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方允的絕活

第28章 方允的絕活

實際上,自20年代以後,隨著聯邦統一,傳統意義上的小偷,或者說扒手已經逐漸瀕臨絕跡。支付手段的變化、監控設備的普及,以及公民平均素質的提升,對於這些傳統的下九流行當來說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日子不好過了,就有人想著換碗飯吃,「佛爺」也不例外。

有些滑不留手的,從偷改騙,干起了網路詐騙;有些心狠手辣的,投了黑道混碗飯吃。

而剩下的呢,就是像方允這樣的,放不下老手藝,又沒辦法做白活的,就成了「闖空門」,簡單說就是入室行竊,專門偷那些沒人住、沒人看的房子。

您別看這活看起來容易,實際做起來還有點講究。

首先這「闖空門」的呢,也分個二三等,其中最下等的呢就是「混摸門」,簡單地就是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地看看,你家是不是把鑰匙藏地毯下了?你家是不是經常忘了鎖門啊?嘿,逮到了,接下來有你好受的。

這一種與其說是闖空門,更像是撿漏的,抓得就是你的timing,這種小偷在農村或者人煙稀少的小地方比較常見,如今這個時代幾乎已經絕跡了。

再往上一等,就是「排塞」,也叫「恰子賊」,恰子在黑話里就是鎖的意思,這麼一說您是不是就明白了。

這「恰子賊」就是職業折騰開鎖的,裡面厲害的傢伙進你們家門就跟去鄰居家串門一樣,拿個鐵絲兒搗騰兩下就進去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是你親戚呢。

可惜,這種恰子賊呢,現在也少了,因為現在這鎖進步得可太快了,什麼電子鎖、指紋鎖、人臉識別鎖,高級點給你來個二合一、三合一,再來個動態密碼、語音識別,鐵絲兒是徹底淘汰了,還不如來根撬棍呢。

方允呢,就屬於這「闖空門」三檔里的中檔,說好聽點也可以叫開鎖專家。

老話說得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鎖的科技在進步,那撬鎖的技術也在與時俱進,但現在擋在方允面前的不是門鎖,而是醫院裡隨處可見的攝像頭。

要是尋常,方允有最少五種方法來對付這玩意,可現在一沒工具二沒幫手,又穿了個病號服、想拿口罩擋擋臉都是扯淡。

唯一有希望的,就是等著醫院停電,或者向天嬌說得那個幫手過來。

本以為還要再等上幾天的方允正發著愁呢,突然就收到了趙醫生的通知,說是高橋醫生要過來看他,這讓方允有些猝不及防。

到了下午,高橋醫生一個人進來了,還特地支開了房間里的護士跟其它家屬,方允一看這架勢更是慌上了幾分,難不成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高橋醫生是個看起來40多歲的中年人,高聳鼻樑上架著一副銀框眼鏡,兩鬢略有些發白,一邊翻看著病歷一邊笑道。

「挺有精神的啊,小方,聽小趙說你最近在醫院挺活躍,看來恢復得不錯。」

方允躺在病床上,有一點尷尬。

「沒有的事兒,高橋醫生,我離傷好還遠著呢,您別聽趙醫生擱那打小報告。」

高橋聞言只是笑了笑,推了推自己鼻子上的眼鏡。

「放心吧,醫院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把你趕出去。」

「高橋醫生宰相肚裡能撐船……」

還沒等方允把馬屁拍完呢,就聽到高橋話題一轉。

「小方啊,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咱們就不繞彎子了……」

這話說得方允心臟都快蹦到嗓子眼了,什麼意思,你發現我是卧底了唄?打算趁著四下無人,在這把我給咔嚓掉?

「你的這個醫藥費,打算怎麼付清?」

聽到這問題的方允突然感覺還不如被發現是卧底了,自己現在身上哪兒有半個子,還是先賣個慘拖一拖時間。

只見他面露出些苦楚之色,重點是還要讓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低聲道。

「高橋醫生……我……」

高橋醫生見他的樣子,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別害怕,醫院還不至於把傷沒好的病人從床上丟出去,咱們市立醫院做不出這種事。但等你傷病好得差不多了,有沒有考慮過出去以後怎麼辦?」

他看方允好像陷入了思考,等了一會以後繼續說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臨床試驗志願者?」

方允緩緩搖了搖頭,高橋解釋道。

「簡單地說,就是一些新的治療方法或者新葯,需要先進行人體試驗后才能進行推廣,為此我們一般會對外徵集志願者,當然是完全自願的。」

說著,他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方允,裡面記錄了很多關於臨床試驗志願者的需求信息,以及各類注意事項。

