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是人就有弱點
姜挽月陪了李成玉小半個時辰,直到李成玉睡著了,她才離開。
回宜春宮的路上,蜜兒時不時地看自家主子一眼,到無人處時,她忍不住說道。
「主子對大郡主可真好,其實您不必這麼討好她的。」
姜挽月淡淡地笑了一下。
「這不是討好,姑且算是補償吧!」
蜜兒不懂。
姜挽月也沒有過多解釋。
回到宜春宮后,姜挽月去看了煦兒。
摸著他的小臉,姜挽月眼底的柔色,如夜晚的月光。
她們這些人在王府、東宮爭來爭去,為的是各自的家族,為的是利益,哪還保留著自己呢?
哪怕是她自己,也將真實的那個自己掩藏起來了。
她不後悔出手對付盧清霜,只是孩子到底無辜。李成業也就罷了,那小子心思深,可李成玉性子單純,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姜挽月看著她,難免會想到她小小年紀就沒了娘,有些可憐,所以才會多關照些。
有時候她也想,若是自己出了事,只留下煦兒一個,也會希望有個人能多多關照他一些。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心軟了。
也不知是因為有了兒子,還是沒了敵人,所以心態變了?
其實想想,要是一直這樣順利下去,也不是壞事。
若是李策保持如今的樣子不變,她也願意收斂野心,做一個他眼中的好妻子好母親。
只是,世上哪有一帆風順的事呢?
這一天,沒有再發生別的事。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李策就出了門,去宮裡和大臣們商議賑災事宜。
沒多久,那位張天師就來了。
這位張天師比姜挽月預料的要年輕許多。
他看起來大概三十齣頭,留著短須,穿著一身靛藍色的道袍,髮髻只挽了一半,用一根簡單的竹簪固定,其餘長發自腦後垂落,頗有一股飄逸古風。
他手持拂塵,朝姜挽月微微躬身。
「張饒,見過良娣娘娘。」
姜挽月客氣地回了一句。
「久聞張天師大名,今日終得一見,實在是我等幸事。」
張饒面帶微笑:「娘娘過譽了,貧道原也是一介凡人,機緣巧合蒙家師看中,才得以拜入天門。」
兩人客套了兩句后,張饒忽然話語一轉。
「貧道對觀相略懂一二,今日一見娘娘,便覺得滿室貴氣,紅中帶紫,實乃平生罕見。」
姜挽月只當他是在奉承,眉梢一挑。
「天師對誰都這麼說嗎?我不過是太子良娣,再貴,又如何貴的過皇宮中的娘娘們?」
她說著,雙手輕輕一展。
「這東宮,乃是太子的東宮,滿室貴氣,那也是因太子之貴。天師看到的紫氣,想來也是因太子之故。」
張饒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他很快就調整好,垂首一禮。
「娘娘說的極是。」
「當然了,太子殿下再尊貴,也不如皇上尊貴。皇上是天下共主,又是太子殿下的父親,咱們大周朝的天子,普天之下,又有誰能越得過皇上呢?」
姜挽月的話,讓張饒心中生起疑惑。
但他沒有問,也沒有試探,轉而問起了今日的「正事」。
姜挽月簡單地說了緣由,接著,便帶張天師前往內苑。
這法事的地點就在荷亭殿旁邊的亭子里。
這裡四面開闊,視野不錯,不用擔心被人聽牆角。
在張天師做法事時,姜挽月就在不遠處的荷亭殿內看著。
李成玉好奇,叫人搬了張椅子坐在姜挽月身旁。
「這個張天師鬍子沒幾根,本事行嗎?」
姜挽月手裡的團扇緩緩扇著。
「這可是定王妃派人請來的,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一旁站著的綉春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擔憂。手裡的帕子都被她扯破了好幾處,可她卻恍若未覺。
外面的法事進行了很久,久到李成玉打起了哈欠,歪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姜挽月見狀,叫宮女們把她扶回了床上。
外頭動靜漸歇,姜挽月朝綉春一笑。
「走,隨我一起去見見這位天師。」
主僕二人走出了殿內,往台階下走去時,綉春壓低了聲音問了句。
「您有把握說服他嗎?」
「放心吧!再厲害的天師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
姜挽月神色自若。
昨日她已從定王妃口中知道了這位張天師的所有事迹。
定王妃既然能把張天師請來,自然是清楚他想要什麼。
世人無非圖財色、權力、地位、名聲,這位張天師特別些。
他最喜煉丹。
只是有些煉丹的材料難尋,就算他是有名的道士,還是龍虎山傳人,也很難找齊。
這世上也只有皇宮才可能幫他找齊那些稀奇珍寶。
所以,想要說服他,並不難。
難的是如何讓他保守秘密。
從荷亭殿到亭子只有短短的兩百米距離,可姜挽月卻走了許久。
她的思緒一直沒有停過。
宮人們已經開始收拾亭子里的東西,張天師站在一旁,見到姜挽月過來,忽的轉身,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張符紙。
「這是貧道親手所制的符籙,能保平安護順遂,今日便贈與娘娘。」
姜挽月眼神閃了閃,目光落在那符籙上,臉上露出個笑容。
「多謝天師。」
她沒有動,也不必開口,身後的宮女已經上前,替她接過了符籙。
「這符籙最好貼身攜帶,才能保佑安寧。若是不便,也可放在枕頭下。」
張饒提醒了一句。
姜挽月笑容不變:「天師所贈,我定會好好珍藏。天師累了這麼久,不如到前面歇會兒,我已命人準備了上好的飯菜,只等天師駕臨。」
張饒甩了甩拂塵,笑容滿面。
「多謝娘娘。」
兩人一前一後,往前庭走去。
待客,尤其是男客,自然不能在女眷所住的內苑,只能在前面。
姜挽月將宴席設在了光明殿。
落座后,姜挽月狀若隨意地問起了張饒在宮中的生活,用完飯後,她又命人送上了數樣珍寶。
張饒摸了摸唇上的鬍鬚。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如此厚禮,貧道愧不敢當啊!」
「天師可是幫了大忙了,怎麼能叫無功不受祿呢?這些東西,對太子殿下來說,不過是身外物,算不得什麼。」
姜挽月的語氣,輕描淡寫。
「大郡主乃殿下長女,殿下一直憂心郡主的病情,此番天師為殿下解憂,自當該賞。」
「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