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窮不走親
老媽李翠芳的娘家，在新安縣城附近，離風華村有三十多里。
趕到村頭，喬宇已經滿身汗水。
進村，顯眼的一排排嶄新大瓦房，明顯比風華村要富裕幾個檔次。
喬宇忽然有了點信心。
李翠芳卻不是太開心，甚至有點愁眉不展：「到你大舅家，兄妹幾個他做主，也最有錢。」
大舅李育和家在村中間，二層小樓，院門飛檐雕龍，很氣派。
進門，大舅和舅媽正在院子里洗刷拖拉機，見到喬宇母子，愣了一下。
「翠芳，屋裡坐，屋裡坐。」
旋即，大舅露出一臉溫和的笑，把兩人讓到屋裡。
舅媽立即倒上兩杯茶，也是一臉熱情：「你們兄妹已經很多年不見了吧，好好聊聊，中午我讓其他幾個兄弟也過來，聚一聚。」
「不麻煩了吧。」老媽輕輕搖頭。
「自家人，這怎麼能叫麻煩呢。」大舅笑著說道：「大洋的身體還好吧，我正合計著兄弟幾個過去看看。」
「還行，還行。」
面對熱情，老媽也露出微笑，其樂融融。
喬宇微微鬆口氣，看來老媽的擔心有點多餘，畢竟是兄妹，血肉至親。
當年，老爹喬大洋做木匠，路過這裡幹活，把老媽拐回家。
大舅等人極力反對，斷絕了關係，連姥姥姥爺去世都沒通知。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也應該放下了。
院子外，一男一女走進來，大舅立即招呼：「李玉，李艷，過來，見見你姑姑和表弟。」
李玉大約有三十歲，圓臉，整個人胖胖的，有點像黃皮皮。
只是，一隻胳膊殘疾，勾在一側，走路不平衡地搖晃著。
「姑姑，表弟。」
他倒是挺客氣，笑著打招呼，還拿出香煙。
喬宇擺了擺手，沒心情抽，也想給大舅留下點好印象。
李艷二十齣頭，時髦的波浪發，高跟鞋，身材修長，肌膚很白，眉宇間帶著一種傲氣，只是點了點頭，坐在一旁。
來的路上，老媽提起過，李艷是在縣城上班，據說收入很高。
有錢人。
喬宇立即對她客氣地笑了笑，有點獻媚。
沒辦法，誰讓自己缺錢呢。
說句過份的話，誰能幫喬宇度過難關，磕頭下跪都可以。
養豬不僅僅是喬宇事業，現在還關係全家的未來。
如果血本無歸，都得沿街乞討去。
李艷只是哼了一聲沒搭理喬宇。
喬宇也不尷尬，反正臉皮豁出去了，把兩條煙放在桌上：「大舅，一點心意。」
「來就來了，帶什麼東西。」舅媽笑著說道：「帶回去，給姑爺抽。」
「不用。」老媽擺手，微微坐正身體，進入正題，小心謹慎：「我這次來，是有點事，讓大哥大嫂幫個忙。」
「我事儘管說，只要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大舅毫不猶豫，一臉溫和親切。
「我想借點錢。」老媽聲音怯怯的。
既然來了，總得要開口，早點知道結果反而輕鬆。
說完，母子倆都有點緊張地看著大舅。
「要多少。」
大舅出乎意料的爽快，爽快得喬宇都感動。
還是兄妹之情。
就像自己和大姐二姐，她們要什麼自己都會給。
「有點多……」
老媽依舊看著大舅，把家裡的情況說了一遍。
「確實有點多。」大舅這才皺了皺眉：「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兄弟幾個想想辦法，還是可以湊出來的。」
「謝謝大哥，謝謝。」
老媽終於放下心來，露出很燦爛的笑臉。
「自家兄妹，應該的。」大舅打著哈哈，隨口問：「你家大閨女叫春霞吧，年紀不小了，聽說還沒出嫁。」
「沒呢，家裡養豬，她在家幫幫忙。」
「你看，我們家李玉也老大不小，能不能和春霞湊一對。」
「這個……」老媽愣了一下：「春霞已經定親了，馬上就要過門。」
「那就老二，記得你家春梅也有二十幾了。」
