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制香有術
安陵容最擅長的本事，莫過於刺繡和制香。
她的母親乃是出生於姑蘇的綉娘，自身技藝高超，後來甚至還因此攢錢幫她爹捐了個小官兒，而在當官之前，安比槐則是從靠販賣香油、香料為生。
所以，在這方面，安陵容也可以說是得了家學淵源，不僅自幼便與針線打交道，針織女紅的功底極佳，對於那些香料配方也是如數家珍。
上輩子，她也是依靠這兩種特長，不僅在皇后陣營中站穩腳跟，甚至將其化作自己的武器，沒少以此設計過後宮諸人。
而寶鵑這一次提醒安陵容，讓她可以留心準備著即將侍寢，卻是也讓安陵容反應過來。
算算時間，確實也快了。
安陵容還記得，當年甄嬛與自己在誤打誤撞之下，發現了被人溺斃在一口井中的福子，雙雙被嚇得魂不附體。
回到碎玉軒之後，甄嬛便大病了一場，期間一直沒有被皇帝寵幸。
等到甄嬛病癒之後，卻已是入冬之後，經過倚梅園風波，先出了個妙音娘子，而後甄嬛便一下子獲得皇帝盛寵，成為六宮之冠。
反觀自己，雖然也確實得了兩次被翻牌子的機會，結果卻因為無端惶恐不安，導致她去晃了一圈，又被打包送了回來，坐實了「完璧歸趙」，淪為六宮笑柄，這也是上輩子安陵容覺得極為恥辱的事情。
後來安陵容仔細復盤了一下，她便反應過來，自己當日之所以會不斷顫慄，只怕與花房的人送來的那些鮮花有關！
只可惜，她那時候完全沒反應過來，白白遭了算計。
等安陵容回過神，想要再查的時候，那些花早已經被人毀屍滅跡，她也只能有苦難言。
如今，安陵容讓寶鵑幫自己去收集花園中的鮮花，就是要以此來研製香料，為來日侍寢做準備。
……
「小主，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趁著天色未亮，收集了花上露水以及這些花瓣，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採取各個品類，如今都已經逐一分好了。」
寶鵑辦事很是麻利，天還沒亮就跑出了碎玉軒，然後去小花園給安陵容收集來了她需要的花朵。
「嗯，不錯。」
安陵容看著寶鵑乘上來的兩個小籃子，其中各有數個小瓷罐，每一罐內都是已經清洗整理好的花瓣，另外還有一壺露水，卻是與她先前吩咐的別無二致，當即就給了寶鵑一個讚許的眼神。
寶鵑絲毫不得意，放下東西之後，便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去把那套東西取來。」
安陵容吩咐寶鵑把放在柜子里的制香工具拿來，這些東西全都是她從家裡帶來的，主要就是一些石缽、石錘還有小秤、小碗而已。
秀女入宮之時，屬於她們的行李都會由內務府統一收取，然後經過層層檢查，最終由敬事房的太監送到秀女們被分配的居所之中。
安陵容只是帶了一些針織女紅和研製香料的工具，自然沒什麼問題。
「是。」
寶鵑將那一套工具取來，卻是按照安陵容的要求，把那些容器全都擺在暖炕的桌子上。
安陵容取過一碗花瓣，將其倒入石缽之中，然後用杵子碾碎，又拿出自己帶著的香粉，倒了一部分進去，而後再加入露水調和。
如此循環往複，直到寶鵑所採摘的鮮花完全被打碎成泥，混合著香粉，變成一團圓形的粘稠之物，安陵容方才停下動作。
「小主，這就好了？」
寶鵑看安陵容全程都沒有避著自己，心中亦是好奇，如今見到其停下動作，便詢問了一句。
她也能夠看得出安陵容似乎是在製作什麼特殊的香料，但是原本已經是成品的香粉加入到被打碎的鮮花泥之中，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實在是讓人猜不出用途。
「自然還沒好。」
安陵容搖了搖頭，隨後又對寶鵑道：「你把這個倒入碗中，拿去小廚房，隔水蒸上，直到完全乾透，再將其拿回來找個陰涼的地方擱著。」
