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亂了

染廠是在一個山上。

山的這邊住著群眾，他們拖家帶口，在這邊搭設簡易的屋舍。

隨處還能見到小孩在瞎跑。

還能看見婦女洗衣服，在露天的地方用煤氣罐炒菜做飯。

染廠的後邊是樹林，密密麻麻的樹林，雜草叢生。

根本就是沒有路，平時也沒人會去後山。

董驃的臨時指揮中心就在山頂，朱滔的交易房間在董驃臨時指揮中心的下邊不遠處。

他能很好的觀察朱滔所在房間里進出的人員情況。

……

張郎說過，陳家駒如果這個時候衝出去抓朱滔，那他今天肯定要在這裡殉職。

馬軍站出來幫著陳家駒解圍道：「組長，家駒沒有那個意思。」

張郎擺擺手道：「我讓你們出來時，說的很清楚了，是讓你們先調查清楚，然後在行動，是不是？」

馬軍剛想說話。

張郎指著陳家駒嚴肅的道：「陳家駒，你來說。」

陳家駒看著張郎表情嚴肅，老實的說道：「是。」

張郎：「那你為什麼把他們都忽悠到這裡？」

陳家駒想解釋。

張郎冷笑著盯著陳家駒，感應著山上朱滔已經和交易麵粉的毒販談攏一切，而那個司機也正好趕到。

張郎冷酷的說：「你到底怎麼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你最好期望這裡別出大亂子，不然按照董驃和林雷蒙的性格，你知道的。」

「這個鍋，你肯定是背頂了。」

李家俊不可能背鍋，他爹是誰？

馬軍是最早跟著張郎的，他肯定要保馬軍。

其他人也比較聽話，不用說，張郎也會保。

只有陳家駒，如果不是因為惠香的原因，這種不聽話的，早就和周星星一樣，直接消失了。

看著陳家駒的一言不發的樣子，張郎冷哼一聲，坐下來看著不遠處的便衣。

……

房間里的朱滔看著臉色焦急衝進來的司機。

交易麵粉的人臉色直接變了，把手伸進懷裡，想要掏槍。

領頭的人也把手伸進懷裡，對著朱滔警惕的道：「朱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朱滔則是臉色難看的盯著司機，皺眉道：「不是讓你在下邊陪著莎蓮娜嗎？你怎麼自己跑上來了，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老闆，外邊現在全是條嘰，我們被包圍了。」

「你說什麼？」

朱滔瞬間不淡定了，顧不上莎蓮娜，直接從窗戶往外仔細打量。

交易麵粉的人也跟著到窗戶邊上，向外打量。

「朱老闆，情況不對，我們先撤了。」

朱滔一揮手道：「別急，我早就有辦法，我們從後邊走。」

朱丹尼一馬當先，拎著麵粉，走到房間後邊，在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打開一個暗門，率先走出去。

一行人離開房間，七拐八拐的避開便衣。往山上走。

染廠後邊是一片樹林，密密麻麻的根本沒有路。

所以董驃和林雷蒙制定計劃的時候，沒有考慮到他們會把逃跑的路線定在沒有路的後山樹林。

董驃用望遠鏡看著司機上去以後，房間里的人影都消失了。

察覺到事情不對。

又仔細的觀察一下。

發現朱滔領著眾人往山頂這邊走過來。

眼瞅著快要到臨時指揮中心這邊了。

董驃趕緊下達命令：「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獵豬計劃」收尾，目標任務正在前往山頂，直接採取行動，切記不要傷害到是染廠的群眾，避開爆炸物品。」

便衣們聽到行動的口令，立馬扔掉偽裝，掏出點三八，準備開始抓捕。

大嘴放下望遠鏡，也掏出點三八就往朱滔的車子那邊摸過去。

等大嘴到車邊上，發現車裡居然沒人後，壓根就沒想到是因為他的原因暴露了。

沒有陳家駒，他現在也算是中環警署里的優秀人才。

平時背個鍋剛好合適。

畢竟董驃忽悠這種沒腦子的最拿手。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和林雷蒙配合起來，天衣無縫。

大嘴離開車，直接沖著朱滔所在的房間跑過去。

張郎開啟上帝視角，看著染廠的人亂成一團。

雖然沒有發生交火，可是便衣們防止發生爆炸，已經用水直接潑正在炒菜的煤氣灶。

然後抱著煤氣罐就跑。

陳家駒看著所有人往山上跑，有些躍躍欲試。

張郎：「我撤了，你們最好在這裡老實待著，不要有任何行動，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

馬軍看著外邊亂糟糟的小聲問張郎道：「組長，我們不插手嗎？」

張郎扔出一摞紙給馬軍：「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馬軍看著紙上關於朱滔所有的交易記錄，詳細到每一次，不論大小。

