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鬼面不能脫下
陳章眼球血紅,鼻孔里不斷冒出烈焰,整個臉頰「突突」跳動,連帶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似乎在醞釀著墮天一刀,連同這他看不順眼的世界一道削平。
這一刻世間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沈恪的責罵他聽不見,陳天賢的哀求他也聽不見。
「噗嗤」
一股鮮血噴涌而出,映紅了他的雙眼,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血紅色,身邊的人歪歪斜斜地,都要站立不住了。
「呼,呼」
沈恪大步向後退去,眼前的一幕,瞬間澆滅了他心頭的怒氣,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恐懼。
陳天賢一把抱住了倒下的陳章,他的左臂已經被自己砍斷了,算是對監軍的道歉,也是用這隻手祭奠那被他砍下的腦袋。
「沈大人,下官……下官知錯了!自斷這一臂,向您賠罪了!」
「啊……大哥,你怎麼了?啊……大哥」
夜空里儘是哭嚎之聲,篝火也隨著微風起起伏伏,怎麼回事這種結果?
沈恪踉踉蹌蹌地離開,這是在做什麼?以死相逼嗎?他跑回自己的大帳,蹲在角落裡,這一刻他的書生氣上來了。
他害怕、恐懼、無助、心慌、意亂。
失去左手的陳章慢慢失去意識,他的血流了很多,耳邊依稀還有一些聲音:
「他娘的,這是什麼鳥監軍,兄弟們殺了他,為大哥報仇!」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攻破落河城,攻破落河城。」
這樣的呼喊聲越來越大,嚇得沈恪更是不敢出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住自己的頭顱,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做了一個噩夢,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就都恢復了。
「不要亂動,你們瘋了嗎?好好想想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可以說出這種不中聽,卻很容易大禍臨頭的話?」
陳天賢大聲呵斥著,他懂陳章的意思,他絕不會想鬧出兵變,他只是想說服沈恪攻城而已。
「這個狗雜種,一定和那個傢伙串通一氣了,抓起來!用他祭旗,然後我們攻下落河城。」
「我看你們誰敢亂來,大哥倒下了,這裡我說了算。」
這句話適得其反,他們本來都不怎麼喜歡這個阿諛奉承的小人,現在他居然不自量力說出這種話!
「好啊,果然和那個傢伙是一夥的?」
「抓起來、祭旗、祭旗」
眾人一擁而上,將他捆住,又把陳章抬進了大帳。
「這下怎麼辦?殺了監軍然後連夜攻城嗎?」
「不不不,千萬不可輕舉妄動。還是等大哥醒來再說吧!殺了監軍的罪過,可比攻下落河城的功勞大很多啊!」
「那陳天賢該怎麼處理?一刀剁了嗎?」
幾個人還沒有商量出結果,帳外傳來了一陣宣華之聲。
出來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見沈恪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嘴巴也被堵上了,只能發出「嗚嗚」之聲漓晶和陳天賢也被困在那裡。
「殺了他們,攻破城池!」
整齊的喊聲,在落河城也能聽得清清楚。
江左就躲在角落裡,城牆的高度他也爬不上去,上面的情況也不清楚,沒敢貿然行動。
聽到聲音他馬上意識到:
「不好,陳章那個傢伙兵變了,攻擊只在旦夕之間。」
他心急如焚,現在已經管不了許多了,再晚一點,戍衛軍可能就要殺過來了:
「喂,城上還有人嗎?有人嗎?」
城上一直都有人,只是沒有點燈,他們要在夜裡趕工,又不想讓對面的知道: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否則亂箭射死」
江左心中一陣狂喜:
「我是今早派出去的飛龍信使,有重要軍情」
聽到飛龍信使那幾個字,城樓上立馬丟下來一個籃子,將他拖了上去。
飛龍信使是鎮北軍獨有的軍職,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傳遞重要信息。
江左更是久旱逢甘霖那般興奮,飛龍信使還有人買賬,就說明著城池依然掌握在鎮北軍的手裡。
篝火噼啪做響,映紅的整片天空,三個人躺在地上,他們就是今晚要被這群亂兵祭旗的祭品,箭已經在弦上了,不得不發。
「來人,將他們的口含拿下來,看看他們還有何話說?」
「王八蛋,你放開老子,老子也是陳家的血脈,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的!」陳天賢怒罵著。
「嗚嗚」這傢伙的嘴巴太臭了,又被重新堵上,當然也不想聽他說話。
「監軍大人,現在輪到你了,你有什麼要說的!」
他嘴上的口含被拔了出來:
「各位好漢饒命啊!我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昔日里如果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呀!」
「哈哈哈,陳大哥說的對,有你這樣的廢物監軍,這落河城就算八輩子也打不下來!」
「對對對,我就是一個廢物,好漢就當我是一個屁,把我給放了吧!」
那人更是惱怒,自己英雄一世居然會活在這種人的手底下:
「你真是無恥至極啊,王朝怎麼就會讓你這樣的人做監軍?真是可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您說得沒錯,求好漢饒命啊!」
那人突然來了興緻,此刻他想好好羞辱這個廢物一翻:
「脫下他的面具,讓爺好好看看這個東西下面,是怎麼一張無恥的臉?」
聽到要脫下自己的面具沈恪害怕了,他大聲求饒,爬坐了起來一個勁的磕頭:
「爺,大爺,求求您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這一舉動更讓人提起要愚弄他的心思:
「快……快……說不定他不是男人,而是和這個小娘子一般的女人。」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啊!」
在他的求饒驚恐聲中,一個人慢慢靠近,眼裡是那種不可描述的表情:
「來吧,別害怕,讓我們好好看看」
「不要啊!」他發出了最後一聲求饒。
「滋咋」
「啊,好疼啊,啊」
那個人用盡全力,終於將面具撕扯了下來,沈恪臉上的皮肉好像都粘在了面具之上。
他的兩個肩膀上,只有一個白骨森森的頭骨,面具一撕下來他就倒在地上。
眾人先是一陣恐懼,然後又大叫起來:
「哈哈哈,原來是一個沒臉沒皮的東西,怪不得那麼無恥……」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那張骷髏的眼眶之中冒起了白煙,飛旋轉著像是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煙塵很大很快就佔滿了空地。
「這是什麼?」
眾人都緊緊盯著那團白煙,白煙中一個馬面人身的東西出現了。
巨大的身軀就像一個大人面對一群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孩,鼻孔里噴出怒氣:
「啊……是誰?是誰驚擾了本尊休息?」
一時之間,千山鳥飛絕,空洞幽靈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朵里回蕩著。他們的腦海中都是以前,自己最美好的回憶從來沒有過的舒服和安逸。不錯,死神降臨,迴光返照進他們的心間。
熱氣所到之處,所有的生物一瞬間被蒸熟,人肉的腥臊味撲鼻而來,士兵們開始嚎叫著逃跑。
他手裡握著一柄大斧,他揮舞著砍向人群,這哪裡是砍?簡直就是踐踏。
想想國師千年的修行,他的真身照樣被這傢伙砍爛,這些沒有法力護體的人,更是慘不忍睹。
死神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被捆住的陳天賢只能失聲痛哭,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族人被屠殺踐踏。畢竟他只是一個肉體凡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