,只能模糊地聽見營帳外雲騎行走時的聲響。

玉兆那頭,觀良繼續道:

「和你想的一樣。」

「他可以解決魔陰身。」

「所以,我在復職的第一時間,帶人去了虛陵,沒有見到他,只見到了「帝弓司命」,和他留下的……血。」

觀良苦笑一聲。

「這件事對他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坦白說,如果是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華面無血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時掛斷了觀良的語音。

「帝弓司命」曾說,他們會再度重逢。

時隔近千年,他們重逢了。

那麼現在呢?那人在恢復記憶后,會再次離開他們嗎?

華想,她等不了了。

她和其他人一樣,再也等不了下一個百年、千年了。

華視線下移,看向手上的「羽渡塵」。

還好,這次不一樣。

她有「羽渡塵」。

華拿起玉兆向騰驍下達新的指令。

「現在,回羅浮。」

她拿起桌案上的申請表和兩個文件袋,朝營帳外走去。

好巧不巧,迎面碰上了鏡流。

華的臉上強扯出一抹笑。

「我看到你的申請了,走吧,回羅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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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星鐵,但是p社活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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