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沒什麼兩樣
姜挽月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雖說男主外女主內,可自己的孩子都不想管,反而丟給她這個妾室嗎?
這叫什麼事!
她默了默,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拉著綉春去外間商議帶什麼禮物回去。
李策看著這幅溫馨的場景,忽的笑了起來。
原本心中的氣悶郁喪,頃刻間一掃而空。
他雙手交疊置於腦後,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思索著明日回京后要做的事。
李籌的死,在朝中多少會有些影響,他得想辦法將這影響降到最低。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李策和姜挽月就醒了。
李策的身體底子好,吃了幾劑葯,毒都排清了,睡了一覺,只覺得神清氣爽,精神也恢復了不少。
他穿好衣裳后,伸了個懶腰,看著正在梳妝的姜挽月說道。
「今日天氣不錯,適合騎馬。」
姜挽月的手一頓,險些把眉毛畫歪了。
「殿下,您身體才剛恢復些,還需要將養呢!騎馬一路顛簸受罪的,還是坐車吧!」
李策不以為然。
「我哪有那麼嬌弱?這不都好了嗎?馬車裡憋悶拘束的很,胳膊腿都伸展不開,不如騎馬痛快。」
姜挽月深吸了口氣。
這人的倔脾氣真的是!氣得不行。
可又不能跟他對著來。
姜挽月抿了抿唇,語氣軟軟地說道。
「殿下這般隨心所欲,就不為妾身想想嗎?」
「嗯?」
李策轉過身來。
「您騎馬在外,妾身一個人坐在馬車內,時刻擔心著您的安危,這一路上要妾身怎麼熬呢?若是這馬受了驚嚇,或是再出點別的事……」
她眼眶紅紅地看著李策。
這眼神,看得李策敗下陣來。
「行,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李策走到她身邊,捏了捏她的鼻尖。
「挽兒學壞了。故意哭給我看,想叫我心疼是不是?」
姜挽月晃了晃腦袋,笑得眯起了眼睛。
「那也是殿下寵妾身,妾身才敢這麼做。」
她這話,真的不能再真了。
李策的脾性就是這樣,他喜歡你的時候,不管你做什麼,他都覺得好,都能容忍,一整顆心都是偏的。
等到他不喜歡了,做得再好,他都不會當回事。
所以,趁著現在他還喜歡自己,可以偶爾撒撒嬌、適當發發小脾氣,反而還能增添夫妻情趣。
兩人笑鬧了片刻,沒多久就看到梁公公出現在門口。
「殿下、良娣,時辰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姜挽月給李策撫平衣襟,這才跟著他走了出去。
鑾駕就在行宮正大門外。
李策和姜挽月來得算遲的了,其餘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都等著皇帝和太子。
皇帝還沒來,大家都沒上馬車,都在車旁候著。
這一等,就是兩刻多鐘。
吉時都過了,皇帝還沒出現,李策等得都有些焦急和不耐煩了,拍了拍姜挽月的手。
「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
姜挽月輕輕點了點頭。
李策叫上了幾名侍衛和內侍,正要往正殿走時,突然有人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皇上來了!」
眾人下意識看向了大門內。
果然就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被人簇擁著往這邊走來。
李策鬆了口氣,揮揮手讓手下們退下,迎了過去。
「兒臣給父皇請安了。」他簡單地行了個禮,目光掃過眾人,「可是宮人伺候不周,沒有提醒父皇?還是父皇被什麼事耽擱了?」
皇帝的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面對李策的目光,他竟然閃躲了一下。
眼底,有那麼一絲心虛。
「那個,咳咳……策兒啊……」
皇帝清了清嗓子,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就在這時,皇帝和內侍們的身後,響起了一道讓李策意外的聲音。
「太子殿下,此事,說來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因為我,皇上也不會耽誤了時間。」
隨著這說話聲,內侍們向兩旁散開,讓出了一條路。
李策眉頭微蹙,看到凌瀾從後方走了過來,站在了皇帝身旁。
她今日摘下了面紗,也沒穿她那一身白的衣裙。
淺綠色衣裙,眉心的紅鈿,襯托得她格外嬌艷柔美。
先前的她,一身白衣脫俗出塵,讓人一見就難以忘懷。
現在的她,換了衣裳,看起來更美了,可卻沒了那分出塵的氣質。
至少在李策眼裡,成了平庸之色。
他淡淡地瞥了凌瀾一眼。
