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從頭開始

沈小晴扭頭一看，這不是趙指導員嗎？她呵呵一笑，道：「指導員怎麼來了？」

「我今天出外勤，我娘知道我今天來城裡，要我帶一塊肥皂回去。嫂子這是要買布？」趙榮安順口問了一句。

「嗯。這不是家裡東西舊了。就想著買了換換。」

售貨員這才注意到沈小晴背著的軍綠色印著五角星的布包。

感情這是軍嫂。估計是剛從鄉下上來的，這是從軍了。她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到：「同志，你等下。我這就給你裁。」

沈小晴也沒和她計較。她扯了做衣裳的布，又買了小碎花的布，針線包。她要將家裡的床上的床單，被罩，還有窗帘都換了。

這一下子，手裡的布票用掉了一半。售貨員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同志，你雖然手裡有錢，但是布票一年可就那麼多，用完了就沒了。」

「家裡還有。我隨手就抓了這些過來。」沈小晴順口回了一句，拎著布走了。

那售貨員看著她的背影，一臉的羨慕。

沈小晴又去買了一些釘子，至少家裡那些吱吱扭扭響的椅子是要釘一下了。

「嫂子是怎麼來的？」

「坐公交。去醫院裡換了頭上的紗布，順便來逛逛。」

「正好我去連隊路過家屬院，要不我給你捎上？」趙榮安看著她拎著那麼多的布，包里也裝得滿滿當當。

沈小晴和趙榮安有了公安局裡的配合，也算是半個熟人。她也沒客氣，謝道：「那就謝謝趙政委了。車裡如果還有地方，我先多買點。」

「行。你買吧。」

她把茶缸子，還買了一個湯鍋，一個炒鍋，她特意又買了兩瓶雪花膏，還買了刷牙的牙刷和牙膏，還特意買了一個唇膏。

這些東西都搬到了車上的時候，整個後排座位上都塞得滿滿當當的。沈小晴看著車裡的東西，覺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什麼沒買的，以後再說吧。

「嫂子買的東西可真不少。」

「家裡的東西都壞了，我尋思著換了新的，也舒坦點。」沈小晴微微一笑。

「嫂子說的是，家裡舒服了，北庭肯定就不願意和我們一起擠著宿舍住了。那臭腳丫子的味道能熏死人。」

原來家裡的味道只怕是比那些臭腳丫子更濃烈，還有一個山妞每天想爬床，陸北庭這才不想回去吧。沈小晴訕訕一笑，正要上車的時候，一眼瞥到了旁邊的巷子里的髮廊。

「指導員，你能等我半個鐘頭嗎？」

「怎麼了？你還沒買夠？」趙榮安覺得這車裡都塞不下了。沈小晴這一天只怕是把陸北庭一個月的津貼都花完了吧。女人買起東西來，真的嚇人!

「也不是，頭上纏著繃帶，不能洗頭髮。醫生說要注意衛生，防止感染。」

「那您去吧。我在車裡眯瞪會兒。今天下午北庭他們去拉練，估計回來要很晚。」

沈小晴就直接理解成了自己可以再多逛逛。至於陸北庭這個不回家的主。他愛訓練到幾點就幾點，和她才沒關係。她將自己斜挎包挎著，徑直朝著髮廊走去。

現在的理髮店大都是國營的，這種私營的髮廊也就是城裡才會有一兩家。這些店也都是做那些講究人的生意。

沈小晴進去的時候，人家一看她就不是自己的客戶。正想著怎麼將她趕出去，就聽著沈小晴問了一句：「你這裡收頭髮不？」

店主看著沈小晴盤在頭頂的頭髮，雖然髒了點，但是烏黑鋥亮，一看發質就不錯。

「你放下來看看。」

沈小晴直接將盤著頭髮的筷子抽走，及腰的頭髮散落了下來。店主上前看了看，手指著脖子處，道：「剪到這裡二十五元，最高了。」

「不行，我還要紮起來。到肩膀吧。」

「那只有二十。」

「就二十五。你要是買，我現在就讓你剪了。順便在你這裡洗個頭髮，你照常收錢。」沈小晴頭上有繃帶，自己洗頭不方便，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人洗個頭。

「二十三。」

「行。」沈小晴也不計較那點。她還讓人家給洗了個頭髮，借著人家的鏡子梳了頭，扎了兩個小辮子。

沒有了厚重的頭髮，她覺得整個人舒服了不少。再次來到了車邊上，輕輕敲著車門：「指導員。」

趙榮安差點頭沒認出來。

沈小晴一笑的小酒窩很甜，還有一對小虎牙露了出來。如果沒有剪頭髮，還看不出來可愛，但是現在肩頭兩個可愛的小麻花辮翹著，當真可愛。

「嫂子。你把頭髮剪了？」

「嗯。留著麻煩，剪了正好賣了點錢。」沈小晴上了車。

趙榮安本來以為她是為了美才剪頭髮，沒想到是手裡缺錢了。想想也是，賣了這麼多東西，肯定手裡的錢剩下沒多少了。

「嫂子，我這裡還有三十塊錢，你要不拿著先去用。」趙榮安從口袋裡掏了錢出來。他先給陸北庭墊著，下個月發了津貼，他就問他要回來。

「不用。北庭把這個月的津貼給我了。我只是覺得反正要剪了，不如直接賣了，還能賺點錢。」沈小晴莞爾一笑。

女為悅己者容。沈小晴現在沒了母家，這是想著和陸北庭好好過日子了吧？只可惜……趙榮安想到了陸北庭遞上去的離婚報告。他心裡不由得替沈小晴難過。

「嫂子，理個髮，重新開始挺好的。就是……我不想瞞著你。北庭打了離婚申請了。」趙榮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就怕她受不住這個打擊。

「我知道。」沈小晴坐在了副駕駛上，熟練地系好了安全帶。

「你知道？」

「嗯。我也同意。」

「嫂子，你沒有工作，和家裡也斷了聯繫，離婚之後怎麼辦？」趙榮安覺得沈小晴就是太實誠了！之前為了父母和弟弟活著，現在又是為了陸北庭和家裡決裂。她還不允許自己告訴陸北庭這件事情。她都沒有為自己考慮一點？

「所以我要努力找工作啊！」沈小晴莞爾一笑，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愛，清澈的眼眸沒有一絲的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