「是。」寶鵑端起石缽，既然安陵容不再說話，她也不敢詢問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而是老老實實領命而去。
安陵容看著寶鵑離開，卻是搖了搖頭，而後自顧自收拾起了東西。
她知道寶鵑是皇后的人，縱使現在還沒有被皇后所看重，一定也得了景仁宮好處，作為其暗樁被打入自己身邊。
而光憑自己現在的位分與能量，安陵容自然不認為先前的責罰與敲打就能夠讓寶鵑對自己歸心，她們現在無非就是各取所需罷了。
寶鵑想要繼續得到景仁宮的打賞，就必須要留在安陵容身邊，以待來日有所作為，不然她就只是一枚棄子，與尋常的打掃宮女一般沒有任何差別。
安陵容也是因為不願意換一個宮女，讓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所以容忍寶鵑在身邊待著。
她在寶鵑給出「好心提醒」之後，就立即行動起來，並且對寶鵑發號施令，對當著寶鵑的面直接製作香料。
安陵容此舉不僅是在告訴寶鵑，自己無不可見人之處，同時也是安陵容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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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順利，只怕皇后很快就會得知她精通制香了。
不過以皇后的城府，即便得知此事，她也不會急著抖出來。
「只有在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事情，方是長遠之道。」
安陵容喃喃自語，隨即合上眼睛，閉目小憩。
……
按照宮裡的祖制，六宮嬪妃每日都需要去朝拜皇后，對其晨昏定省。
不過因為華妃協理六宮，權勢如日中天，再加上又有皇帝寵愛，更是目中無人，絲毫不把皇后這位六宮之主放在眼裡。
皇后要在皇帝面前樹立「賢德」的形象與招牌，而且又的確是爭不過華妃，索性聽之任之，主動退讓，表現出自己的「識大體」，同樣也能贏得皇帝的愧疚，也算是保全自己的一種方式。
所以，在那次六宮朝見之後，皇后便又犯了頭風，連著免了眾人半個月的請安。
伴隨著皇後身體康復，這請安的規矩自然又重新恢復起來。
碎玉軒這邊，因為甄嬛是地位最高的，無論是安陵容，還是淳兒，自然都要在其帶領之下，前往景仁宮覲見。
自從去了一趟咸福宮之後，甄嬛雖然為沈眉庄得寵而高興，就是這兩日也是擔憂姐妹的情況，連帶著心情沉重，更不覺面帶愁容。
「姐姐，可是沒有休息好？」
安陵容看著甄嬛這樣子，關切地詢問了一句。
「這幾日有些燥熱，總覺得心緒難寧，晚上始終睡不著。」
甄嬛聲音也有些干啞，配合著那眼下淡青的樣子，卻是顯露出了一絲「病態之美」。
「唉，我知姐姐所想，不過今日便能見到了，且放寬心吧。」
安陵容嘆了一口氣，隨後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錦盒，笑道：「這是我自己自製的香膏，用的是宮中盛開的鮮花與露水，再輔以香粉調和，是陵容家傳的配方，可令肌膚柔順，自然生香，姐姐與我一同用些，也免得在皇後娘娘面前失儀。」
「妹妹有心了。」
甄嬛今日一見安陵容便聞到了其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花香，這味道並不是她們常用的香粉，如今見安陵容這麼一說，頓時恍然大悟。
「那便多謝妹妹好意了。」甄嬛笑著對安陵容說了一句。
原本甄嬛也只是略施粉黛，穿的極其素雅，被安陵容這麼一說，也是覺得有道理，當即就在安陵容的幫助下在面上抹了一些。
安陵容看甄嬛對自己毫無防備與隔閡，心中亦是歡喜。
「什麼東西啊！」
不想就在這時，淳兒也跑了出來，一聞到香味撲鼻，當即便衝到了二人面前，伸手就要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