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螽斯思過
「這是……」
當看見松子被孫竹息按照太后的要求,裝在一張網子裡帶上來的時候,皇后頓時就覺得有一陣發暈。
這貓,她方才先前不是已經讓剪秋處理掉了嗎?
怎麼會、怎麼會落到太后的手中?
皇后第一時間轉頭去看向剪秋,結果剪秋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個變故為何會發生。
她之前按照皇后的吩咐,確實是命人將這貓趕緊帶出去處理掉。
辦事的是個小太監,之前也一直很聽話,幫著處理過不少次首尾,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紕漏啊!
「不必看了,是哀家命人從你景仁宮中的小太監手裡搶回來的。」
太后見皇后一副自亂陣腳的模樣,搖了搖頭,又道:「不僅如此,哀家還拿了點『好東西』,恐怕能夠解除皇后心中疑惑。」
說完,太后再度甩了一個眼神。
孫竹息立即心領神會,就從袖子里取出一個小盒子,往不遠處的地毯上撒了一些,然後又把裝著貓的網子扯開,只見一道黑影閃過。
緊接著,那黑色大貓就撲到了地毯之上,對著被撒了粉料的位置一陣抓撓撕咬,模樣甚是兇狠。
「這……」
皇后見到這一幕,頓時閉上眼睛。
完了。
這一下子全完了。
早在太后讓人將松子帶出來的時候,她心裡就已經有這預感。
只不過,本來還心存僥倖而已,可當那香粉也被太后一併弄來,皇后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全部暴露在了眼前稱為聖母皇太后眼皮底下。
不僅如此,太后能夠將這隻貓帶過來,分明就是早已派人暗中盯著自己的景仁宮,不然的話,她如何能夠來得及將貓救回來呢?
「你們都先下去,哀家有話和皇后說。」
太后揮了揮手,示意孫竹息將松子重新抓起來拿走,又讓所有人全都退出宮殿。
眾人不敢違背太后之言,同時也不敢去看皇后。
即便是剪秋,這時候也只能以擔憂的目光瞧著皇后,默默為自家主子祈禱,然後就在孫竹息的要求下,與其一同離開了宮裡。
「好了,現在就只有你我了,還要繼續裝下去嗎?當著哀家的面,你還敢不老實嗎?咳咳咳……」
太后一邊說著,卻是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皇額娘,您保重鳳體!」
皇后見狀,連忙上前侍奉太後用水。
太后喝了兩口茶水,又平復了一會兒因為劇烈咳嗽而導致紊亂的氣息,才對皇后說道:「保重?哀家倒是也想保重,可你們誰讓呢?你馴養這畜生,目標應該就是沈貴人她們了,只是你萬萬沒有想到,她們並沒有使用這個香粉,而富察貴人那裡還有當日皇帝賞賜,未曾用完,這一日用在身上,結果就吸引了這畜生,從而壞了你的大計!」
「臣妾不敢!」
聽著太后將自己的計劃逐一道破,瞬間跪到了地上,低著頭,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你如果真不敢,此刻也不會跪在哀家跟前了,如此鐵證擺在這裡,你難道還要抵賴不成?」
眼看著皇后還是一聲不吭,太后搖了搖頭,說道:「皇后,你應該慶幸,哀家早已關注著你,不然今時今日,你要面對的就不是哀家,而是皇帝了!」
「皇額娘,臣妾知錯了!」
皇后聽出了太后話中的冷意,心中為之一寒,同時連忙認錯。
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引起了太后極度不悅。
但是,就沖著太后的行為來看,對方到底還是要保住自己的。
不然的話,在有那些證據的同時,太后可以直接告訴皇帝,而非等在這裡召喚自己。
「你知道錯么?哀家倒是不敢確定了。」
太后道:「哀家明白,眼看著宮裡的女子一個個都懷有身孕,即將為人之母,而你則始終孑然一身,心中難免悲傷,可是你更要清楚,你是皇后是六宮之主,所有皇帝的子嗣,全都是你的孩子,你是他們的嫡母啊!你若是糊塗了,往後就會步步皆錯,哀家已經老了,現在還能護住你一次,難道能護住你一輩子嗎?好在今日之事,到底被掩蓋過去了,且未釀成大禍,不然驚動了皇帝,一番徹查之下,你的皇后寶座還要不要了?」
這一番話說的皇后啞口無言,只能深深俯首,對太後行了叩拜大禮。
「臣妾多謝皇額娘教導。」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太后語重心長地道:「烏雅氏和烏拉那拉氏同根同源,哀家是你的姑母,所以皇帝一繼位,哀家就讓你當了皇后,這其中的用意,你應該清楚,你可不要讓哀家再失望了。」
說完這一句話,太后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疲倦之色,就對著皇后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臣妾明白,往後絕對會當好一個『皇后』的。」
皇后對太后做出了自己的承諾,隨後便又請了安,準備離開。
「皇后,皇帝膝下,子嗣薄弱,這同樣也是你中宮失德,今日之事,雖然哀家可以縱容你一次,但是為了讓你有一個教訓,你就去螽斯門底下好好思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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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皇后即將離開之前,說出了自己對她的處罰。
聞聽此言,皇后一頓,然後回答道:「臣妾謹遵太后教誨。」
說完,皇后再無任何遲疑,直接走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孫竹息進來了。
太后沒有睜眼,問道:「皇后已經走了嗎?」
「回太后的話,皇後娘娘已經帶人離開壽康宮了。」
孫竹息老老實實交代自己所見。
「唉,竹息啊,哀家覺得,皇后現在是越來越可怕了,她對沈貴人她們的敵意,恐怕並非哀家這三言兩語就能夠打消啊!」
太后臉上露出愁苦之色,不僅僅是在擔心自己那幾個未曾出世的皇孫,同時也有對於宜修這個表侄女的憂慮。
她現在還活著,即便是面對皇帝,說話也是管用的。
而且皇帝顧念著她們之間的母子之情,即便皇後有時候過火一些,到底還能容忍。
可一旦自己離世,皇后還是如此偏執,那就沒有任何人能夠保得住她了。
「太后不必憂心這些事情,您好好養好身子比什麼都強。」
孫竹息對太后好生安撫了一番,正準備伺候太后吃藥,忽然就有一個小宮女從外面跑了進來。
孫竹息聽完小宮女的彙報,愣了愣,就對太后道:「太后,沈貴人來給您請安了!」
太后也是沒想到沈眉庄這個時候會過來,皺了皺眉,隨後道:「罷了,讓她進來吧。」