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結局

一個老者從桃樹的主幹中，現了形，走出來。

他朝著玉瀾奚和蕭錦鶴行了一禮。

「兩位大人。」

老者直起身體，見蕭錦鶴拿紙巾擦了擦玉瀾奚嘴角的橙汁，笑彎了眼睛。

「能再次見到兩位大人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所以說……真的是前男友啊】

玉瀾奚抬眸看向蕭錦鶴，腦海中一閃而過了一個白袍金瞳之人的身影。

零碎的片段，在腦海里如同一幅幅畫，一一閃過。

看了會兒，他垂下眼眸。

「小奚。」蕭錦鶴握住玉瀾奚的手。

玉瀾奚撩起眼皮看他。

「小奚。」蕭錦鶴又喊他的名字，黑沉地眸子深深地看著玉瀾奚。

老者見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對勁，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唉喲，瞧我這張嘴啊。」

若是早知道兩位大人之間的事情還沒有說開，他必然不會現身。

「嘶……玉大人，有人挖我本體了！」老者喊道，「您的身體，還在我本體下面埋著呢！我得回去了……」

高大的桃樹和老者一起消失了。

玉瀾奚掙開了蕭錦鶴的手。

蕭錦鶴固執地看著他問：「小奚還回來嗎？」

「你可以來找我啊。」玉瀾奚聲音里沒什麼情緒。

【宿主……】

下一刻，玉瀾奚撕破了位面通道，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

浮空的一座座小島，綠意盎然，飛鶴流泉。

主島處，有一株極大的桃樹。

大簇大簇的粉色花朵，蔓延了大半天空，目之所及都是柔軟淺淡的粉色。

玉瀾奚看到在樹榦下，一個幾乎乾癟成紙片人的魂魄，正趴在地面上，用力地刨著泥土。

「沒事挖我棺材做什麼？」玉瀾奚雙手環胸，看著那乾巴巴的魂魄，「嘖，真是令人厭惡的氣息。」

他穿越的幾個位面，遇到的那些主角們，多多少少帶有類似的氣息。

乾癟的魂魄悚然一驚，四肢並用狗似的，更加用力刨土，就連嘴巴啃泥的招數都用上了。

一個個位面的主角氣運被物歸原主，它的力量已經快流逝耗盡了，樹下的東西是它最後的機會……

桃樹枝葉甩下來，啪啪啪地鞭打著乾癟的靈魂。

乾癟的靈魂，被抽打得薄到都快透明了。

「老桃樹，你這不行啊，這都沒能把他抽死。」玉瀾奚慢悠悠走近，如閑庭信步一般。

老桃樹說：「主要是想把這東西留給您，是它害得您和神君分開多年。」

「是啊，就是這麼個玩意兒……」玉瀾奚不屑一笑。

地面震動，乾癟的靈魂刨了老久都沒能刨出來的東西，自己冒了出來。

那是一水晶棺，不打開棺材蓋，就能看到躺在裡面穿著紅袍的妖冶身影。

【宿主……那是你……】

就是因為他魂魄離體，隨意找了個地方沉睡修養靈魂，才會被系統零零零誤以為是個需要綁定系統做任務復活的鬼。

「嗯，我的身體。」玉瀾奚袖手一掀，棺材蓋打開。

乾癟靈魂猛然朝著棺材撲去，眼裡只有玉瀾奚腰間佩戴著的玉佩。

這一枚玉佩之中，存有玉瀾奚和戀人的一縷本源力量。

就算玉瀾奚本尊沒回來，這滿臉衰樣的乾癟靈魂，也無法搶奪這份力量，不過是狗急跳牆實在找不到活路了，才來試一試罷了。

玉瀾奚回歸身體，直接將那乾癟的靈魂打得四分五裂。

然後，玉瀾奚用一股妖力將這些碎片掛了起來。

「老桃樹，繼續抽，當年那個誰碎成多少片，就把他抽成多少片。」玉瀾奚吩咐。

老桃樹的枝葉搖晃，又搖落了一大片的花。

如纏綿而下的雪，粉色的柔軟花瓣落了一地。

「玉大人，那個誰是誰？」老桃樹笑著，「您不說名字……」

「你想我抽你嗎？」

老桃樹不說話了，開始抽乾癟靈魂，把它抽打成一片又一片，比凌遲還要殘忍。

另一個位面中，蕭錦鶴看著空蕩蕩的椅子，還有那隻喝了一半的橙汁。

他走過去坐下，拿起杯子將玉瀾奚剩下的橙汁慢慢喝完。

高大的桃樹不翼而飛，坐在這裡會被太陽曬到，蕭錦鶴沒換位置，只是坐著思考著。

他似乎做過對不起小奚的事情，所以才害怕小奚頭也不回的離開。

究竟……是什麼？

「哥夫，大桃樹呢？」

蘭招招住在隔壁，也能看到桃樹。

