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找上門來
下午沒有上午那麼閑，李志遠到了辦公室沒坐一會兒，就被郝勇拉著出去跑了一趟私活。
這也是他們駕駛員另一個能賺些外快的路子。
幫人拉完東西，四盒大前門，除此之外，還有些自家種的各種青菜和散酒。
李志遠只拿了三盒煙，其他東西都沒要。
本來是兩盒的，但郝勇感覺自己太佔便宜，於是多給了李志遠一盒。
回到糧站后，兩人歇了一會兒，又被通知前往鍊鋼廠那邊幫忙。
來來回回跑了幾趟后，基本上也到了下班時間，五點半準時下班。
「遠哥，你這是直接回家去了？」
李想看到李志遠和郝勇揮手告別，騎車要走，好奇問了一聲。
「不回家還幹啥去？」
李志遠單腳踏在腳蹬上，回頭看了眼李想。
李想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天，側頭示意道：「現在天還大亮著，吃飯也得一會兒，遠哥你回去沒啥事的話，要不跟我一起找我那些朋友去？人家裡有收音機，這時候能收聽到的頻道還挺多的。」
「改天吧，今天我回去早點吃飯休息，昨天沒咋睡好。」
李志遠婉言謝絕，經歷過後世那麼豐富的娛樂項目，一個收音機，在他看來實在沒啥好聽的。
有這功夫，還不如他去太行山那邊轉一圈，看看會不會遇到啥珍稀動物養起來。
「那行吧遠哥，你有時間了再說，我一個朋友還有輪滑鞋，咱們去建黨公園那邊滑，拉風的很！」
李想說著對他而言十分有趣的娛樂，說到最後還給李志遠眨了眨眼。
反正每次他滑的時候，姑娘們的視線基本上都會被他吸引，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啪！」
正在擠眉弄眼的李想後腦勺挨了一巴掌狠的，頭不由自主的往前伸了一下，腳下踉蹌兩步。
他捂著頭轉身，齜牙咧嘴道：「爹，你打我幹啥？還打得這麼狠！」
「我這是讓你長長教訓，以後下班了直接跟著我回家，別跟你那些狐朋狗友瞎混，和你遠哥多學學！」
李正瞪眼回應，作勢還要抬起巴掌，嚇得李想趕忙跑遠了些。
郝勇和陸建民停下車子看熱鬧，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
李志遠也笑，只是心裡卻在想可千萬別學他，背地裡他乾的事說出來得把人嚇死。
「走了李叔。」
他打了聲招呼，對李想點了點頭后騎車走遠。
回到家，李志遠泡了一壺茶，拿出大米飯和叫花雞，以及各種各樣農場出產的農副產品，先填飽了肚子。
中午就沒吃飯，把他餓得不輕。
下午太餓的時候，他倒是想了個奇招，感覺可以把飯全都打碎，直接投放到胃裡，絕對一下就能飽！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放棄了，吃飯是一件愉悅的事情，習慣這麼搞的話可就壞菜了，而且感覺像餵豬，十分不妥。
「嗯，人生要想有樂趣，吃喝絕對是排在最前面的幾個！」
李志遠放下空了的米酒瓶，擦了擦嘴，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一頓飯吃了一大桌子菜。
他把東西收拾乾淨后，又喝了點茶溜溜縫，本想去太行山那邊轉一圈，最後想了想騎車出了門。
十幾分鐘后，黃昏的橘色光芒灑在城郊大地，李志遠騎車站在土路邊，影子拉長許多。
他看了看遠處砍伐過一些的樹林，那邊就是他曾經去過的黑市，只可惜後來再也沒去過。
主要還是這個黑市是官方掌控。
而他之所以來到這裡，也是想到了中午碰到的陳敏。
不過他不咋熟悉樊紅龍他們住的地方，只能順著當時記憶中的路，嘗試著找一找。
片刻之後，李志遠收回視線，騎著車按照他當時走過的路，在城郊略顯清冷的街道上轉了起來。
這邊無業青年甚至都少見，偶爾有蹲在門口的老人，也大多是面黃肌瘦，如同包著皮的骷髏一般。
等到太陽徹底落下西山，李志遠騎著車在一條小巷子里停了下來。
他的意念一直都保持著開啟狀態，找到樊紅龍他們還算是比較順利，就在他旁邊的這個院子。
這邊應該是街道辦事處那邊劃分的救濟房，相比於他住的房子，這裡還要更大一些，院子相當於他那邊兩個左右，能住不少人。
而這個時候，院子里有三個四五歲左右的孩子在玩鬧，精氣神要比廚房裡的陳婆和陳敏好，還有玩耍的力氣。
除了這幾人之外，讓李志遠比較好奇的就是躺在偏屋的樊紅龍。
在他的意念探查中，樊紅龍面色蒼白，雙眼無神的看向掛著蜘蛛網的屋頂，一動不動。
