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輸了就是輸了

邊航青不善劍術，更不曾與楚曦這般劍術高超的人交手，一時間根本想不到如何應對面前的少年。

少年束著高高的馬尾，一頭烏黑長發此時隨著他的劍招而飛揚，格外耀眼。

邊航青應對的很是吃力，哪怕擂台下的那些將士們再怎麼為他加油打氣，這會，他的額頭還是不由自主的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大意了，這個少年用劍幾乎毫無破綻，早知道如此，還不如...認輸。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邊航青臉色就愈發難看了，他倒不是生楚曦的氣，而是氣自己不爭氣，放出去的話做不到，還...企圖放棄，實在丟臉。

下面的周琦全神貫注的關注著台上的動靜，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身邊悄無聲息的站了幾個人。

「你覺得他們兩個人誰更勝一籌。」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問。

周琦聞言，趕緊往身旁看，就看到新來的將軍站在自己身側，忙行禮，「屬下見過寒將軍。」

寒耀君輕頷首，唇角含著清淺的笑意，「老周啊，你覺得這位楚世子的劍法如何？」

周琦認真的再盯著台上只用一把劍就逼得邊航青連連後退，劍法精妙，幾乎毫無破綻的楚曦道，「劍術蓬勃大氣，不愧為老侯爺親自培養出來的侯府世子。」

寒耀君聞言，眸光暗沉的勾唇，「周副將說得對，這般蓬勃大氣的招數也就只有老侯爺親自培養出來的楚世子能做到。」

站在他們身後的另外兩個副將，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後繼續看向擂台上那意氣風發的少年。

軍營里服兵役的十七八歲少年並不少見，可武功如此了得的少年，卻是少之又少。

周琦與寒耀君也才共事不到一月，寒耀君是在那件事後調過來的，雖說也是出自武將世家，但其家世背景遠遠不如楚江。

寒家在晁陽也是鼎鼎有名的武將世家，世世代代從軍，鎮守大周的西北方邊境城池，正是因為有寒家的坐鎮，北方的牧羊戰鬥民族，這才沒能侵入大周。

寒耀君比楚江大了八歲，今年二十有五，據說至今還沒成親，就是因為常年在各地鎮守。

此次被調到西安城，年紀輕輕就做了一座城池的守城將軍，掌管五萬精兵，自然會引來不少人的非議。

比起如今楚江所面對的議論，寒耀君剛來時，背後那些非議他的話，難聽了不知多少倍。

「那你覺得，他們二人誰能勝？」寒耀君何嘗不知縱然他已來此快有一月，依舊有許多人不服，就連身邊的三個副將，也是...被迫從命。

周琦想也不想的回答，「楚世子。」

寒耀君面對周琦這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不置可否的笑了，並未再說其他的話。

雙手負在背後，一身灰色常服的最高將領，此時一言不發的盯著擂台上意氣風發的少年看，眸子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同樣的境遇，他想知道這位來自忠勇侯府的世子爺，能不能最後贏得眾人的心服口服！

正在擂台上與邊航青對戰的楚曦，自然不知道擂台下還有人對她如此「關注」。

從她經歷過雲州的事情后，楚曦就已經知道小說世界就像現實世界，你做出了不同的選擇，那麼最後得到的結果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

她知道自己提前的出擊，既有可能讓百姓們不用遭受長達四年的戰火屠戮，也有可能讓大周更早的面臨分崩離析的殘酷現實！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隨著她的出現，身邊所發生的事情，和身邊出現的人自然會與她看過的內容完全不同。

但楚曦見過雲州百姓們在疫情面前無能為力，只能拜天跪地懇求所謂的神靈開眼救他們的模樣，也曾見過京城繁華之下的各種算計。

來西安赴任的路上，她見過不少因土匪洗劫一空，而妻離子散的場景。

見過佃戶們，累死累活，一年到頭卻還是無法養活一家人，反而被東家逼著賣妻賣女才能勉強還債的慘狀。

也見過家鄉被洪災，旱災等逼得活不下去，只能背井離鄉尋一條出路的老弱婦孺。

京城之外，她幾乎看不到任何一座城池是沒有一個乞丐的，又或者是...京城也有，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見到。

所謂的盛世之下，百姓們就連養活自己都成了問題！餓的餓死，還有的賣妻賣女賣子，這般慘狀，是誰的錯？

當然是在京城裡享受著無上權利，還要收高昂國稅用來煉長生不老葯的陛下，搜刮民脂民膏，無良的官員！

她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了那句——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上位者們看不到底下人的苦苦掙扎，底下人看不到生存下去的希望，每年都有活不下去的農民漢子被逼的上了山當土匪，揭竿起義。

最後揭竿起義的土匪們再被朝廷派兵剿殺，這似乎就成了一個無法改變的循環，不停的重複，重複，再重複。

楚曦始終記得自己來這裡的初心，為此，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目光堅定的加快劍招，比之前更為迅速。

快得邊航青就連閃躲的很是狼狽，還是無法避免的被利劍削去了一截青絲，頃刻間，一把劍橫架在他的脖頸處。

邊航青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徹底的敗給了楚曦，直到那冰冷的劍靠著他脖子足足三秒，他這才回神，神情略有些頹喪。

他低下頭，「我輸了。」

楚曦見此，立即收回劍，挽了個劍花，劍尖朝上，手握著劍柄，劍與她的手臂並齊，放在寬袍後面，「承讓，你與他人過招在先，再與我交手，是我佔了便宜。」

邊航青聞言，馬上抬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對面落落大方的少年，「輸了就是輸了，你不必為我找借口，我不是輸不起的人，這次輸了，以後我總會贏回來的。」

技不如人，還要死不承認才是最丟人的。

邊航青之所以頹喪，只是想起自己輸給的是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為自己的落敗而慚愧。

並非無法面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