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且清吹風
「妹妹，你說的自然在理。」
面對來自於甄嬛的詢問，曹琴默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計劃估計有譜，於是便將華妃如何奪走溫宜公主的緣故娓娓道來。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甄嬛聽罷，又見曹琴默在那裡神傷垂淚，心中對於華妃也是湧現出了一股無語的感覺。
這當然不是對曹琴默心生憐憫，所以想為其打抱不平。
而是在甄嬛看來，華妃這麼做，無異於是變著法子把曹琴默往外面推呀！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而父母愛子，則為其謀長遠。
不管再怎麼說，曹琴默都是一位母親。
身處於後宮之中，不管皇子也好，公主也罷，只要有子嗣在，那就意味著未來都至少有點指望。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日年老色衰，繼而色衰愛弛，可只要有一個孩子傍身，皇帝到底都會念及幾分情分的。
因此，也就不怪曹琴默會看重自己的女兒了。
因為不管是從感情出發，還是為自身利益考量，曹琴默都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女兒。
華妃突然間用出這麼一招，這分明就是要逼反曹琴默啊！
將心比心，甄嬛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她不僅不會搶走溫宜公主，反而還會在公主身上多多花心思，從而換取曹琴默更加忠誠效忠於自己。
話雖如此，甄嬛心裡也清楚，曹琴默並不是省油的燈。
她的話，可以信一點，但絕對不能夠相信全部。
畢竟先前在咸福宮的時候，敬嬪和安陵容聯手，讓曹琴默傳授育兒經驗，對方也只是有片刻慌亂，緊接著就開始隨口杜撰起來。
偏偏那個時候，甄嬛根本沒有察覺出這一點，直到曹琴默溜之大吉，敬嬪與安陵容將內情告知自己，她才明白自己險些上了當。
正因如此，此刻面對曹琴默的話，甄嬛當然不會無條件信任，只是在表面上表現出了一番義憤填膺之色，似乎在為曹琴默遭遇感到很是同情。
與此同時，甄嬛又話鋒一轉，問出了一句：「對了，說了這麼多，姐姐始終都沒有告訴我，華妃娘娘究竟為何會突然要帶走溫宜公主？畢竟姐姐之前也說了，你能夠撫養公主，全都是因為華妃的緣故……」
甄嬛說到這裡就打住了，餘下的話沒有必要講出來，反正曹琴默也能夠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還是在生育公主之後才被提上去的，之所以能夠撫養公主，全都是因為投靠了華妃，華妃去找了皇帝，這才讓雍正破例允許曹琴默能夠親自撫養公主。
這除了因為溫宜是公主而並非阿哥之外，和華妃在雍正心裡的重要性也是有脫不開的關係。
曹琴默在對甄嬛大吐口水的同時，只是表達了自己的女兒被人搶走，然後華妃也不允許自己去見溫宜公主，卻絕口不提華妃下達的命令。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把這種話說出來，那不僅僅是授人以柄，同時也是直接會把甄嬛給得罪死。
不過，曹琴默在那麼說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說辭。
如今面對來自甄嬛的反問，她一點也不慌張，就道：「妹妹有所不知，華妃娘娘早年間其實也是有過一個孩子的，只是後來因為一些緣故，而導致小產，在那之後，就一直未曾有孕，如今看著宮裡頭懷孕的人越來越多，她心中會作何感想？」
曹琴默面上一副戚戚之色，就差直接對甄嬛說，華妃就是因為看不慣別人都能生孩子，如今又被這一群懷了孕的「新寵」給狠狠刺激到了，所以，她才會突然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甄嬛同樣也是聽出了曹琴默想要表達的「弦外之音」，這個時候便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曹琴默以為自己已經說動了甄嬛，便繼續催促道：「我的好妹妹呀，你就幫幫姐姐吧，就像姐姐先前說的，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曹姐姐，還請你不要強人所難，雖然我對於你的遭遇也很同情，可你我都是一樣的人，你這位公主生母尚且不能夠要回屬於自己的孩子，我又何德何能？」
甄嬛可沒有忘記，眼前之人乃是當時涉及陷害沈眉庄的「背後推手」。
結合現在這些話和那些不為人知的內情來看，就算曹琴默乃是「情非得已」，又或者說是受了華妃的脅迫，可那些事情畢竟都是發生了的，並且與其脫不了關係。
即便要說化敵為友，她也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曹琴默的又一個陰謀啊！
心中糾結著，甄嬛對曹琴默的態度也是有些含糊不清，既不明確拒絕，也不直接答應，就在那裡和曹琴默不斷繞圈子。
這並非是單純想耍對方，而是她一時間也沒有想好。
「妹妹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曹琴默道：「你與我怎麼能是一樣的人呢？就算我生了公主，那也不過是一時僥倖而已，如今沒了皇上的垂憐，我便什麼也不是了，如何比得上妹妹盛寵優渥？」
說著，眼看甄嬛不為所動，曹琴默便又道：「當然了，就像妹妹說的，我自然不能夠強人所難，所以只希望妹妹能夠在適當的時候同皇上提一提。」
說完之後，曹琴默似乎有些身心俱疲，就主動對甄嬛提出了告辭。
「今日在妹妹這裡叨擾許久，實在是我的不是，還請妹妹莫要介懷。」
曹琴默給甄嬛道了歉，然後就離開了碎玉軒。
望著其背影，甄嬛神色莫名。
「小主，您是怎麼想的呢？」
崔槿汐這時候來到了甄嬛的身邊，就對她問了一句。
「我應當選擇抽身於外，冷眼旁觀，但若其情屬實，曹貴人也終究是個可憐人。」
甄嬛嘆了一口氣，又道：「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還是回頭和陵容她們商量一下吧。」
如果只是和自己有關，她當然可以自己做主。
可是求到自己面前的乃是曹琴默，這就又涉及到了許多人和事。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道理，甄嬛當然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