結果今天回家看了眼，沒見到大桃樹！

「陪著你哥去辦事了。」

蘭招招挺納悶：「啊，那我哥什麼時候回來？他這次出門辦事竟然沒帶你……」

「我會去找他。」蕭錦鶴語氣堅定。

蘭招招隱約覺得發生了大事，甚至有種她哥這一趟遠門，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她暗自觀察著，見蕭錦鶴和個空巢老人似的，沒事就坐在椅子上喝橙汁，眺目遠望。

她很擔心哥夫的精神狀態，就燒了信件給玉瀾奚傳信，但是沒回復。

不知道是不是沒收到信件。

蘭招招很忙，但還是抽空去看蕭錦鶴，結果可能時間間隔太久，只看到椅子上留下一張簡短的字條：不日帶小奚回來。

老桃樹的懸浮著無數碎片，都是乾癟靈魂的靈魂碎片。

空間扭曲了一下，老桃樹見到了西裝革履的蕭錦鶴。

隨著蕭錦鶴走近桃樹，他的短髮變長，以發簪束上。

身上的西裝，變成了白色錦袍，腳下的皮鞋變成了黑色長靴。

漆黑的瞳孔，化作了威嚴無比的金色。

「恭迎神君回歸。」老桃樹喊道。

只有蕭錦鶴記起了自己是真神宴臨，才有可能回到此地。

宴臨金色的眸子一掃，將已經被折磨得不成型的靈魂，直接碾碎湮滅。

之前還有碎片，這會兒乾癟的靈魂什麼都不剩了。

「小奚呢？」宴臨問。

「他讓您等著。」老桃樹說，「具體多少天也不知道……當年玉大人在樹下等了您三天，之後又為了穩住您的靈魂碎片，把自己的一身修為都舍了，妖魂有損不知沉睡多少年才醒來……您能這麼快回歸，多虧了他，您該等的。」

「我知。」宴臨站在桃樹邊，靜靜地等著。

當年他約了與小奚在桃樹下見面，結果因為有人作亂，多個位面接連崩潰，不知會造成多少個位面的人死亡。

為保住那些世界不崩塌，他不得不化作碎片，以身填補。

最終，只來得及傳訊給玉瀾奚一句——對不起。

宴臨很了解玉瀾奚，是個心很軟的妖。

明明集齊了天底下形形色色的慾望，這淤泥一樣的慾望，最終生長出來的卻是乾乾淨淨的玉瀾奚。

他的小奚並不是生氣他的選擇，而是害怕、委屈。

人們會仰慕拯救蒼生的救世主。

可成為救世主的戀人，卻因為救世主的忙碌，要忍受無數孤單的日夜。

在救世主犧牲之後，戀人得承受失去愛人的苦痛，甚至於承擔起救世主的責任犧牲自己。

地府

玉瀾奚正在喝孟婆湯。

孟婆熬煮出來的湯，倒不全都是讓人失憶的，也有別的湯。

毛茸茸的白軟小球，短手短腳捧著小碗喝湯：「宿主，湯好好喝！」

玉瀾奚擼了一把毛糰子系統：「那就多喝點。」

風情萬種的孟婆撩了一把頭髮，笑吟吟地說：「玉大人，神君在樹下一直等著您，您真的不去看看嗎？」

「他等著，我就要去嗎？我睡一覺。」玉瀾奚說，「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去。」

孟婆看了眼咕嘟咕嘟喝湯的系統零零零，說：「你這小東西，真是好造化，跟了玉大人。」

「嗯？」系統零零零小小的眼睛里，有著大大的疑惑。

孟婆解釋：「你們這些系統，是神君的下屬，為了幫助修復各個位面的bug而研究出來的。沒成想你這個膽大的，竟然綁定了玉大人做任務。」

系統零零零：！！！

我的宿主的前任，是我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而那位現在還在等著它家宿主。

玉瀾奚淡定喝湯。

孟婆見著玉瀾奚喝完湯離去，倚靠在門口嘀咕著。

「之前留著記憶，無法沉睡，才尋我要湯，如今湯的效果沒了，又能睡多久？」

玉瀾奚揣著毛糰子，回了自己的洞府睡覺。

「怎麼那麼多皮？」毛糰子看著洞府中或鋪或掛著各式各樣的皮毛，黑豆眼裡寫滿了震驚。

玉瀾奚說：「那些妖想欺負我，便被我扒了皮。」

他說著躺進了柔軟的床榻，軟和的被子是宴臨讓織女用天雲織成。

系統零零零環顧四周，除了狐狸皮、蛇皮之外，就連龍皮都看到了……

它咽了一口唾沫，我家宿主這是打了多少場架啊？

「你隨便玩，我睡個覺。」

「好喔。」系統零零零在玉瀾奚的洞府，把那些珍奇異寶全部摸了一個遍。

它家宿主的洞府里，都是些靈氣充裕的好東西，相當於仙界的銀行，讓人很想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搬走據為己有。

