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糖

手邊趴著機械蝴蝶，贊迪克剛剛寫完答應給程言的推薦信，被眾人吸氣的驚呼聲吸引，抬眼便看到程言面色如常幹了那碗味道極其惡劣的湯藥。

眸中都不禁帶上一絲一言難盡，若不是躲不掉，且湯藥喝了確實對身體有益，他才不會讓自己的味蕾承受酷刑，能面無表情喝下一整碗的人是吃什麼東西長大的，味蕾怕不是都離家出走了。

【滴——目標贊迪克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8】

腦袋裡突然傳來系統的聲音，程言立刻回頭在人群中找贊迪克的身影，黑眸與紅瞳相接，程言沖他彎彎眼睛，明媚的心情彷彿能隔著人群傳到贊迪克心裡一樣。

贊迪克被看得一愣，隨即面無表情回看過去，程言卻被其餘人吸引視線，黑曜石似的眸子不再落在自己身上。

摩挲著紙張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贊迪克收回視線，看了眼面前寫了寥寥幾行字的推薦信，折好收起來。

機械蝴蝶趴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翅膀忽閃忽閃，對上他心跳的頻率。

程言面前的碗被一隻手端起來，手的主人不可置信地湊近觀察程言臉色。

「程言兄，眉頭都不皺一下嗎？你是不是沒有味覺？」

程言眨眨眼，「我覺得還好，就是味道複雜了點，不難喝。」

「不！難！喝？！」

「這世上沒有比這東西更難喝的了！」

程言一句話像是點燃炮仗的火星，學生們噼里啪啦地反駁起來，惹得程言想捂耳朵。

「我嘴巴里現在還跟打翻了調料盒一樣呢，難受死了。」

程言扭頭看到一張白凈稚嫩的臉，男孩吐著舌頭，皺著眉，一副難受極了的模樣。

抬手作勢往懷裡摸，程言從儲物手鐲里掏出來自己做的糖果，連著盒子拿出來。

「吃糖嗎？吃完嘴裡應該會好受一點。」

「有糖？程言兄弟你是我的大英雄！」

「也是我的！」

「你是我親哥！」

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一隻又一隻手從盒子里拿糖出去。

「真好吃，你在哪買的？等補貼下來我也要去買！」

眾人把程言圍起來，好幾個都探頭等著程言回答，對糖果的味道滿意得不得了。

可惜結果要讓他們失望了，程言撓撓頭。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

佐菲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緊緊捂著嘴，生怕自己下一秒吐出來，從程言手裡接過糖塞嘴裡瘋狂咀嚼才復活一般地鬆了口氣。

一顆糖下肚，嘴裡千奇百怪的味道被清甜的果香掩蓋，回味無窮。

佐菲眼睛驀地亮了，「我能再吃一顆嗎？」

「當然，隨便拿。」

程言把盒子湊到她面前，佐菲笑笑，拿起一顆再次放進嘴裡，舌尖舔過糖果，幸福地眯起眼睛。

「啊，好幸福，為了能每天吃到這糖，我願意嫁給你。」

「——咳！」程言被口水嗆到，直接把剩下的糖連著盒子塞進佐菲懷裡。

「姑奶奶，可別，我有喜歡的人了。」

「啊？」

佐菲立刻睜眼面對程言，只覺嘴裡的糖都不甜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啊……」語氣沮喪，讓人分不清她是因為糖還是因為人。

程言點頭，「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不過他還不知道。」

只是提起「他」程言便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佐菲看著程言的樣子，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但少女很快整理好心情。

晃了晃手裡的糖果罐子，叮噹的聲音很好聽，「那好吧，那就祝你早日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看在這糖的面子上。」

「多謝，我一定會加油，早日讓他知道我心意的。」

程言笑，彎起的眼睛彷彿盛滿了星星。

還抱著大盆喝「追魂奪命湯」的索赫蕾：「嗚嗚……」她的感情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迫結束了嗚。

蕾彌爾站在二樓看被眾人簇擁的程言，「程……言，教令院多這麼個人一定會熱鬧不少。」

想到程言的身手和那非人般的速度，蕾彌爾抿唇，還是先跟老頭子說一聲，自己是看不出什麼，可這樣不同尋常的人想進入教令院，倘若帶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惹來禍事，那就麻煩了。

艱難喝完一大盆湯藥，索赫蕾和佐菲互相攙扶著往外走。

手裡的糖都沒心情吃，索赫蕾看著程言挺拔清瘦的背影，腦袋靠在佐菲肩上。

「佐菲，我的愛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佐菲認同無比地握著她的手，「我也一樣。」

難得出現一個這麼合她口味，還長得那麼好看，行為舉止還不像猴子一樣的同學，居然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儘管程言還沒進去教令院，身邊的一行人卻已經自發把程言當成自己的同學，處在這樣的氛圍里，讓程言感到很自在。

但他可沒忘記自己的主要任務，從懷裡摸出一盒新的糖果，程言抬步靠近那頎長清俊的身影。

才剛跟贊迪克並肩，程言正要開口，面前卻突然被遞了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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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你要的推薦信。」紅眸看著程言雪白的臉，視線劃過潤紅的唇角，把折好的紙塞進程言手裡，便自顧自繼續往前。

程言收好手裡的紙，只來得及用餘光瞥一眼，看到了雋秀飄逸的字跡，跟他狗爬似的字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哎哎，贊迪克同學，這個，給你。」

程言拿出那盒糖，金屬質的外殼泛著光，配上他自己畫的迷你圖畫，讓人就算知道裡面裝的是糖也有些捨不得吃。

贊迪克停了腳步，看看程言遞過來的盒子，又抬眼看他，「什麼意思。」

「送給你，這個很好吃的。」程言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

「如果是為了推薦信，你已經還過我東西。」

贊迪克抬手給程言看那隻機械蝴蝶，自從程言答應送這蝴蝶給他，這蝴蝶就沒離開過他身邊，可惜他暫時沒辦法像程言那樣控制蝴蝶。

「跟推薦信沒關係，這是我自己想給你的，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互相送點什麼東西也是正常的吧？」

「……我不需要。」

送送還還，聽起來就麻煩。

眼前人走的動作利落無比，毫不留戀，程言邁開腿追上他。

他今天一定要把糖送出去！

「你就當替我嘗嘗，哪裡有不好的地方告訴我，可以幫助我改進配方。」

「他們已經嘗過，你可以去問他們。」

「你的建議對我來說更重要一些！」

程言掀開盒子，拿出一顆，直接蹭著贊迪克唇縫塞進他口中。

指腹接觸到軟熱的唇瓣，沿著程言胳膊一直麻到心口。

【滴——與目標贊迪克發生身體接觸，積分+1，當前積分4031】

程言忐忑地抱著糖罐，希望他突如其來的大膽動作不會讓好感度降到谷底。

嘴裡驀地多出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夾雜著清清淡淡的植物香氣，贊迪克抬眼看程言，正好捕捉到他緊張地握緊糖罐。

有膽子喂沒膽子看自己反應。

眼睛都已經眯起，可心頭卻怎麼都生不出程言自作主張的怒氣。

牙齒碰到糖果，發出清脆的聲音，贊迪克舌頭抵了下腮肉，挪開看程言的視線。

「馬馬虎虎。」

糖馬馬虎虎，人也馬馬虎虎。

聞言，程言表情立刻放鬆下來，他還以為眼前的人會直接吐了糖再揍自己一頓呢，有反應就說明他心情還好。

直接把一整個糖罐塞贊迪克懷裡，程言擺擺手，「那這些就全部送給你啦！我下次做還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