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瑤瑤姐姐,君子帶走
「瑤瑤姐姐,君子帶走。」
脫口而出以後,王瑾儀好似發現,了一條路,一條能讓自己走出這二房大門的路。
那就是「瑤瑤姐姐。」
:對,想干就干,人生短暫,沒時間拖泥帶水!
「娘親,我想去找玥兒姐姐。」
「你還沒有恢復好,過兩天爹爹回來,我們去看玥兒好嗎?」
王瑾儀眼睛微眯了一下,心想有主意了。
:必須抓住機會走出這二房大門。是時候展現自己的聰慧了!
「娘親,我想姐姐,想玥兒姐姐了!」
王瑾儀邊說邊拍著自己的小胸脯。
「過兩天,過兩天我們再去好嗎?」
母親看著女兒的眼睛,與孩子認真的溝通著。
一計不成,哼!又生一計。
王瑾儀快速地爬下了榻,直奔母親的化妝台指著梅瓶中的花枝。
「花,花花,要花。」
婢女青兒走過來,抽出一枝花檢查了一下,遞給小姐。
王瑾儀回到榻邊舉著花枝,高聲地說,
「送給姐姐,回禮!」
年輕的母親伸手按了按額頭的紗布,溫柔地笑了。
半個時辰后二房大門打開,一行女眷向著大房而去。
說起來落戶在潯陽城的王氏,實際上是琅琊王室分支。
家主王敏章,也就是王瑾儀的祖父。曾在朝中任三品官,「丁憂」后沒再入仕。留在府學的藏書樓做了閣主。
祖父王敏章與祖母吳氏育有3子1女。長房大伯王書元與大伯母楊氏,育有三子一女。
那唯一的女孩兒,就是小姐姐王玥儀。
二房就是自己家,父親王書禮,母親程慧娘,生了哥哥王文棟,和自己的前身-王瑾儀。
三子王書延中了秀才之後,就出門遊學去了不在府中。就是王瑾儀看到的那本遊記的作者。
姑姑叫王婉瑜,12歲那年被選進宮中做了宮中女官。對女孩子來說在宮中做女官兒,待遇尚可榮譽至高。
但,女孩子需為皇權服務到25歲,方可離開宮廷。
為什麼說全身而退?普通清流文人的女孩兒,無家世和財力支持,又無靠山(這裡是指,不是世家出身)。大多顯貴家族,不會娶清流文人的女兒,做命婦或正妻。
而清流文人家的女孩兒,一般都很清高不願與人為妾。可皇家,卻特別喜歡這種女孩兒。
皇帝很喜歡把清流文人家的女孩兒,賜婚給出宮立府或分封未婚的皇子。就是看重純文人,對皇權走向沒有什麼影響。
清流文人家的女孩兒讀過書,有文化、有眼界,對皇家的下一代的智商有保障!皇上的800個心眼子,不用動!就輕易得出這樣結論!
宮廷女官,一般在10幾歲被選入宮,在後宮基本都做文職和管理工作。當然,稱之為官,自然是有品級的,是專為後宮一眾各色女人服務的女gong務員。
現下,王瑾儀隨母親出了二房大門。
王瑾儀的心情是雀躍的。被奶娘抱在懷裡,小手中舉著梅瓶中的花枝,臉上掛著走出二房大門,勝利者般的微笑。
王家后宅院落,由東向西排列。
出了二房院子,往東穿過迴廊和造景小橋。東邊第二套院子,就是大房院落。
早有僕人通報過二房母女要來。
此時,大房的大門開著,大伯母楊氏和小姐姐王玥儀,站在大房的大門內。
王瑾儀一見大伯母不等母親提點:
「大伯母好,玥兒姐姐好!」
本應進門問好,就這樣被破了規矩,無人計較,大家就勢在大房的大門前,一頓互相問候。
之後,進了大房院子繞過影壁,院中布局與二房完全一樣,只是左側造景有些許區別,右側大樹多幾株,樹下多了幾個石凳而已。
院中小路,皆是鵝卵石鋪成,形成的路與道的交叉,都是小的花圃。
院中正房、廂房,布局也無區別。
王瑾儀抓住,路上的間隙。
「玥兒姐姐,你知道瑤瑤姐姐嗎?」
好像生怕被打斷,沖著王玥儀又道:
「瑤瑤姐姐,要被人帶走了!真的,娘親講的!」
連珠炮式的一串兒話,讓母親來不及阻攔。
楊氏疑惑;王玥儀停住腳步,歪著頭;慧娘扶額。
還沒等一眾人走到大正堂。
「我表姐就叫瑤瑤,我想起來了是表姐!」
玥兒追上一眾人,她忙著追著發問:
「娘親,瑤瑤姐姐要被誰帶走了?」
楊氏看向慧娘,詢問的意思明顯。
待到進了大房正堂分別落座,慧娘把唱古詩,和「關鳩」以及「瑤瑤姐姐」的故事,講了一遍。
大家都會心一笑,除去了疑慮。楊氏與慧娘聊起慧娘養傷療傷的事情。
而兩個小人兒,在大堂的腳踏上緊挨著坐下了。
慧娘問道:「歌謠里是怎麼說的?」
王瑾儀心想:來吧,展示吧,機會來了!
