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下課鈴（2）
食堂是單獨的一棟樓，有三層。
進入食堂，撲鼻而來濃烈嗆人的血腥味，讓即將進門的玩家們停下腳步。
工作的叔叔阿姨都穿著白圍裙戴著白帽子，來來往往忙碌著。
萬拐親眼看見一個推著綠豆湯大鍋的阿姨，走半道上假牙掉鍋里。
阿姨粗糙腫大的手在綠豆湯里翻翻攪攪，好不容易找回牙裝回去，眼珠子又「咕嘟」一下掉進去。
「……」
就在萬拐拽著穆明熠指著讓他去看的功夫，阿姨整個頭都掉進湯里，綠豆湯從鍋里溢出來。
穆明熠：「……我們在食堂看看情況，別吃這裡面的食物。我帶了食物，夠吃五天。」
萬拐點頭，再看阿姨已經把濕漉漉的腦袋裝上，就是眼珠子安回去比較困難。但她並未放棄，一直在努力。
學生們來來往往，有說有笑。還未褪去稚嫩的臉龐洋溢著天真美好的笑。
笑容原本是很美好的，前提是如果沒有幾個顯眼包笑著笑著莫名其妙把自己的舌頭拔出來，跑去洗手池刷舌苔。
氛圍太詭異，和諧又恐怖。
穆明熠全程拉著萬拐不撒手，直到找到空位置落座依舊警惕。
「像這些控制不住身體形態的詭是最容易發狂的，我們不要在這裡待太久。」穆明熠解釋。
怕就怕全校都是這種容易發狂的詭。
鄭西傑：「有點好奇他們吃的是什麼，血腥味這麼沖。一個晚飯又是綠豆湯又是紅豆粥，那些菜真的是葷的素的各式各樣排滿窗口，看不過來。我們上學的時候怎麼沒這條件呢。」
竹無意受不了這血腥味，憋著氣只肯在袖子里呼吸。
萬拐剛要說話，就見穆明熠找了把扇子幫他扇風。
「我不熱。」
「幫你把血的味道扇走。」
如果不是萬拐強烈要求進來食堂看看，穆明熠早就帶他回宿舍收拾東西準備休息了。
竹無意嘴角抽搐，整個人埋在自己的外套里乾脆不呼吸了。
這穆明熠真粘牙，見色忘友，就不能多給一個扇子是吧。
等竹無意一抬頭，就看見穆明熠找了個巴掌大的小型風扇給萬拐吹。還不忘另一隻手給他扇扇子。
「……」看給他稀罕的，熏熏味兒能咋地。
再說了，已經有小風扇呼呼呼吹了，不能把扇子無私分享給隊友嘛。
「今天這幾個小時就算是第一天了？那今晚會不會死人啊？」萬拐直覺這個副本危機重重。
活到第五天就有十萬積分，這麼高的積分得是有多難活啊。
穆明熠一下一下幫他扇風，「應該會，這個副本危險係數太高，今晚你和我睡吧。」
萬拐：「……」
他們現在不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係嘛，睡一張床不太好吧。
一個鍋蓋頭的小胖好巧不巧坐到鄭西傑旁邊，緊接著一個辮子長長，滿頭紅髮卡的女孩坐到小胖對面。
鄭西傑情不自禁挪挪屁股，離遠點。
鍋蓋頭小胖打了一大盤子血淋淋的大塊生肉拌沙拉醬，大口大口瘋狂咀嚼，大快朵頤像是要連盤子一起吃下去。食物殘渣都飛到鄭西傑臉上。
鄭西傑面無表情把飛臉上的肉拿掉。
紅髮卡女孩和隔了八九個餐桌的好朋友嬉皮笑臉，比手勢擠眉弄眼。
萬拐還在分析兩個女孩子在打什麼暗號呢，就看見她的好朋友把腦袋摘下來掂了掂，像是投籃一樣這麼一丟。
腦袋滑溜溜就穿過八九個餐桌來到萬拐他們這桌。
熟練接住腦袋的紅髮卡開心不已，捂嘴偷笑。她把好朋友的頭放在耳朵邊仔細聽她在講什麼。
小胖吃完生肉一抹嘴，突然嘴巴大張，真的連盤子一起直接吞下去。吃完還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目睹一切的玩家們：「……」像夢一樣。
萬拐問小胖：「這個肉是什麼肉，拌沙拉醬真的好吃嗎？」
小胖把紅髮卡的胳膊掰下來吃，他吃得臉鼓鼓的。「我打的是腌好的大腿肉，拌沙拉醬還不錯你可以試試。」
萬拐問：「芥末醬呢？」
小胖豎起大拇指，「這個得勁，好吃得很。我以前的最愛，現在口味清淡了。」
「那番茄醬嘞？好吃不？」
「……」
……
穆明熠在萬拐聊天間隙不動聲色掏出匕首，確保在詭攻擊萬拐的第一時間，他能一擊斃命。
鄭西傑對萬拐崇拜極了，這是什麼樣的心理素質才能做到這樣的環境下，面不改色和詭閑聊。
就連竹無意都覺得穆明熠看上的這個男生，有點東西。
「他們都叫你小胖，是給你起的外號吧。你是高二的學生，那我就是你的學弟，我是高一13班的，我叫萬拐。」萬拐和小胖聊得火熱。
聽到高一13班，小胖表情怪異一瞬。他皺眉：「你們家很窮嗎？怎麼把你分到這個吊車尾班去了？」
萬拐眨眨眼，「我們家……不窮啊。怎麼說，會不會是分錯班級啦？」
「所有年級一班最有錢，13班都是群垃圾窮逼。你要是分錯班級就趕緊和學校反映分回來，不然晚了換不回來還不知道遭受什麼呢。」
萬拐繼續裝：「可是我覺得我們班同學挺友善的，我都和他們熟悉了。」
「什麼友善不友善，他們都是一群臭蟲，離他們遠點。你別犯傻待在那個破班，到時候你被人按廁所角落扇巴掌，被勢利眼老師針對你就老實了。」
小胖嚴肅說著，他著重強調：「你們那班主任，教語文的。他家開的書店一套學習資料就是三四百，貴的七八百。一個學期讓你買五六套。不買他就針對你，還搞體罰。」
「錢不錢的倒無所謂，一學期也就個幾千塊，但是就是不樂意把錢讓他賺了。所以你還是趕緊換班級吧。班主任是人渣，同學是未來社會壓榨的可憐蟲，還待著幹什麼呀。」
還不等萬拐回答，小胖又餓了。他順手拿起飯卡就跑去打飯，急得團團轉跑起小碎步。
「……」
萬拐扭頭去和穆明熠說話，一眼就看到紅髮卡在給她好朋友的圓腦袋喂飯。喂著漏著喂著漏著，一詭一腦袋完全感覺不到一般，還在忙著說悄悄話。
「咱們還是走吧，這個食堂待久了容易分不清現實。」萬拐提議。
穆明熠自然拉住萬拐的手：「走吧，我們的宿舍應該在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