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肖晨是好人

肖晨輕「嗯」了一聲，隨即將一沓銀票拍到了刑老六的手中。

刑老六滿心疑惑地問道：「肖班頭，你這是何意？」

「這是買你們性命的錢，我先替你們要回來了。」肖晨嘆息著說道。

一群小捕快聽聞此言，皆是一臉驚愕，他們沒能明白肖晨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刑老六眼珠轉動了幾下，也就領會了肖晨話中的深意。刑老六面容看上去粗獷，實則心思細膩。

「班頭的意思是李長松讓我們來李府，是別有企圖？」刑老六皺著眉頭問道。

「沒錯，他是想藉助官府的官氣以及你們這些人身上的陽氣，來震懾李府的那隻女鬼。」肖晨並未有所隱瞞，將自己所知曉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那要是鎮不住呢？」刑老六有些遲疑地問道。

「那就只能拿你們的命去填了！」肖晨搖著頭說道。

刑老六聽后，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嘴巴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肖晨的目光緩緩掃視過眾人，看到他們雖說有著氣憤之色，但卻並沒有太多惱怒的神情呈現，肖晨便已然明白，這些人恐怕早就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

肖晨微微仰起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息彷彿包含著諸多複雜的情緒，有無奈，有感慨，亦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隨後，他面色平靜地佇立在那兒，便不再言語，他無意去做能夠蕩滌整個天下的聖人。於他而言，他所能做的，僅僅只是獨善其身，倘若還有餘力，便守護一下身邊之人的安然。

「不必這麼嚴肅，我給你們選擇，誰若是想退出的，現在就可以離開。」肖晨緩緩說道。

肖晨講完這些之後，就坐回到了躺椅之上，靜靜地等待著他們給出答覆。

這些小捕快聞言，又將目光投向了刑老六，希望刑老六能夠拿個主意。

刑老六略微沉吟了片刻，這才出聲說道：「我知曉班頭也是一番好意，只是，班頭是否想過，這樣的事情，我們能夠躲開一時，卻無法躲開一世。如今這世道，便是這般模樣，並非是我們這些普通的衙役所能夠改變。」

「是呀！我們這些人，又能夠再去改變些什麼呢？」肖晨輕輕嘆了一口氣后緩緩說道。

「班頭，我們……」刑老六剛一開口，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肖晨抬起手給制止了接下來要說的話，肖晨接著說道：「我已經知曉了你們的選擇，其他的話，就無需再說了。」

眾捕快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也都滿是不安。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年輕的捕快有些怯生生地開口問道：「班頭，那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保護好自己吧！這世上之事，沒有什麼比活著更為重要了。」肖晨一邊搖頭一邊緩緩地說道。

眾人聽后紛紛點了點頭，他們看到肖晨心情有些低落，便各自悄然散去，不再去打擾肖晨。在離開肖晨一段距離之後，他們又忍不住輕聲地議論了起來。

「班頭不必如此，我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又什麼時候真正把我們這些人的性命當作一回事過呢。」刑老六邁步走到肖晨的身旁，輕聲開口說道。

「老六，我沒事，是我剛才有點犯二了。」肖晨擺了擺手，出聲說道。

「犯二，班頭這是何意？」刑老六不解的問道。

肖晨努力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而後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就是犯傻的意思。」

「班頭可不傻，班頭只是太過善良了，班頭，你是個好人，我在此代表兄弟們謝過班頭了。」刑老六說著便躬身行了一禮說道。

「刑老六，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可不想做什麼好人。」肖晨搖頭失笑了一聲，回應道。

「好人」在他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不知從何時起；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句罵人的話語。

肖晨沒有過多地去感嘆，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刑老六自己去忙，而他自己則開始靜下心來思考關於未來的打算。

今日，李長松的所作所為，再一次給肖晨敲響了警鐘。這裡已經不再是那個法治社會，人命在這裡，也只不過是一件可以被用來衡量的籌碼而已。

若想能夠活得自在逍遙，那就必須要具備充足的實力。沒有實力的話就會有諸多的羈絆與束縛，只有擁有了實力才能夠做到自主行事，從而獲得那自在的人生。

當肖晨陷入沉思之際，夜幕宛如巨大的墨色帷幔自天空垂落而下，李府漸漸地被那種彷彿能吞噬一切的寂靜所淹沒，沒有一絲一毫的聲息。

忽然，一陣陰森的笑聲從隱晦的角落裡傳出，肖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心臟彷彿被緊緊攥住一般。

儘管肖晨當下已然學會了《拘靈遣將》，但是在面對這般從未見識過的鬼物之時，仍舊會感覺到驚懼，這乃是身體本能所產生的反應，並不以肖晨的意志為轉移。

那些聽到聲音的小捕快，也即刻從地上坐了起來，他們警覺地環顧著四周，探尋著聲音的源頭。

「大家小心，那鬼物出現了。」刑老六低沉地說道。

在說話之際，刑老六已然來到肖晨身旁，畢竟守護肖晨的安全，是他最為重要的職責，此地的其他人可以出事，唯獨肖晨絕對不能出事。

一群小捕快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卻恰在此時，昏暗的空中驀然出現一個身著雪白衣裳的女子身影，她的裙擺隨風輕輕揚起，仿若隨時都會飄走，面容毫無血色，如同虛幻一般。

她慢悠悠地於空中緩緩顯現，其動作輕柔而又詭異，就如同羽毛一般悄然地飄落下來。

她那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也在微風的輕撫下肆意地飄拂著，絲絲縷縷在空中舞動。

而她的那雙眼眸，恰似赤紅如血般驚心奪目，眼角更是潺潺流淌著兩道血淚，那血淚沿著她毫無血色的慘白面龐徐徐滑落，留下暗紅的怵目印痕，每一處細微之處皆將那詭譎恐怖的姿態展露無遺。

此刻，整個場景猶如被一層陰霾的氣息緊緊環繞與包裹，壓抑到了極點，讓人幾乎要窒息過去。

所有人都將眼眸瞪得極大，眼瞳之中儘是驚愕與茫然，痴痴地定格在凝視著這令人膽寒驚悚的一幕上，大腦完全陷入一片空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