「你很年輕,身體也很健康,加上你……」

感覺把「你似乎身患絕世的疑難雜症」這句話說出口不太好,高橋醫生轉言道。

「總之,我希望你能作為臨床試驗的志願者繼續留在醫院,除開報酬以外,還可以給你醫藥費以及住院費上的補貼。」

說到這裡,高橋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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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推薦一份其他工作,你可以先欠著醫藥費跟住院費,慢慢償還。」

說到這裡,他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布擦了擦,重新戴上以後,輕輕拍了拍方允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年輕人,前面的路還很長,慢慢考慮吧。」

方允表面上一副感激零涕的模樣,目送高橋醫生離開了病房,等他一走,目光里便浮現出鄙夷之色。

「騙我留下來做小白鼠,當爺是傻的。」

說著,他這才把另一隻插在石膏里的手拔出來——那隻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張IC卡。

你問這卡片哪兒來的?那當然是方允趁著剛剛那一拍肩的功夫從高橋身上「借」來的。

方允看這張卡銀白色的IC卡,微微皺眉。

「剛剛那氛圍實在是太好,忍不住就動手了,這下咋辦。」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將近晚飯時間,窗外夕陽漸沉,方允突然心生一計,只是這計劃未免有一些冒險。

但假如高橋真的跟黑傘社有關,他的陰謀恐怕已經開始在這醫院裡蔓延開來。

俗話說一不做二不休——方允的眼神也是隨之一變,把自己脖子上的繃帶扯開,咬牙道,

「奶奶滴,外公您老人家蒼天有眼,保佑乖孫旗開得勝——要是孫子殞命於此,您可得記得把閻爺帶下來給我作陪!」

說著,他開始脫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一邊脫一邊跟另一張床上昏迷不醒的李叔賠禮道歉。

「李叔,借您衣服跟水果刀用用,您別介意啊,我這也是見義勇為了。」

很快,方允趕到到行政樓的樓下,這時候剛開始飯點,路上的行人稀少,方允心裡默記副院長辦公室的位置,抓住一樓廊道的外圍就開始翻。

各位老爺還記得之前提到過的「闖空門」三等嘛,介紹過了下等跟中等,那就得講講這一碗飯里的上等了。

這最高檔的賊呢不靠運氣,也不靠工具,靠得是一身非凡的輕功來去自如,也就是所謂的「飛賊」,像什麼鼓上蚤時遷啊、盜帥楚留香啊都可以歸為這一檔。

到了這一檔,什麼飛檐走壁、鑽天入地,可以說是無所不能啊。

方允雖然對輕功是一竅不通,但像徒手攀岩這種極限運動,你幹這一行久了也是沒見過豬跑好歹吃過豬肉,總是有機會讓你來一出刺激的。

好在現在的方允也是脫胎換骨,別看他兩腿打抖、心肝亂顫,這手上功夫穩得很。

只見他扒著窗檯邊就是一個引體向上翻身上台,隨後吸了一口氣再一躍勾住空調外機的把手往上翻,踩著空調外機又是一個縱躍,跟猴似得夾在了外牆水管上,縮起身子沿著水管往上竄去,一看就是行家裡手,精於此道啊。

大概花了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方允就爬到了18層高的外牆,不出所料的話,這裡的窗戶後面就是副院長室。

但留給方允的時間也不多了,因為隨著飯點結束,在外面遛彎的人也會多起來,到時候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方允先是抓住窗檯外沿,抬起臉照里看了看,確定了裡面沒人,再翻身站上窗沿。

好在最近天氣炎熱了不少,副院長室的窗戶正開著透風,不然方允還得琢磨一下怎麼開這破窗戶。

麻溜得掰開窗戶縫鑽了進來,方允先是把自己的鞋脫了下來,鞋帶系成一個扣掛在自己脖子上,只穿著襪子踩在地板上。

再從內兜里取出一副醫院裡常見的薄塑膠手套戴上,輕車熟路地開始翻箱倒櫃。

唉,趁著方允賊不走空——我是說,行俠仗義的時候,給大家講一講找東西的講究。

有道是「錢揣兜、珠藏口、大件寶貝莫帶走」,像飛賊這種把速度兩個字視為生命的職業,太大件的贓物那就是自殺啊。

所以什麼金銀細軟、文玩古物,能放進三寸見方的匣子里那是最好不過。

但話說得容易,那大部分戶主也不傻啊,這種容易丟的寶貝不得好好藏起來?

