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誤打誤撞
用完晚膳,兩人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坐在一起說話。
大部分時間都是李策在說,姜挽月在聽。
她對前朝的事很感興趣,纏著李策問了好些問題,李策很有耐心,一一解答。
只是,還沒聊完,就見一個宮人慌裡慌張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宮人顧不得稟告直接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戴御廚他、他……」他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喊,「他死了!」
唰!
李策和姜挽月同時站了起來。
「死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死了?」姜挽月一臉納悶,「他平時身體可好?有什麼病症嗎?」
那宮人胡亂搖著頭,問他什麼都只說不知道。
李策沒了耐心,抬腳就往外走。
姜挽月叫上綉春,急忙跟上。
一行人來到了小廚房。
小廚房位於這座殿宇的後方,一排三間房,其中一間是存放食材的地方,另外兩間打通,做廚房用。
地方不大,但因為只需要做兩位主子的飯菜,所以也算夠用。
一群打下手的宮女內侍,驚慌失措地圍在灶台前,見到主子來了,急忙跪下求饒。
李策一揮手:「都帶下去,分開關押審問。」
侍衛們上前,把這些人都帶走了。
李策和姜挽月這才看到了戴御廚的屍體。
就在灶台和桌案之間。
他面部朝下,背上看起來沒什麼傷痕。
李策皺了皺眉,隨手指了個侍衛。
「把人翻過來。」
被指到的侍衛,正好就是先前立了功的凌光。
他立即上前把屍體翻了個身。
看清御廚的臉后,所有人都驚呼出聲。
「他是被毒死的。」
姜挽月拉住了李策的袖子,定定開口。
這人的臉,青紫一片,脖頸處也是,看起來很是嚇人。
「廚房重地,怎麼會毒?」
李策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姜挽月腦海中閃過幾個可能,不過她沒急著下定論,而是陪著李策在外頭等曾大夫過來。
行宮裡沒有仵作,不過曾大夫醫術高超,應該能判斷出是什麼毒。
曾大夫還沒來,那邊審問宮人的倒是先有了結果。
「啟稟殿下,這些宮女內侍都說戴御廚一整天都沒有出去過,也沒有接觸過外人。他三餐所吃的和其他人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晚膳喝了一小壺酒。」
侍衛稟告完,又呈上了一個酒壺。
「就是這壺酒。」
這時,曾大夫也到了。
李策揮了揮手,讓侍衛先行退下,讓曾大夫上前檢查。
曾大夫看過酒後搖了搖頭。
「這是泡了枸杞的酒。」
他蘸了一點嘗了嘗,表情瞬間變得凝重。
曾大夫在廚房裡轉了一圈,從角落裡找到一個小酒罈子,讓人全部倒出。
就見澄黃色的酒液中漂浮著不少紅色顆粒。
曾大夫翻找了好一會兒,挑出來五顆。
這五顆枸杞,格外飽滿。
「這酒應該是自釀的,裡頭摻了幾顆相思豆,有微毒。」
「微毒?那他怎麼會死?曾泰,你仔細檢查檢查,看看是不是被這相思豆毒死的。」
李策指著屍體。
曾大夫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一番后回來。
「是相思子中毒無疑。」
李策眉頭緊皺。
「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
姜挽月忽然開口。
「會不會和那鹿血有關?」
李策猛然驚覺。
「鹿血?」
姜挽月冷靜分析:「宮人們說御廚沒有出去過,也沒有接觸過外人,吃的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他是咱們東宮的人,又管著廚房,理當清楚規矩,不會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而今日,唯一從外頭來的東西,就只有那鹿血了。鹿血本身就是紅色的,若是有人把磨碎了的相思豆摻進去,很難發現。他若是吃了那鹿血,又喝了這酒,毒量加重,就有可能被毒死。」
姜挽月話音剛落,綉春就驚叫起來。
「主子、殿下!你們都吃了那鹿血,不會也中毒了吧?曾大夫!」
她嚇得手和聲音都抖了。
李策也是臉色一變,下意識捂住了腹部。
姜挽月還算冷靜,拍了拍綉春的手,又轉頭對李策說。
「殿下別擔心,相思子加熱過後毒性大減,應該沒什麼危害。再說,那下毒之人,所下的劑量應該很小,不至於讓我們立刻發作。」
「就算劑量再小,那也有毒啊!」
綉春跺了跺腳,幾步過去抱住了曾大夫的胳膊,拖著他過來。
曾大夫給兩人都把了把脈。
「沒什麼大礙,我給扎兩針,把毒排出來就行了。殿下、良娣,先回寢宮吧!」
李策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拉著姜挽月。
「挽兒你先回去,此事蹊蹺,我要去稟告父皇。」
姜挽月嘆了口氣,握了握他的手。
「殿下小心。」
這鹿血是皇帝讓人送來的……
按理說,皇帝不至於會對李策下毒。
可……萬一呢?
姜挽月不想這麼想,可世事難料。
綉春扶著她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等回到寢殿後,曾大夫給她施針催吐,姜挽月吐了好一會兒,把晚膳全吐乾淨了,曾大夫才說停。
綉春叫來了宮女和內侍們,嚴詞厲色地交代了一番,讓他們看好門戶,接著又跑出去叮囑侍衛。
凌光最積極,直接跑到大殿門口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
而在姜挽月回寢殿後,李策卻沒有立即行動。
他站在原地良久,眼中的神色變幻數次,內心掙扎許久,才最終堅定了下來。
這時候,曾大夫治完姜挽月,回到小廚房。
「殿下先坐下,我來給你施針。」
曾大夫捲起袖子,取出針包,正要開始,卻聽到李策開口。
「不必了。曾大夫,這酒,喝幾口癥狀會變得明顯,但不至於死?」
曾大夫猛地抬起頭,錯愕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