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嫌隙
李策不以為然。
「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更別說什麼轉世了。不過是學了些小把戲,糊弄愚民而已。」
打仗之人大多是不信這些的。
雖說有些軍中會拜關公,也有拜白起的,但都是尋個心理安慰。
若哪天關公、白起顯靈,怕是要嚇倒一大片人。
李策見姜挽月不說話,倏地挑眉。
「你信?」
姜挽月緩緩搖了搖頭。
「妾身不信她是什麼仙子轉世,但或許有奇遇也不一定。殿下可聽說宿慧?有的人,出生時便帶有前世記憶。」
李策笑出聲來,顯然並不相信。
若是從前,姜挽月或許也不會信。
可她自己親身經歷過。
死過一次的她,又重回到多年前。
這兩年更是仗著前世所知步步為營,才能獲得如今的地位。
既然她能重新回到過去,那麼,別人怎麼就不能有些奇遇呢?
「你呀!到底是婦人,就是容易胡思亂想。此事無關奇遇、神通,更要緊的是那些教眾。一萬餘人,雖說分散在各州,可若被有心人利用,恐會釀出大事。」
李策思慮的,和姜挽月截然不同。
姜挽月收回了發散的思緒:「殿下說的極是,不知殿下可有應對之策了?」
「已經派人去查了,明日進宮時再稟告父皇,如何處置,還得看父皇的意思。」
李策伸了個懶腰,將姜挽月拉入懷中。
「時間不早了,該安寢了。」
姜挽月下意識往窗外看了一眼。
天都還沒完全黑呢!
她嗔了李策一眼,嬌嬌地喊了聲。
「殿下!」
李策抱著她,一雙手來回摩挲著她的背,語帶調笑。
「挽兒可有多日沒陪我了,這是厭棄我了?」
「殿下這是污衊,妾身只是不想殿下被外人說閑話。太子妃剛去沒幾日,妾身總要以身作則呀!」
姜挽月急忙解釋。
李策輕笑一聲,下巴輕輕地蹭了蹭她的額頭。
「無妨,孤如今是太子,何人敢置喙?挽兒今日留下,可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挽月也不能再拒絕。
她輕輕點了下頭,下一刻,就被李策打橫抱起,入了內室,三兩下就褪了二人的衣裳。
已是三月,殿中早已停了地龍,但入夜後仍有些冷。
只是今夜,姜挽月卻感受不到任何涼意,只覺得李策像一團火一樣,將她從裡到外都暖和了起來。
李策上了頭,一次過後還不滿足,拉著姜挽月去了浴室,又鬧了一通。
完事後,李策心滿意足地睡下了。
姜挽月等他睡著后,悄悄起身,走到外間。
一直守在外頭的綉春立即上前。
「主子是不是渴了?」
姜挽月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綉春隨即出去了。
不一會兒,她再次返回,將一個裹著蠟殼的藥丸遞到姜挽月手中。
姜挽月剝開蠟,就著水將藥丸吞下。
剛要囑咐綉春幾句,突然,背後響起了聲音。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聽到聲音的剎那,姜挽月渾身一僵,心底有那麼一瞬的慌亂。
但很快她就平復好心緒,從容轉身。
「吵醒殿下了?妾身有些口渴,起身喝杯水。」
李策跨坐在床沿上,身上的寢衣有些鬆散,露出了結實有力的半幅胸膛。
姜挽月走了過去,將衣襟拉好。
「入夜了,小心著涼。」
李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她的臉上,接著,緩緩掃過她的身上,在她的手上稍稍一頓,隨後開口。
「我也有些渴。」
姜挽月趕忙回頭叫了一聲:「綉春,再倒杯熱水來。」
綉春動作迅速,又去取了一杯熱水。
姜挽月將茶盞遞給李策。
李策卻沒接,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才再次躺下。
姜挽月轉身把茶盞放到桌上,同時鬆了口氣。
回到床上,李策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再次睡著了。
姜挽月看著他的睡顏,心中糾結。
自己方才吃藥,他到底看沒看到?
