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未及冠也可娶妻

周晉業一怔，心中很快就開始在暗自揣測父皇這句話究竟是何意？

怎麼看？

這件事情他其實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姜貞瑤是母妃所看中的是他嫡親表妹，姜貞瑤。

可作為一個大男人，周晉業對錶妹姜貞瑤那樣的性子一直提不起興趣，哪怕姜貞瑤自身長得也算是不錯，雖有些英氣逼人了，但也是別具一格的特色長相了。

不過，這能不能看對眼還真不是長相的問題，至少周晉業就無法對錶妹生出任何的情意，哪怕她身後還有舅舅與外祖父的助力。

他也難以對錶妹生出任何的想法。

母妃和父皇提及的肯定是姜貞瑤，可他...中意容雲嵐。

在他看來，容家不比姜家弱，只不過一個是文臣，一個武將，況且，容雲嵐的容貌在京中世家女子中本就是數一數二的美女。

又生在容家這樣的書香門第，容雲嵐不僅容貌傾城，還才藝雙絕，一雙古箏彈得讓他一眼就動了心思。

他知道母妃的意思，舅舅與外公的立場都持中立，如果能把他們在意的姜貞瑤娶做正妃，姜家便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至於容家一直都是中立的，容丞相為人剛直，他是堅決的保皇黨，絕不可能因為女兒嫁給了自己就支持自己。

因此，在母妃看來，把正妃之位給了容雲嵐，但卻換不來容家的效忠，這就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但他與容雲嵐的可能性也更小了，容家在朝中實力不容小覷，容丞相身為丞相，他的女兒自然不可能給一個局勢不明朗的皇子當側妃！

問題來了，父皇問他自己怎麼看，究竟是想聽到他說什麼樣的回答？

如果他真的回了姜貞瑤，以父皇的多疑，難道就真的會讓他如願嗎？

周晉業的沉默被台階上正襟危坐的陛下看在眼裡，面上不露聲色的繼續說，「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是沒有中意的人選？」

周晉業被父皇如此盯著，心中猛地一驚，意識到自己居然當著父皇的面就開小差了，趕緊恭敬的回答，「回父皇的話，此事兒臣全聽父皇母妃安排。」

中規中矩的回答，既不會泄露自己真正的想法，又能進可攻退可守。

如果父皇真的要賜婚他和姜貞瑤，這句話多半就是走個過場，接下來就是直接下旨賜婚了。

陛下聞言，提筆寫字的動作稍頓了頓，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周晉業，似乎在無聲的打量審視他是不是真如嘴上說的那般想。

旁邊的貼身大太監在給陛下研墨，聽到周晉業的回答，趕緊默默的壓低了頭，有些話不是他們這些做太監能聽到的。

尤其是如今正在奪嫡大熱上的幾位皇子人選，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影響到未來的朝局走向！

「一轉眼你也眼看著就要及冠，上次你母妃與朕提及你的婚事，朕一直在想這個人選的問題，本想問問你自己可有心儀之人，也就省了朕給你挑人了。」

陛下這般放低的聲音，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真心想問周晉業想娶誰家女兒？

可周晉業到底是皇子，還是在皇家陰謀詭計中浸泡多年的成年皇子，這十幾年的算計來算計去，早就讓他知道了皇家無父子，只有無限的猜忌與算計。

哪怕父皇如今表現得再怎麼和藹可親，但本質上他依舊是那個坐在龍椅上，猜疑心最重的手握大權之人。

這樣的人，決不能因為一時放鬆，而把他的話當成了真，吐露了實話。

周晉業垂眸，纖長的眼睫毛無聲地覆蓋住了眼睛，黝黑的眸子里藏著的情緒無人能知。

「回父皇的話，兒臣並無心儀之人，古語說得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兒臣全聽父皇的安排。」

不緊不慢的語速，再加上那不著痕迹的恭維，讓本來還在猶豫中的陛下當下改了決定。

他難得笑了笑，就是不知道這笑有幾分真情，面對站在不遠處的周晉業，輕聲說，「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朕會再斟酌斟酌人選，一定為你找一個好人選。」

周晉業一聽這話，畢恭畢敬的行禮退出了乾清宮。

陛下直到周晉業走遠，批完手中的摺子，這才放下筆，嘆息一聲，「王全，你說朕的這個兒子究竟說的是實話嗎？」

王全作為陛下身邊的第一紅人，還是總內管大公公，他如何能不明白陛下方才對七皇子表現出來的和藹可親都是表面上的。

七皇子越是回答的沒有絲毫瑕疵和漏洞，就越是會引起陛下的疑心，這種疑心讓原本已經打算將姜貞瑤賜婚給周晉業的陛下...猶豫了。

這個猶豫很有可能會讓陛下再次打消賜婚的念頭。

本身姜貞瑤賜婚給周晉業就是陛下最不想看到的，七皇子母妃的出身已經足夠榮耀，若再給七皇子娶他的表妹，那衛國公一家就真與七皇子綁在了一起。

如果沒有之前楚其白與姜貞瑤姨夫兩人一同上摺子的刺激，陛下是萬萬不會想把他們兩人湊合到一起。

他不想看到任何兒子過於強大，最好的局面就是他們都勢均力敵，這樣可以互相牽制，誰也別想獨大！

一旦真的把姜貞瑤賜婚給周晉業，那麼周晉業的分量立即就要比其他人重起來了，只怕會有不少人看這樣的情形，早早站隊七皇子，屆時就不會是陛下想維持的局面了。

「回陛下的話，奴才不知。」王全在這個宮裡混了不少年，最會的事情就是裝傻充愣。

有些事情即便是他看明白了，也不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周晉業一走，陛下也就沒了之前那批摺子的心思，楚其白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確實讓他有所驚艷，可只要一想到他背後是忠勇侯府，他就難以放心。

「或許朕該給楚世子賜婚了，他今年多大來著？」陛下不確定的問身邊人。

王全啊了一聲，然後諂媚的笑著，「陛下，這奴才可不知，楚世子是三皇子的伴讀，但聽說楚世子比三皇子小了兩三歲，應當還未及冠。」

「未及冠也可娶妻，本朝男子十五六娶妻的大把。」陛下突然想起一事，「朕記得小九是喜歡楚其白吧？」

王全尷尬一笑，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