「大舅。」喬宇忍不住插言：「近親不能結婚，生孩子會有殘疾。」
「誰說的。」大舅白了一眼喬宇：「我們這表兄妹結婚很多，人家孩子不是好好的嗎。」
「我是說概率。」
「什麼概率不概率的。」李艷在一旁冷聲開口：「我們說可以就可以，說白了吧，你家閨女給我哥做老婆，錢好說，否則……」
李艷哼了一聲。
場面冷下來，老媽似乎明白過來，臉色一下子蒼白，輕聲說道：「那就算了吧。」
「你可要想清楚。」大舅的臉也冷下來：「你們家的處境，其實我已經打聽過，步子跨得太大，不自量力，沒資金支撐下去，血本無歸，你們全家都得去要飯。」
「謝謝大哥關心，就算要飯，也不會到你門上。」
老媽也冷下臉，大舅家不是真的想幫忙，是乘火打劫，給他殘疾兒子找個媳婦。
「不識抬舉，我可是為你家好。」大舅冷哼一聲，溫和親切早已不見：「閨女總是要嫁人，嫁給誰都一樣，死腦筋，難怪這麼多年還窮得叮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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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別廢話。」舅媽打斷大舅的話，盯著老媽：「乾脆點，給還是不給，這是你們家唯一的機會。」
從開始的兄妹相親，已經完全翻臉，變成赤裸裸的威脅。
老媽沒有回答，緩緩站起身。
喬宇也是一肚子惱火，原來這一家的溫和都是裝的。
那個李二歪落盡下石，只是為了錢，大舅更過分，要人。
喬宇看了一眼年紀比大姐大一截，還殘廢的李玉，忽然笑了一下：「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大舅一家人的目光一起看過來，疑惑，還有點期待。
「近親結婚，生孩子殘疾，確實也就是概率，可以不用考慮。」
喬宇緩緩說著。
「還是喬宇懂事，不愧是能做大事的男人。」
大舅立即露出笑容，
舅媽也一陣驚喜，李玉更是期待地張大嘴，垂涎欲滴。
看來喬宇是屈服了。
也是，犧牲的不過是個姐姐，換自己的未來。
很划算。
老媽則瞪了一眼喬宇，有點疑惑。
「這事我可以做主。」喬宇打了個哈哈，目光轉向李艷，眯眼笑了笑：「我們不如親上加親，我恰好沒老婆，把表姐送給我怎麼樣。」
「放屁。」李艷一下子跳起來，尖聲叫道：「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勞改犯也想娶我，也不撒泡尿照照。」
「你們全家都不算東西。」戲耍完對方，喬宇臉色一冷，看了看李艷胸前，不屑地說道：「跟個小籠包似的，給我也提不起興趣。」
「流氓。」
李艷歇斯底里地叫起來，胸部平平是女人的軟肋。
「喬宇，你他么太過份。」
大舅拍桌而起，挽了挽衣袖，舅媽也是橫眉立目，殘疾的李玉都抓起笤帚。
「想動手。」
喬宇掃視一眼，抬手握拳，嘭，砸在桌上，厚厚的桌面立即被砸了個洞。
大舅等人立即打了個寒戰，愣在當場。
「我們走。」
喬宇抓起桌上的兩條煙，拉著媽媽快步離開。
屋內，李育和一家人呆愣著，過了片刻，李艷伸手摸了摸桌子上的洞：「好猛。」
語氣帶著一種崇拜，眼神興奮迷離，神情竟然有點貪婪，喃喃說道：「表姐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表弟，等等我。」
李艷向門外衝去，高跟鞋在門檻上絆了一下，趴倒在院子里，嘴裡依舊念叨著：「別走，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