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照見彼此
許諾騰的起身，跑到卧室窗邊向下看。
隋婉棠在後面喊她，「諾諾你跑什麼？」
她伸著脖子看了好幾遍，什麼都沒有，撇了撇嘴。
沈易琛就像看到她做了什麼一樣，低低笑了聲，「沒找到我？」
「你耍我呀！」，許諾說話帶著酒勁兒。
「喝酒了？」
「嗯，喝了幾杯。」，她扶著椅子坐下，看著窗外。
「就你的酒量還敢喝幾杯？」
「你又管我！」
「今天先放過你，好了，可以看了。」
沈易琛話音剛落。
漆黑的夜空中霎時騰起一排煙花，依次排開，一齊綻放，一個連著一個，星光璀璨，不停閃耀，好似墨布上一副副五顏六色的畫作。
如果聖誕節那天的是告白，那今天的就是照見彼此。
煙花的燃放位置一看就是提前選好的，正好越過她卧室窗前的樓頂，打在不遠處空曠的視野上。
她手握著電話，聽著聽筒傳來的低沉呼吸聲，愣愣看著眼前的煙花。
每一次閃起的光亮都透過玻璃窗映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然後在她心裡開出朵朵花兒來。
江夢早就拉著隋婉棠和許鴻光去隔壁卧室看，給許諾留下私人空間。
「許諾，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要到此為止。」，沈易琛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煙花最終變幻如滿天星幕布，在半空傾灑而下，閃爍了一分鐘之久，落下帷幕，融於黑夜。
許諾獨自在屋裡坐了好久，遠遠看著空無一物的窗外。
江夢進來叫她。
「是沈易琛吧？」
「我該怎麼做。」，許諾呢喃，她說的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聽起來像是詢問，但心中早已有了決定。
不該結束的時候總有種種理由牽引著將兩人拉在一起。
而到了真正落幕之時，拉得再緊，繩子也還是會斷的悄無聲息。
除夕之夜，沈家老宅一片寂靜。
這是沈家過的最冷清的一個年夜。
保姆和吳媽做事輕手輕腳，生怕弄出響聲，驚擾了樓上的人。
沈易琛看了眼手機里退回來的轉賬消息，熄滅屏幕。
「吳媽，今天沒什麼事，早點休息吧。」
「好的，少爺。」
一家四口各懷心事。
簡單吃過晚飯後，沈萬山就沒下過樓，一直呆在書房。
連日打點老爺子的身後事，賀珺藍也疲憊不堪，早早就睡下了。
沈凌飯都沒吃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抱著張照片發獃。
沈易琛獨自坐在會客廳的茶室，只開一盞夜燈，手裡把玩著紫砂材質的茶寵，一口口喝著，只是喝的不是茶，而是酒。
覃曉洋剛才打來電話，要初一上門拜訪，沈易琛直接回絕。
「爺爺的事我也很難過，年後我們兩家再找時間商量訂婚的事吧。」
沈裴國的離世讓覃曉洋很不安，她催促過覃時開儘早和沈家訂下來，但他總說讓她沉住氣，得讓沈家拿出誠意。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訂婚的原因，如今沒這個必要了。」
「沈總！就算不是為了爺爺，有我在你也能少很多麻煩。」，覃曉洋極力為自己爭取。
「不用這麼善解人意，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沈易琛掛斷電話，言外之意很清楚了。
他做事之前一貫權衡利弊，商人的本性體現的淋漓盡致，從不會在沒有價值的事情上浪費半分，比如覃曉洋。
但總有那個例外，他看著退回來的轉賬不知如何是好。
初一一早，隋婉棠叫這父女倆起床，兩人如出一轍，都沒醒。
江夢進門問，「還沒起？」
「昨晚都喝多了。」
「王政說要過來拜年，那我讓他再晚一會兒。」
江夢把許鴻光和隋婉棠當做父母，王政想上門拜訪。
「別，人家頭一回到家裡來，我再去叫。」，說完隋婉棠又進了屋。
江夢去找許諾，進屋見人睜著眼。
「醒了怎麼還不起？今天初一，不能賴床。」
許諾又翻了個身，剛才聽到隋婉棠叫她起床，拿起手機一看，沈易琛那邊又發來了轉賬，數額小了些，還附帶留言，不收就會一直發。
「這點錢對沈易琛來說不痛不癢，你要是有心複合就收下，免得他大過年的跑過來。」
這倒像是沈易琛的做事風格，許諾嘆了口氣，起床洗漱。
王政是十點多來的，帶了不少東西。
許鴻光高興的迎接，「王政是吧，中午吃了飯再走。」，拿出了好茶招待。
對許鴻光來說，江夢和許諾都是女兒，准女婿上門當然歡迎。
這些年隋婉棠對江夢的照顧超過了小姨，真的就跟她媽媽是一樣的，如果不是在京市遇到那些事，江夢覺得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王政留下吃飯，席間對江夢無微不至，剝蟹剝蝦，從不用她動手。
這讓許諾想起了沈易琛，每次他們出去，沈易琛就是這麼照顧她，其實愛早就體現在細節里了。
許鴻光看出了許諾的心思，剝了個大蝦放到她碗里，對隋婉棠說，「第一個給諾諾吧。」
許諾夾給隋婉棠，「咱家的傳統，第一個要給你老婆。」
她想說她也吃過心愛的人剝的蝦，沒什麼好羨慕的。
許鴻光又問了王政的家庭情況。
但在王政提及想和江夢訂下來時，江夢卻沒做聲。
「年輕人嘛，多享受戀愛。」，許鴻光打圓場。
王政知道不能急於一時，今天算是探探口風，沒再過多說其他。
飯後江夢和王政先走了。
許鴻光接了個電話，回來跟許諾說實習的事定好了。
是京市的一家研究所，隨時可以去。
還是沒能離開那裡，許諾突然想起什麼，翻了翻韓瑞之前發的信息，不是名單里的。
「爸，這是誰介紹的？」
許鴻光眼神一閃，「一個老朋友，你去的時候我送你過去，順便認識一下。」
「下學期不想住宿舍了，我打算搬到梁娜那。」
「那邊應該也能提供住宿，你要是想和梁娜住一起，爸再給你錢，總不好白住人家的。」
許鴻光平時很尊重妻女的意見，有要求都會滿足。
初二上午，許諾還在睡夢中，江夢上樓來叫醒她。
「接電話。」
許諾還迷糊著，看到有好多未接，順手接起。
「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