王瑾儀乖乖巧巧地學著慧娘的樣子,可又找不著調兒。
王瑾儀心想,背吧!
梳著花苞頭的女孩兒,坐在腳踏上晃動著身子。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瑤瑤姐姐,君子帶走,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瑤瑤姐姐,嫵媚求之,
求之不得。嫵媚……
看著楊氏和慧娘微微睜大的眼睛,王瑾儀側身看了看,身邊兒的小姐姐,別太顯擺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為了玥兒有個快樂的童年,就此作罷吧!
王瑾儀按著慧娘的吟唱的調子,
「哼……哼……」
玥兒回頭,
「娘親,瑤瑤姐姐要跟誰走了?」
這一次,楊氏扶額,慧娘吃驚地想
:這孩子聽了一遍,居然能背誦!還是在沒有任何講解的情況下,就能背誦!
不過母親沒有表現出對孩子的稱讚,這畢竟是在大房。
妯娌兩人低聲的交談著。
王玥儀站了起來,急急走到母親身邊,
「娘親出什麼事情了?瑤瑤姐姐被誰帶走了?」
楊氏疼惜地摸著女兒的發頂:
「沒有,不是的,不要急,一會兒母親講給你聽,不要急。」
看著心急的女兒,楊氏溫聲安慰。
看在王瑾儀眼裡,不敢多說話了,這個可愛的女孩兒,當真了!自己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壞妹妹,就要把這孩子逗哭了!
王瑾儀默默的低頭,兩隻小手在身前,無措的擺弄著衣帶。
見此,母親起身,奶娘在其示意下抱著小姐跟著告辭,離開了大房。
大門前送別時,看著沉浸在「瑤瑤姐姐」要被帶走的情緒中的王玥儀,王瑾儀甚至有些羞愧,他告誡自己,
:不能再嘚瑟了!也不能再拿,這個小女孩兒當借口,混出門了!這個辦法行不通了!
出了大房院門,再次穿過花園,小橋旁的大理石碑引起了王瑾儀注意。
在王瑾儀固執的堅持下,母親牽著女兒的小手來到橋邊的大理石碑前。
整個碑文書法豐厚雄強,字體剛勁有力,可見書寫者的書法功力。
碑文記錄的是王氏祖訓。
「娘親,蟲蟲,都是蟲。」
「這不是蟲,這是字,娘親讀給你聽。」
母親在溫暖的陽光下,指著黑色的大理石石碑,細細的讀給女兒聽。
王瑾儀實際都能看懂,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人設,認真傾聽著。
春天的微風,吹拂著后宅中的樹枝,枝葉輕輕的擺動,歡快的搖曳著身姿。
陽光照在,母女二人的側臉上,王瑾臉上,細密的絨毛和鼓起的臉蛋兒,都顯示著她的年齡,但若仔細看你會發現,鴉羽般的長睫下,藏著的是不為人知的專註和沉穩。
此時,她正專註的學習著碑文,專註的像個成年人。
母親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隨手繞到耳後,在日光中,與王瑾儀欣賞著石碑上的文字……
「瑤瑤姐姐,君子帶走」的餘波並未停歇。
大房楊氏送走了二房的母女,用了好長時間才把「瑤瑤姐姐」的事情給玥兒解釋清楚。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作為長房長媳,楊氏帶著女兒陪婆婆用早餐時,玥兒問道:
「祖母,你知道瑤瑤姐姐嗎?她要被君子帶走啦!」婆婆吳氏疑惑地看著楊氏。
楊氏把昨日里二房帶著王瑾儀到大房,及「瑤瑤姐姐」的故事講給婆婆,婆婆吳氏心裡記下了這個誤會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