玉瀾奚醒來，見到系統零零零躺在寶貝堆里，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樣。

「我好像沒睡多久？」

「睡了六小時三十五分。」系統零零零精準報時。

玉瀾奚一臉懨懨道：「本以為能睡一個一年半載的。」

「還睡嗎？」

「睡。」

玉瀾奚給自己施法，硬生生又多睡了十天十夜。

再次醒來，容光煥發，實在是睡不著了。

睡不著，他索性去了老桃樹那。

宴臨正盤腿坐在桃花樹下撫琴，修長骨感的手指，撥弄琴弦。

粉色的花瓣落在他雪色的長袍上，讓這清冷得彷彿不沾染塵埃的神，少了幾分難以靠近的距離感。

「小奚。」宴臨收了琴，大步朝著站在原地沒動的玉瀾奚走去。

系統零零零站在不遠處，悄悄看著兩人。

玉瀾奚抬手擋住要靠近的宴臨。

宴臨頓住腳步，金瞳認真地看著玉瀾奚，神色柔和。

「你那時給我傳訊，說對不起我。我便說過，要喝了孟婆湯，把你忘了，以後找其他更好的男人。」玉瀾奚掰著手指頭數，「樓承決、丁彥、穆西、玄英、蕭錦鶴……你看，我找了好多個……」

「可就算你失憶了，找到的還是我呀。」

那些是他散落在人間的碎片，是小奚在一個個撿起來，黏合在一起。

玉瀾奚氣悶地看著宴臨：「閉嘴。」

宴臨沒說話，抱住了玉瀾奚，安撫似的輕拍著他的後背。

「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要不是我，你都碎成一片片，黏都黏不起來……」

玉瀾奚惡狠狠地咬住了宴臨的脖子，發泄著當時察覺戀人不知碎裂成多少片的恐慌。

宛若嗜血的吸血鬼，咬住了血，感受到了咸腥的味道也沒鬆口。

神的血液，於妖而言，如同補藥。

宴臨大片脖子都因為被啃咬而變得泛紅。

他心疼地摟住玉瀾奚，嗓音柔和如夏日裡穿林而過的風。

「是我的過錯，我很過分，小奚辛苦了。」

「你真的很討人厭。」玉瀾奚將他頸側的血液舔掉，不悅地看著他。

心裡其實知道宴臨的選擇沒有錯，只是差點失去愛人的彷徨無助，都化作了如今的彆扭，想要找個發泄口。

宴臨偏了偏頭：「若是還未泄憤，就繼續咬。」

「不咬了。」玉瀾奚冷哼一聲，「你有什麼好咬的？」

知道他這是消氣了的意思，宴臨笑了笑，捧著玉瀾奚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唔……你……」

「小奚很好親。」宴臨輾轉碾磨戀人的唇，極致溫柔纏綿。

老桃樹盡職盡責地當氣氛組，搖曳著枝頭，灑下片片桃花瓣。

系統零零零仰頭看著擁抱的兩人，說：「真好啊。」

一張張信紙，穿越了時空，落入了玉瀾奚的手裡。

玉瀾奚靠坐在宴臨的懷中，看到了蘭招招寫的信，都是在問哥哥去哪兒了，是不是不要哥夫了，哥夫變成望夫石了等等……

「望夫石？精神狀態不太正常？」玉瀾奚揚了揚信紙。

「我和招招說，我會帶你回去，你要和我再次回到那個位面生活一段時間嗎？」宴臨道，「我們還可以去那些你也出手拯救過的位面，看一看，遊玩一番。」

玉瀾奚傲然地仰起腦袋：「那你求我啊。」

「求你了，寶貝兒。」

玉瀾奚揉了揉被磁性的嗓音電得發麻的耳朵，故作嫌棄：「你好肉麻……」

「去嗎？」

「走吧。」

系統零零零邁著小短腿：「宿主，那我呢？」

「你也一起唄，和我們一起環遊各界。」玉瀾奚把小糰子抱入懷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