滿腹心思的姜挽月,過了許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等她醒來,天已大亮。
姜挽月睜開眼,下意識往旁邊摸了摸,結果摸了個空,急忙坐了起來。
綉春聽到動靜,忙小跑過來。
「主子醒了?殿下一早就進宮去了。」
綉春扶著姜挽月下了床,吩咐宮女們去取洗漱物具。
姜挽月按著太陽穴。
「殿下有沒有說什麼?」
綉春搖頭。
「只吩咐奴婢們不要吵醒您,沒說別的。」
姜挽月放下了手,似是自言自語。
「那看來是沒看見……昨日你去取葯,有被人看到嗎?」
「奴婢是直接去找的乾娘,一路上沒遇到人,應該沒有人看到。主子您別太擔心了,殿下若是看到,肯定當場就問了。」
姜挽月一想也是,便放下了這件事。
梳洗完換好衣裳,她就回了宜春宮處理東宮事務。
這一天,似乎沒什麼事發生。
之後兩天李策都在忙前朝的事,沒有踏足宜春宮。
過完年後,皇帝越發憊懶,以前再怎麼樣,大小朝會都是一次不落的,可自過年以來,大朝會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就連日常的議政,都交給了李策,自己當甩手掌柜。
到了三月,皇帝不知聽了誰的建議,一心想出宮春獵,還不想去圍場,非要去野獵。
但是帝駕出行不易,既有野物,又能讓皇帝留宿的地方,挑來選去,最後選了王屋山。
王屋山屬於太行山脈,也算是名山,人煙並不少,且附近山腳下也有獵戶居住,只要不深入山中,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而且,王屋山離行宮很近,車駕來回只需一個時辰,騎馬就更快了。
如今行宮守衛大換血,不用擔心再出現宮變的事。
只是李策還不放心,派人去行宮仔細防護,幾乎把行宮附近地皮都掘了三尺。
皇帝看他忙得腳不沾地,也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把老六良王叫了過去,讓他幫李策分憂。
良王自然欣喜萬分,連王府都沒回就直接跑去了東宮。
在李策剛回京時,良王就一直和他交好,當初也曾幫李策嗆齊王和安王,算得上是自己人。
李策剛封太子時,就叫過良王來幫忙,但彼時良王顧念著妻子有孕,便拒絕了。
如今良王妃已生產,良王自然就沒了顧慮。
「三哥!」
良王一進門就笑嘻嘻地叫了一聲。
「父皇叫我給你打下手呢!有什麼粗活累活,都招呼吧!」
李策屈指敲了敲他的腦門。
「都是做父親的人了,還這般沒有正形。」
良王嘿嘿一笑,摸了摸額頭。
李策習慣了他這樣子,也沒打算給他太重的事做。
「朝中的事情太過複雜,短時間內不容易上手,這樣,你先幫我把父皇出遊的事辦好,人我都找好了,流程也都差不多了,你只需要盯著些就行,不至於出錯。」
到底是最小的弟弟,李策也免不了多叮囑幾句。
這差事不難,因為最難的部分已經做完了,良王只需要收尾。
李策說得仔細,良王聽得也認真。
「多謝三哥指點。」
「你我兄弟,客套話就別說了,改日有空讓弟妹帶著孩子過來玩玩。」李策擺了擺手。
良王又嬉皮笑臉起來。
「好,三哥這麼說,我以後肯定天天來,蹭三哥的好酒!」
說罷,他語氣一轉,有些得意又有些幸災樂禍。
「四哥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羨慕嫉妒呢!他現在天天窩在家裡沒事兒干,想向父皇要個差事,父皇都沒搭理他。」
安王一直和李簡走得近,從前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落魄。
李策又敲了敲良王的腦門。
「收斂些,叫人看到了不好。」
良王晃著腦袋不以為意。
「在三哥的地頭上,我怕什麼?就算真有人告到父皇那兒,三哥也會幫我說話的,是不是?」
說著,還把臉往李策跟前湊了湊。
李策實在見不得他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抬手把他推遠了些。
「你也少跟他鬧,正事要緊。」
良王這才收起了笑臉,雙手一拱。
「三哥放心,弟弟這就去辦。」
說完,他一踢袍擺,昂首挺胸走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