忍不住驚呼：「組長，你這是從哪裡找到的？」

張郎：「我讓你們去調查朱滔，你們直接跑到這裡來，人家朱滔就把證據放在公司里，我去他公司發現的，他的電腦里記錄的這麼詳細，多簡單的一件事，非要跑到這裡給別人背鍋，踏馬的，大鯊臂。」

張郎說完直接從馬軍手裡搶過朱滔犯罪的證據。

最後三個字，張郎是看著陳家駒說的。

這件事結束，陳家駒是時候重新選擇了。

張郎身影直接消失。

抓朱滔有證據直接上門就行了。

傻子才在這裡抓。

不管面紅耳赤的陳家駒，馬軍笑呵呵的招呼李家俊他們坐下，老神在在的開始喝東西。

張郎現在擺明了對陳家駒失去耐心，馬軍也不想管，其他人也看出張郎的態度，不太聽話的陳家駒看來自己把路走窄了。

到了專項重案組這麼久，基本上一直都是只需要聽張郎的安排就行了，他們只需要聽安排就可以撿功勞，別人就不說了。

邱鋼敖很喜歡這種感覺，張郎抓人從不含糊，基本上有罪的能擊斃，直接現場就辦了。

他們頂多事後多寫一份報告，調查科的許警司也會出面幫他們走個形式。

陳家駒也坐下，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許他確實不適合當條嘰。

他只是想抓罪犯有錯嗎？

馬軍他這個時候不想開導陳家駒。

李家俊看著外邊亂鬨哄的，熱鬧的很。

微笑著喝口水小聲說道：「我覺得中環警署要攤上大事了？」

邱鋼敖想都沒想就接話道：「肯定的，你看看那個在地上玩的小孩，直接抱著就扔進屋裡，那炒菜的婦女一臉獃滯，她肯定在心疼她的菜。」

馬軍也樂呵呵看著同行們手忙腳亂的在那裡忙活。

同行是冤家這話在哪裡都說的通。

而且有一點要說明的就是。

這些警署的重案組，對於每天都能破案的他們，平時議論紛紛。

背後說什麼都有。

李家俊突然總結了一句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一直沉默的王偉業突然說道：「難道不應該是將帥無能，累倒三軍嗎？」