而且對方的腹部纏著一圈白布，上面隱隱有血跡滲透出來，下方的傷口看著很明顯是槍傷。
觀察了一陣之後，李志遠猜也能猜的出大概情況來，對此只能說一句俗語：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些傢伙肯定又去嚇人了，不然平白無故，哪裡會弄到槍傷？
也只有去黑市的某些人，為了保險才會隨身攜帶槍支，嚇得六神無主誰還管其他的，掏槍肯定是直接清空彈夾！
紅龍身上只中一槍，也是夠幸運的。
想到這裡，李志遠將屋子裡也探查了一遍，最後只找到了一小袋灰撲撲的粗糧，裡面是棒子麵加草根和樹皮，他之所以能看出來，只因有些顆粒比較大。
「所以之前我給的那些糧食，他們是拿去換醫藥費了？」
李志遠低聲自語，自我感覺猜的不錯，非常符合邏輯，其他的可能性很低。
就在這時，擅長皮影戲和扎紙人的兩個老頭，以及一個半大男孩從院門走進了院子。
他記得男孩的名字叫陳瑞，只可惜已經忘了那倆老頭叫啥。
院子里。
三人手上各自拎了一個木棍，上面用稻草扎著圓頭，插著一個個編織十分精巧的人或動物。
而在他們腰間的布袋裡，有著零零碎碎的乾糧，大多是各種糧食做好的窩頭。
之所以說零零碎碎，主要是因為沒一個完整的，半塊都少有，大多是拇指大小。
錢他們根本不敢要，一旦被巡邏的民兵給逮到了，少說得幾天進不了家。
「陳婆，紅龍好些了沒有？」
擅長扎紙人的郭山把院門關上，一邊笑著摸了摸圍過來的三個小孩，一邊往廚房裡喊了聲。
「還是老樣子。」陳婆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
「大爺爺，二爺爺，姐姐帶回了大饅頭，今晚咱們吃大饅頭！」
三個小孩中較大的一個聲音清脆，邊說邊用小手比劃，有些灰塵的臉上帶著純真笑意。
「是嗎？哪來的饅頭？」
郭山笑著順了下自己的山羊鬍，很是配合的詢問。
廚房走出來的陳婆接過話頭，語氣有些感嘆道：「小敏她今天碰到了一位好心人，給她買了足足二十個饅頭，今天咱們吃幾個，剩下的給紅龍留著。」
「二十個饅頭？！」
郭山臉上的笑意頓時保持不住，神色有些愕然，和一旁的老夥計對視一眼。
結合當下的情況，碰到這種事的概率在他們看來，屬於是天上掉餡餅，幾乎不可能發生。
畢竟街上乞丐那麼多，管都管不過來。
「人家單純給了這些饅頭，還是說有啥別的要求？」李青東回過神問道。
「你們別把人想的太壞，聽小敏說，人家啥都沒要求，給了饅頭後人就走了。」
陳婆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些許笑意，在這艱難的日子裡，這算是為數不多讓他們能開心些的事情。
「那就好，看來小敏真是遇到好心人了。」
郭山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走過去把腰間的布袋遞過去，道：「我們今天也換了點糧食，陳婆你收好。」
「嗯，你們去看看紅龍，我看他精神不咋好。」
陳婆拿過布袋交代了一句。
倆老頭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東西後走向偏屋，陳瑞則是興沖沖的跑進了廚房。
顧不上說些什麼，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鍋前，掀開上面的木頭鍋蓋，在白騰騰的哈氣中，五個略微發黃的大饅頭映入眼帘，讓他不由得笑著舔了舔嘴唇。
「趕緊蓋上，慌啥呢你？」陳敏坐在鍋爐前皺眉呵斥道。
「姐你真厲害，運氣也真好！」
陳瑞嘿嘿一笑，咧嘴誇了陳敏一句。
不等陳敏說話，敲門聲傳到了他們耳中，讓兩人微微一愣。
平時他們這邊基本上沒人來，就算是交租也是他們去街道辦交，除非拖延時間太長，人家才會過來要。
「小瑞你來燒火，我出去看看是誰。」
陳敏拍了拍手站起身，說著走出了廚房。
陳婆這個時候從屋裡走了出來，明顯也是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
「誰啊？」她高聲問了句。
而陳敏已經走到了門前，透過兩扇門的門縫往外瞧了瞧，之後表情變得極為豐富。
她先是一愣，緊接著是掩飾不住的高興，然後就是思索和慌亂，以及六神無主。
她認出了門外就是上午讓人給了她一大包饅頭的男人，心裡自然激動，可緊接著就想到了對方為啥知道她住在這邊，準確的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