「凌仙子也要隨我們回京嗎?你既是仙子轉世,又怎好陷入世俗泥沼?還是回你的山林去吧!」
凌瀾眼神黯然,目光楚楚可憐,求助般地看向了皇帝。
「皇上……」
「咳咳!」
皇帝再次清了清嗓子。
「朕已納凌仙子為妃,她自然要隨朕一起回宮。」
李策眉頭緊皺,顯然並不贊同皇帝的這一舉動。
但皇帝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帶著凌瀾直接就走向了車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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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早了,趕緊出發!出發!」
皇帝大手一揮,眾人趕緊上了各家的馬車,準備出發。
李策也回到了車旁。
姜挽月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殿下,回去再說吧!」
李策輕嗯了一聲,扶著姜挽月先上了車,自己才跳了上去。
車隊終於開始前進,行了一段路后,又一點點加速。
方才那一幕,宮門外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也聽到了。
姜挽月自然也不例外。
她沒想到皇帝竟然會收了凌瀾。
看皇帝那樣子,似乎是個意外?
不。
這種事,哪有意外?
這恐怕是凌瀾故意為之。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號稱仙子轉世的凌仙教教主,居然也會學人爬龍床。
姜挽月扯了扯嘴角,對她的觀感一降再降。
她能猜到凌瀾這麼做的原因。
想來是知道良王死後,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想抱住皇帝這棵大樹。
車門外,綉春和車夫並排而坐,也忍不住感嘆。
「原來這仙子,也和我們凡夫俗子沒什麼兩樣啊!」
「什麼仙子?不過是騙人的玩意兒而已。」
車內的李策聽到了這話,嗤了一聲,滿臉的輕蔑。
姜挽月沒有做聲,思量了片刻后,斟酌著開口。
「皇上既已決定納她為妃,想來她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不過如此一來,咱們還是避開些好,論起來她可是殿下您的長輩了。」
李策惱怒不已,一掌拍向車壁,震得馬車都晃動了起來。
「什麼長輩?!分明是李籌找來的鄉野村婦,學了些江湖把戲,換了身衣裳,騙騙那些蠢貨而已!」
姜挽月扯了扯他的袖子。
「殿下,別這麼說。」
罵那些被騙的人是蠢貨,這不是把皇帝也罵進去了?
姜挽月輕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著氣,同時低聲說道。
「您也別多想,她這麼做,其實討不到什麼好,反而丟掉了自己最大的優勢。」
李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心裡那股惱怒壓了下去,稍微冷靜了些,也聽得進姜挽月的話了。
姜挽月繼續說:「您想啊!那凌仙教有幾萬教眾,若她走了,回去后召集這些教眾,恐怕會生出許多事來。可她若是入了宮,凌仙教的那些人,還能為她所用嗎?」
李策眼睛動了動,摸了摸下巴。
「入了宮門,想要再離開,可就難了。」
「正是。」姜挽月微微一笑,「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輕易出不得宮,而且宮規森嚴,宮人多且複雜,光是應付後宮就足以讓她手忙腳亂了。她這麼做,無異於剪掉了自己的羽翼,想做什麼都難了。」
「而且,她這般突然得寵,又封妃,宮裡的娘娘們,能輕易饒過她?不說別人,就只說貴妃娘娘,都不可能容得下她。」
「後宮的事,就交給後宮的人去解決吧!殿下就別發愁了。」
姜挽月說完,李策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是挽兒看得透。」
姜挽月歪了歪頭:「殿下不氣了吧?」
李策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能得挽兒,實在是我李策一生最大的幸事。」
姜挽月靠在他懷裡沒有動彈。
心裡想的卻是:希望你能一直記得這句話。
太子的車架內氣氛溫馨,而其他的車中,就沒這麼好的氣氛了。
尤其是貴妃。
在凌瀾出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賤婢已經承寵。
皇帝向來薄情,對哪個女人的喜愛都不持久。
可在沒有厭棄之前,他對喜歡妃嬪的寵幸,是絕不吝嗇的。
比如從前的德妃。
再比如後來的麗妃。
以及如今同行而來的兩個小妃嬪。
這凌瀾初得恩寵,皇帝新鮮,必然是要好好疼上一陣子。
這叫貴妃如何能忍?