李家俊一愣，呵呵一笑道：「對對對，這個更貼切一點。」

馬軍：「看看我們組長平時帶著我們破案就和喝水一樣簡單，在看其他警署抓人，這兵慌馬亂的樣子，真是一言難盡。」

「優秀的不是我們，全靠同行襯托。」

眾人哈哈哈大笑。

沒人管陳家駒。

這個夥計把他們帶到這裡，真是讓所有人失望透頂。

……

朱滔他們一伙人雖然是往山上走，可周圍也都是便衣條嘰在迅速往這邊靠過來。

尤其是董驃的臨時指揮中心就在上邊。

染廠裡邊這時候已經有人發現不對勁，開始騷亂。

剛好下邊朱滔負責警戒的公司員工，實際上是他的小弟們已經開槍和便衣條嘰們交火了。

這種地方，全是房子。

只要一開槍。

就開始亂鬨哄的。

朱滔往山頂爬，累的氣喘吁吁。

他歲數大了，體力不如別人。

即使別人攙扶也是有些走不動了。

腿都開始打擺子了。

朱滔彎著腰大口喘氣。

「不行了，你們帶著東西先走，我就在這裡，我實在走不動了。」

朱丹尼看著下邊已經追過來的便衣，上邊也有便衣往下包過來。

「不行啊，叔叔，上邊下邊都是人，根本繞不過去。」

朱滔：「讓手下人和他們拼了。」

朱丹尼機靈的讀懂朱滔的意思。

「和他們拼了，他們不敢隨意開槍，兄弟們，衝出去。」

朱滔看著一旁的小路，拉著朱丹尼就往小路里鑽。

另一邊大嘴牢記著上司們講的不要隨意開槍。

他們看到人都是躲著，手裡的槍就好像是擺設。

朱滔的手下和D販們一看這種情況。

火力更加猛。

小超（尿褲子那位）渾身顫抖，他是真的害怕。

渾身顫抖的他鼓起勇氣沖入去。

瞬間瞪大眼睛，有人正在舉槍對著他。

嚇得小超直接閉眼，啊的一聲，直接扣動手裡的點三八。

隨著「嘭」的一聲。

同時碎掉的還有一面鏡子。

小超又躲回他剛才藏身的位置。

這一次沒有陳家駒在身邊，小超決定留在這裡不動了，苟到最後。

可惜對面的是亡命徒。

他們已經往下沖，想要到路邊開車逃走。

在小超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色外套的便衣被人一槍打在肩膀。

小超眼看著夥計中槍倒地，在地上哀嚎。

大嘴這個時候剛好趕到。

聽著夥計中槍哀嚎，抬起手裡的槍，對著對面的人就是亂開槍。

他已經忘了上司的交代。

這個時候他突然理解陳家駒了。

山底下，文建仁聽到槍聲，腦子瘋狂轉動。

靈光一閃，對著身邊的夥計說道：「你們去支援，這裡交給我。」

夥計：「可是上司說讓我堅守崗位。」

「隨機應變懂不懂？這裡有我在，你們去支援他們。」

幾個夥計無奈，提槍往山上沖。

張郎在不遠處把玩著手裡的噬囊，看著這一幕，開車直接離開。

這裡愛咋咋地。

陳家駒不插手，朱滔看樣子肯定是要跑了。

陳家駒要是插手，朱滔可能跑不掉，但是染廠這裡的損失可能就需要陳家駒來背鍋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的陳家駒要怎麼去選擇。

陳家駒聽著外邊的槍聲，再看看馬軍他們無動於衷的樣子。

幾次想要開口，生生止住了。

眼角餘光發現朱滔和他的侄子，兩個人帶著手下的兩個小弟正在往下邊的車子跑。

陳家駒想也沒想就衝要出去。

馬軍只是看了一眼陳家駒，一點攔著的意思都沒有。

其他人也是一樣看著陳家駒。

以前的馬軍和邱鋼敖可能會和陳家駒一樣。

直接衝出去抓朱滔。

大不了被調查科的刁難。

或者脫下那層皮。

可現在跟著張郎時間越久，越發現有些時候抓罪犯，並不只是一腔熱血就可以的。

李家俊嘆口氣忍不住說道：「證據組長那裡都有了，朱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出去起不到任何作用。」

邱鋼敖也無語的看著陳家駒：「你不要那麼死腦筋，組長都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不要出去背鍋，你看這裡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你想想事後如果被投訴的話，誰來擔這個責任。」

陳家駒走到門口的腳步生生止住了。

馬軍不說話。

懶得看陳家駒。

他突然覺得陳家駒和他很像，就像是在照鏡子。

這讓馬軍心煩的一批。

凌靖看著朱滔已經上了車的身影道：「朱滔已經上了車，看來中環警署這一次真的是一個笑話了，我真是越來越佩服組長了。」

王偉業把陳家駒拉回來按到椅子上：「陳督察，我們這裡坐著的這幾個人里，都是想當一個好警察的，但是沒有來到這個組裡之前，大部分可能都要面臨各種問題，所以我們聽張組長的准沒錯，我願意相信我們組長。」

馬軍：「想一想如果不是組長，我現在不說能不能穿這身衣服，就是能不能活著都是未知的。」

李家俊嘆口氣說：「我雖然年齡小，但是不瞞幾位，我前不久也被人盯上了，直到我來這個組裡，才好一些。」

邱鋼敖低聲說：「我的那幾個夥計現在雖然還在東九龍的警署，但也被邊緣化，如果不是組長當初把我要過來的話，我的那幾個夥計和我，可能和公子一樣，現在已經在赤柱被我們當初抓進去的人叫過去撿肥皂了。」

凌靖沒有說話，他現在挺多的時間陪自己的老婆，比起以前舒服太多了。

陳家駒想起阿妹。

現在的一切，好像都是張郎給的。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我只是想抓罪犯，並沒有別的意思。」

「從你毫不猶豫的穿女裝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你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你只不過是太想抓罪犯了。」

外邊槍聲不斷，這裡邊確實開啟了掏心掏肺模式。

張郎也沒想到，馬軍他們會是這種打開方式。

但是。

陳家駒必然是要被他送走的。

……

魔都。電梯戰神丁青恭敬的在機場迎接著什麼人。

旁邊的張律師手裡拎著一個大包。

天然呆下了飛機后。

就看到丁青戴著個大墨鏡朝她招手。

丁青踢了身邊的小弟一腳：「西八，把手裡的接機牌舉高一點，沒吃飯嗎？」

天然呆揉了揉小肚子，走到丁青身邊：「帶我去吃東西，快走。」

丁青嘞開嘴笑：「好的，這邊走，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大包零食，一會路上吃。」

天然呆眼睛一亮。

對著丁青點了點小腦袋。

「這事辦的漂亮。」

張律師對於救過他小命的天然呆很有好感，主動把大包的拉鏈打開。

露出裡邊的零食。

天然呆眯眯著眼睛滿意極了。

丁青：「在魔都玩幾天，然後送您過去港島怎樣？」

天然呆愣了一下，突然覺得那一大包零食不吸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