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雙向仇恨

「你又來了……只要有一些不順心，你就總會闖到我的宮中，然後開始打罵我，這些年，已經多少次了？」

端妃被從床上拽下，此時軟倒在床邊，卻是看著華妃，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淺笑，「我被你折磨著，而你卻被當年之事所束縛，我們真是可悲呀！」

「啪！」

華妃一個箭步上前，揚手便是一巴掌呼在了端妃臉上，「賤人！若不是你，本宮的孩子怎麼會沒有？」

說著，華妃怒意上涌，又見端妃被自己將頭打歪到一邊，卻還是微笑著看向自己，只覺得那淡淡的笑意是說不出的諷刺，於是怒從心頭起，再次左右開弓，一連打了十幾個巴掌，才因為手掌發麻而停下動作。

「咳咳咳……」

端妃本就抱恙在身，如今又被華妃暴打，那些巴掌如雨點般不斷落下，卻是讓身心俱疲的她無力招架。

本身也沒有想要躲避的端妃默默承受著來自華妃的施暴，即便感覺到雙頰已經疼痛到失去知覺，甚至口中瀰漫出腥甜的味道，她都沒有再對其多說一句話。

這麼多年過去，華妃一直對於當年之事耿耿於懷，並且固執地認為是自己識人不清，誤信了端妃才導致孩子被其謀害。

所以，為了減輕自己心中的悔恨與愧疚，華妃就把責任全都歸結在了端妃身上。

而端妃固然已經明白了背後的「真相」，卻也知道自己根本無力選擇。

這件事情是太后與皇后安排的，她不過只是一個「執行者」，從來就沒有說「不」的資格。

不管是事先察覺，還是事後發現，縱使能夠重來一次，端妃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把那碗摻雜了「碎骨子」的安胎藥給年世蘭送過去。

而後沒過多久，華妃覺得腹痛難忍，隨後就導致了小產。

雖然明面上看來，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夠表明導致華妃小產就是因為端妃送的這碗「安胎藥」。

但對於當事人和有心人來說，答案一清二楚。

自那之後，華妃與端妃之間的友情徹底破裂，轉而就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從王府到後宮，從王爺福晉到皇帝妃嬪，她們之間的爭鬥從來沒有停止。

雖然那通常都是華妃單方面的施暴，端妃卻也沒有解釋。

因為端妃心裡很清楚，無論說什麼，只要是出自於自己之口的話，華妃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而且，端妃還不想死。

那碗安胎藥涉及到了太后與皇帝共同的謀划，若是被旁人知道「真相」，她們自然都難逃一死。

雖然看起來她好像也沒有了求生的慾望，但其實端妃一直都在默默隱忍。

就像年世蘭痛恨她一樣，端妃又何嘗沒有仇恨年世蘭呢？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端妃覺得自己與華妃是很相似的。

她們都一樣可悲！

端妃不是傻子，所以當年華妃出事沒多久，她就某人意識到自己是被利用了。

而利用自己的正是平日里朝夕相處的枕邊人！

推斷出這一點的時候，端妃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伴隨而來的還有濃濃的痛苦與窒息感。

只是她也和年世蘭一樣，不敢——亦是不願意把恨意加諸到雍正身上。

同樣的道理，所以雙方便彼此憎恨，相互折磨，一直持續到了今時今日。

端妃有時候也會想，她與華妃這樣子，又何嘗不是不願意打破心中對於皇帝的美好幻想與憧憬呢？

「呵，你以為本宮會折磨死你嗎？不會的，本宮不會讓你走得這麼痛快！」

就在端妃沉浸在自我世界內的同時，華妃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卻是無比冷漠。

「生也罷，死也好，這本身……就已經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端妃語氣忽然變得非常淡漠，彷彿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她努力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華妃，縱使雙頰高高腫起，說話也無比費勁，卻還是一字一頓地道：「你殺不了我的。」

不是華妃不想殺，而是只要自己不泄密，那麼雍正就不會讓華妃置自己於死地！

端妃很清楚這一點，也知道雍正因為當年的事情對自己心存愧疚。

只是很可惜，在年世蘭與自己之中，皇帝終究還是選擇給了年世蘭無上寵愛。

至於自己，愧疚之心雖有，無非也只是偶爾過來看看，順帶再度籠絡一下，以減輕心中的罪惡感吧！

端妃對雍正迷戀甚深，其愛並不比華妃要少。

倘若不是依舊深愛對方，端妃也完全不會有活著的念想了。

「呵呵，你別以為皇上留著你的命，那就是你的『免死金牌』，縱使皇上還顧念著往日情分，那也不過是被你蒙蔽而已！」

華妃把端妃打了一通，算是把自己先前壓著的怒火傾瀉了大半。

此時理智再度歸來，華妃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端妃，心中對此大恨，卻也沒有辦法。

「呵呵，你其實也很聰明，如何會不明白？倘若真是我害了你的孩子，皇上不會留我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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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笑著咳出了一口血沫，而後又意味深長地道：「真相真的如何，我不敢說，你也不敢想，所以我們只能相互糾纏、相互搓磨，不是嗎？」

「你別得意！來日方長，只要你活在這宮裡一日，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華妃被端妃的話說的瞳孔一縮，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面上卻顯得若無其事。

放完狠話之後，她不想在這裡多留，於是就留下話，警告著延慶殿所有的奴才不許為端妃去請太醫，如有違背，便要將其打入慎行司，使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華妃在宮中積威多年，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

哪怕華妃前不久才犯了大錯，可現在不也沒事出來了嗎？

相比之下，端妃就……

「娘娘，奴婢去給您找些葯吧？」

吉祥把端妃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著自家娘娘狼狽的模樣，只覺得無比心疼。

「不必忙活了，我沒有大礙。」

端妃搖了搖頭，示意吉祥不必為自己再去折騰那些東西。

又過了一會兒，端妃忽然開口問道：「吉祥，最近宮裡頭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最近？」

吉祥想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啊……要說事情的話，華妃之前被皇上禁足，可是沒兩天，太后又下旨解除了其禁錮。」

說到這裡，吉祥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困惑。

端妃是知道皇家那些勾心鬥角之事，對此也不覺得意外。

不過華妃每次到自己這邊來鬧，必定是受了什麼刺激，被勾起那段往事，要不然也不至於來走這一趟。

一陣沉默后，端妃道：「去查一查吧，不要驚動了旁人，若有什麼消息，即刻告知我。」

直覺告訴端妃，華妃的反常之舉卻是大有問題。

如果能弄清楚是什麼讓華妃情緒如此不穩定，或許，她一直等待的「機會」就快要來了。

不過在這之前，端妃才必須收集到足夠多的線索，才能判斷是否可以開始計劃。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會小心去做的。」

吉祥老老實實點頭，而後就侍奉端妃重新躺回去，而自己則趁著夜色，溜出了延慶殿，往平日里相熟的小姐妹宮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