正常點的,找個保險柜、密碼箱什麼的一裝,不正常點的,什麼地板牆壁天花板、馬桶壁畫床底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藏不到。

所以,一個臭名昭著的小偷,一般肯定也是個找東西的好手,像什麼「小偷入室行竊、無意間發現**啊」之類的新聞可謂屢見不鮮啊。

雖然這找東西也有許多說法,但方允用得呢還是那老一套,所謂「望聞問切」四字訣竅。

望就是看,容器的外觀、大小。

聞就是聽,敲擊容器探聽其內是否有空隙或物品。

問就有講究了,這問不是直接問戶主你東西藏哪兒了,是問戶主留下的文字、痕迹,比如你看一個柜子明顯有反覆開關的痕迹,有些心細的還喜歡給架子、櫥櫃分類,這就叫問。

最後一個切就是字面意思,「切開」,即破開、破拆的意思。

這望聞問切也算是找東西的老辦法了,方允更是精通此道的高手。

可惜的是儘管他找到了不少文件,但全都是醫院的相關文件,又翻了翻開著的電腦,也是一無所獲,這讓方允納了悶了。

他又再檢查了一番房間門以及各個檔案櫃,發現這些柜子全是用鑰匙或者密碼鎖的——問題來了,所以這張磁卡是用在哪兒的?

方允苦思冥想了一會,突然聽到外面廊道傳來說笑聲還有腳步聲。

所幸他有一邊翻找一邊復原的習慣,果斷朝著窗戶縫又鑽了出去,兩隻手扒在窗沿上,身子垂在窗檯外面開始聽裡面的動靜,很快就聽到有人推門進來。

「快點快點,高橋院長跟其他主任還在等我們呢。」

「知道啦知道啦。」

進來的似乎是兩個護士,一邊拿東西一邊還在說笑著,方允聽到進來的人沒有高橋,微微鬆了一口氣,就聽到裡面的護士繼續聊道。

「聽高橋醫生說,這次開會是打算對漸凍症病人實行新的療法……」

「是叫什麼塔爾頓注射術?聽說是引進自北美太陽谷醫院,對各類神經與肌體病變都很有效……」

隨著聊天的聲音逐漸遠了,方允又等了一會,確定人走遠了,這才翻回室內,他的臉色有一些難看。

雖然不知道高橋要做些什麼,但想必不是什麼好事。小雨跟林姓青年的身影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壓抑著繼續在房間里尋找起來。

一定有遺漏的地方……既然有IC卡,那必然有能讀取IC卡的地方。

方允毫無頭緒的搜索了一會,過去的經驗、外公傳授的知識還有這段時間的記憶在他的腦子裡亂成一團,搜索了大概十分鐘左右還是一無所獲,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遇到挫折的他不由得有些沮喪,自暴自棄地就在院長椅子上坐下了。

你還別說,這院長的辦公椅就是不一樣,又大又舒服,方允沉浸在這種自得其樂的舒適感中,慢慢地旋轉著椅子。

當他轉完第一圈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

他看到了辦公桌側邊正對著的榮譽牆,上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錦旗還有獎狀,幾乎都是贈予給高橋醫生的榮譽以及感謝之辭。

「……如果我是高橋的話……」

方允想象著自己是高橋醫生,一名窮凶極惡的恐怖分子,不對,是一名老謀深算的恐怖分子。

他偽裝成一名醫生,坐在醫院的高位上,看著這些不知曉自己真面目、還對自己感恩戴德的無知民眾,想必會在心裡嘲笑他們的愚蠢。

想著想著,方允臉上也流露出一個陰險的微笑,他把手扶在把手上,熟練地轉動椅子並朝向窗外——能看到樓底下行走的人群。

「多麼棒的景色……」

他嘟囔著,隨後四下張望,順著辦公椅的視角,除開窗戶、辦公桌、榮譽牆,唯一處於視野內的就是鑲嵌在牆壁里的書櫃,這些巨大的書櫃有接近2米高,裡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文件與書籍。

但這些巨大的書櫃方允也已經細細的檢查過了。

緊接著他又開始想象自己是一名優越感爆棚的反人類份子,像這樣優越感爆棚的人,自然不會把機關藏在一個用起來會辛苦的地方。

他為了彰顯自己的智商,自己的與眾不同,想必會把機關藏在一個隨手可得,而且自以為絕不會被他人發現端倪的地方……

方允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從位置上站起來,開始仔細檢查自己身下的這張辦公椅,果然讓他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這張辦公椅看起來是可以旋轉並移動的,但實際上它的中軸被固定在地面上,方允嘗試把它拎起來,發現這張辦公椅也比他想象得要重得多。

於是他掏出了那張IC卡,試探性地把它貼在左扶手上,又換到右扶手上。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電子音響起,方允背後的書櫃悄無聲息的朝內縮入,緊接著,一架通往更高層的活動樓梯從書櫃退開的天花板上落了下來。

「好傢夥,碟中諜啊這是。」

驚嘆之餘方允也不忘讚美一下自己的才華。

他看著樓梯盡頭黑洞洞的天花板,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從懷裡掏出那張視做保命金牌的金屬卡,自言自語道。

「向大姐啊向大姐,你可千萬得靠譜啊,我方允的身家性命都看你了。」

說著他便硬著頭皮朝樓梯走了上去,直至消失在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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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剛復活:為什麼喪屍挨打也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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