一想到那日皇帝為了這賤婢對自己說話那般不善,貴妃的拳頭猛地握緊。
她可以容忍麗妃,誰叫麗妃長得絕色呢?
他也可以在德妃面前退讓。
誰叫德妃生了皇長子?
可一個外來的、身世不明的低賤女子,還叫她忍?
怎麼可能!
貴妃眼神閃爍不定,丹蔻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
她恍若未覺。
直到一旁的宮女驚呼出聲。
「娘娘,您的手!」
貴妃低下頭,看到掌心幾道血紅色的月牙痕迹,若無其事地拿過帕子擦了擦。
「叫王妃過來陪本宮說說話。」
隨行人群中王妃不少,但貴妃這麼說,只會是定王妃。
宮女推開了車窗,對著外頭跟著的侍衛吩咐了幾句。
沒過多久,定王妃就過來了。
「母妃,您找我有事?」
貴妃目光沉沉,說出來的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聽聞龍虎山有位得道高人,修為高深,能批命算卦,甚至還通六爻之術。」
定王妃愣了愣。
她不明白貴妃為什麼要說這些,想了想,只能順著這話題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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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兒媳也有所耳聞。龍虎山……好像是在饒州吧?離得挺遠的呢!」
「離得遠怕什麼?只要足夠虔誠,總能將人請進京城。」
貴妃瞥了定王妃一眼。
定王妃恍然。
母妃這是想找這個得道高人做什麼。
只是……做什麼呢?
定王妃心念轉動,霍得想到了先前那一幕。
要說這皇宮內外最了解貴妃的人,除了她的奶嬤嬤和貼身宮女外,絕對是定王妃這個兒媳了。
連姜挽月都料到貴妃不會饒過凌瀾,定王妃自然也知道。
只是,她還是有些不太確定貴妃具體要做的事。
於是,她試探著開口問了聲。
「母妃是想找這位高人進宮做法事嗎?」
貴妃眉頭微皺,面露不滿。
「如此高人,請他進宮,自然是為了論道的。這位凌仙子不是自稱仙子轉世嗎?既是仙人,那與那位高人說不定有些淵源呢!」
說到最後,她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定王妃垂下了眼眸。
「兒媳回王府後立刻著人去辦,定會將這位高人請回來。」
貴妃這才滿意了,揮揮手,讓她回去了。
之後的路程,再沒有召她過來。
這一路走得順利,且因為回程有不少下山的路,比來時花的時間更短。
車隊回到京城后,原本應該眾人進宮謝恩,但皇帝免了謝恩,讓大家回去休息。
哦,對了,還留了趙王。
良王的喪事還沒辦呢!
趙王跟著皇帝一路進了兩儀殿,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有內侍跑來稟告說良王妃也沒了。
趙王心裡一個咯噔,手裡的茶碗差點打翻。
他琢磨著:怪不得皇上先前說不急不急,合著皇帝早就知道良王妃的事了!
良王的死,宗親們私底下眾說紛紜,良王妃卻是確確實實地自盡而亡。
皇帝發話:「良王妃對良王情深義重,這二人的喪事,要辛苦趙王了。」
趙王忙起身一揖。
「這是臣分內之內,不辛苦、不辛苦。」
他弓著身,等著皇帝的進一步指示。
可皇帝就像是忘了良王的他兒子,關於喪禮規格,一句話都沒說,只感嘆了句。
「天氣要熱了,儘快下葬吧!」
趙王心裡有了數,再次一揖到底。
「臣遵旨。」
既然要儘快下葬,那一些禮儀、規制,能免就免、能省就省了。
雖然皇帝沒有明說降爵,可這些話透露出來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此。
趙王很快就出了宮。
不過,他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趟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